可惡,受的傷太重了。
方天大口喘息著。
他往后看了一眼,只有微微的綠光與石門的上端。
咦,那是……
他剛轉(zhuǎn)回來的腦袋又快速看去。
一棵枯樹樹干凹陷,是一個符號。
不對,自己之前從這里跑過去的時候,確實(shí)沒有見到過它,為什么……
還有,那個九歌的人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去取福遠(yuǎn)鏢局的貨。
他眼睛一亮,“對!”
這兩個世界是可以相互影響的,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
方天腳步加快,客棧后院就在前方不遠(yuǎn)。
“真是慘烈啊,百曉生?!?p> 方天猛然轉(zhuǎn)頭。
一個高瘦的斷臂男子面露陰翳之色,他從樹干后走出。
“九歌成員。”
方天面色不變,平靜地將嚴(yán)司與蘇問魚放下,他說道:“你想怎么樣?”
“我可以幫助你,把你們帶回原來的世界?!蹦腥诉珠_嘴,望著方天手上的盒子。
“我和你們這個地方的人不一樣,我是很有契約精神的……額,你可能聽不懂,不過不要緊?!蹦腥藦目诖锩鲆桓字芰霞埖陌舭籼?。
“嚓?!?p> 方天瞳孔緊縮,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含著棒棒糖,跟一條毒蛇一樣。
方天嘆了一口氣,“你的條件是這個盒子?”
“是?!?p>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過,我想知道,你把它拿去干嘛?”
男人咬碎糖球,咯吱咯吱響,“嘛,這個,可能不行?!?p> “好,那你得先送他們倆出去。”
方天往后退了幾步,將盒子高高舉起,上面搭著一條纏絲線,纏絲線兩段粘在方天的衣角和他的手掌,只要他將手放下,這個盒子就會被切成兩半。
“咚!”
男人右手掌心向上,露出一個鐘形刺青。
隨著一聲鐘響,嚴(yán)司與蘇問魚消失不見,想來,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現(xiàn)在可以給我了吧?!?p> 男人慢慢走向方天。
方天突然喊了一聲:“停下?!?p> 男人皺起眉,看到方天的手向下壓了些,止住腳步,“怎么,你想賴賬?”
“不,我還有一個問題?!?p> “說?!?p> “你們是不是穿越過來的?!?p> 話音落,男人微張嘴,糖渣順著落了一地,他滿臉的難以置信,接著,又沉默了。
“你是穿越者……”
男人的聲音有些苦澀,“為什么,你們一個個意外到來的,都能干出些名堂,我們這些人,被挑選出來,經(jīng)歷訓(xùn)練,統(tǒng)一地點(diǎn)到達(dá)。卻只能在九歌里面混混?!?p> “你這家伙也是,勾搭上咀魂手,那家伙也是,勾搭上江南武宗的女兒?!?p> “你說誰?”方天一愣。
男人搖搖頭,“就是那個文抄公,叫薛輕侯的?!?p> “他開局就混進(jìn)了江南寧府,混了十來年,把寧沉的女兒勾搭上了?!?p> 方天滿臉問號,啊這。
寧沉他是知道的,自己師傅單挑和他打了個平手,這樣的人物……
“唉,兄弟,不對啊。我就比薛輕侯晚來三個月,怎么他都十多年了?”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我們的世界一天,這里六十天?!?p> 男人嘆了一口氣,又從兜里摸出一根糖,“我給你解釋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幫幫我啊,取這個東西是上頭的命令,我弄不到,今年的業(yè)績就算不達(dá)標(biāo)啊?!?p> “至于你之前問的,我也不知道,你應(yīng)該玩過網(wǎng)游吧?我們的任務(wù)制度類似于公共任務(wù),就地點(diǎn)、目標(biāo),再加個時限?!?p> “唉,算了,和你解釋那么多有什么意義,反正你也快變成一個死人了。”
男人摸了摸鼻子,腳一踏地。
兩只森白手骨死死抓住方天腳踝!
“你!”
男人擺擺手,一只胳膊的樣子頗為可笑,“看你那副樣子,就知道你不想把東西給我,再加上,嘿。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九歌和四玄門是死仇,中間的破事堆起來都有長城那么長了,既然你加入了四玄門,也就不必留著了?!?p> 他的眼神森冷可怖,“我最討厭你們這些,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有成就的家伙!”
一聲鐘響。
男人左手?jǐn)啾鄢霭l(fā)出沙沙響聲,白骨由血肉糾纏著長出,皮膚白嫩,與周邊淡黃的顏色格格不入。
“再見了,老鄉(xiāng)?!?p> 男人身子撲出,五指戳向方天胸口,他這樣子,是要掏出方天的心臟!
“收!”
男人應(yīng)聲倒下,臉砸在地上,敲出一個血口,滿臉泥灰。
哼,你提防著我,我怎么不提防你?
就算是老鄉(xiāng)又怎么樣。
“兄弟,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別整些陰間操作行不行?”
方天手中纏絲線劃在白骨上,割裂關(guān)節(jié),他腳抬起,踢飛骨頭碎片。
“呸?!?p> 男人吐出一口血沫,手腳并用,這人形蜘蛛高高躍起,直撲方天門面!
