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平兒?”梁姨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真是平兒姐!你怎么回來了?”
惠兒在梁姨叫出平兒的名字之后,方才愣過神來,開口就是姐姐,叫的申平心里一個哆嗦。
有多久,沒聽見別人這么稱呼自己了!
還沒來得及回話,梁姨上前一步,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申平腦袋上。
“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你桐姨為了你偷偷流了多少眼淚!”
申平頭一縮,嘿,難怪琳兒喜歡拍人腦袋,絕對是跟梁姨學(xué)的??!
“對,說走就走,怎么那么狠心??!”惠兒也在一旁附和著。
申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反駁才合適,干脆什么都不說,傻笑著,低著頭,聽著訓(xùn)。
“犯了這么大錯!這事沒這么容易過去了!給我到大殿跪著去!”
訓(xùn)斥了一大通,梁姨還是不解氣,把申平打發(fā)去跪大殿。
“哎。”申平顛顛的跑去了大殿。挨了這頓訓(xùn),心里卻反而暖暖的。
沒想到,這趟回來,原來大家還是把他當(dāng)做自己人的,自己人才會被罰去跪大殿,否則的話,那肯定就是直接亂棍趕出去了。
跪在