“看你這樣子,我想到了咱們世界的一個梗。”
方天往后方極速退去,他拉了一條纏絲線在身后枯樹上,接著,收起絲線。
因?yàn)榱α坎粔?,所以樹木不動,而絲線縮短,故而身子向后。再加上,方天自己也在后退,所以就得到了這個結(jié)果。
“老虎撲過來,我一個滑鏟?”
男人沒有被戲耍的惱怒,反倒在擠眉弄眼。
接著,方天感受到腹部一陣刺痛。
他低頭一看,五根指骨穿過他腹部,露出森白指尖。
“噗……”
這下,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直至徹底昏迷。
“挖出來了!快,快!”
“快什么,先上柱香祭拜一下。無意冒犯,無意冒犯,奈何年荒家貧,只得向您求些財(cái)物。”
“哐哐!”
什么聲音……
肚子好疼啊。
一股涼氣沖入鼻中,清新帶著些泥土氣息。
“天啊!”
噗通一聲,有重物砸在他旁邊。
眼皮,好重,睜不開。
“這……你不是說,三河村被屠了三個月了嗎?”
“他怎么和剛死的一樣!”
三河村被屠,三個月,這是怎么一回事,不久前,那些商人還要去三河村賣貨啊。
“慌什么,不過是死人!”
“告罪,告罪。我們前來,是為求財(cái),絕不會毀您尸身,所求得之財(cái),必取五成購紙錢、陰宅等物,回來供奉?!?p> 尸身?
“趕緊起來,收拾東西。”
“大哥,他這棺里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啊!就兩本破書。”
“唉,有總比沒有好,這里不是還有幾枚夏方刀嗎,趕緊撈?!?p> “這身衣服呢?”
一只手摸到他的身上。
“不要動!”
“會起尸的!我已經(jīng)說了不毀尸身,你動他衣服是幾個意思!”
方天手指動了一下,他逐漸恢復(fù)了直覺。
“大哥!你……你剛才有沒有看到?”
“什么?”
“他剛才,手,手好像動了一下!”
“不……不會吧?!?p> “唉,快出來,我們趕緊把棺材蓋蓋上!”
別啊,我是活人啊。
方天努力睜開眼皮,同時,也試圖坐起來。
哐。
聽聲音,棺材蓋已經(jīng)搭到了棺材上。
方天下死力,嘴唇和撕裂一樣,溫?zé)?、粘稠、咸腥的液體流到他口中,嘴唇撕下一大塊皮肉!
“我是活人!”
哐!
木頭互相撞擊。
“詐尸啦!”
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好久,方天緩過神來,他望著天空,自己的周圍是黑色木質(zhì)的板子,下邊墊著一匹布,柔軟極了。
沒錯,他被人下葬了,時間嘛,大概是三個月。
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了,換成了一身玄色衣服,布料比原來的好多了,摸起來順滑無比。
“啊!”
他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宣泄一樣的喊著。
接著,雙手抓住棺材邊緣,爬到外面。
那兩人跑的很急,書和夏方刀都被丟在了地上,方天將它們揣到懷里。
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棺材,里面沒有別的東西了。
旁邊就是客棧。
可客棧也沒有了客棧的樣子,只剩下一片廢墟,幾根被燒的漆黑一片的木柱七倒八歪地靠在一起。
“完嘍,跟那些死者的約定,恐怕得拖上一段時間了?!?p> 就連完整的真相,都消失在火焰中了。
他只能推測得知,那些被埋在地下的,是客棧乃至三河村的人殺的,至于目的,無法得知,勉強(qiáng)可以說是求財(cái)吧?
可為什么要?dú)⒛敲炊嗟娜恕?p> 而現(xiàn)在,連三河村的人都死光了……
“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點(diǎn)東西吧?!?p>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但想來和系統(tǒng)有關(guān)。
如果是嚴(yán)司他們救了自己,那么他們不可能把自己葬在棺材里。
嘿,說不定埋自己的是那個和尚?
九歌成員?
念在老鄉(xiāng)的份上,管殺管埋。
方天尋著倆盜墓者的足跡,緩緩地向前走去。
不多時,一座小觀出現(xiàn)在了方天眼前。
這小觀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門虛掩著,中間透出一絲火光。
看起來頗為怪異。
腳印到了小觀前邊就消失了,再前邊是石條臺階,看起來頗為干凈。
“有人嗎?”
方天走到門前,敲了幾下門,沒有人答應(yīng)。
他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里邊倒著兩個人,一瘦一壯,兩人并肩倒在地上,臉朝著地面。
他們的旁邊是一堆篝火,里邊幾塊木板燒的正旺。
小觀的正中央是一石質(zhì)的人像。
這個神,方天不認(rèn)識,也許是兩個世界的信仰不同,這尊神在這個世界很有名?
說來也怪,這兩人不是剛剛被嚇到,怎么就跑了這么一點(diǎn)路,就如此安穩(wěn)地睡著了。
而且,這荒郊野嶺的,睡著了也沒有人守夜,不怕遭野狼、大蟲啥的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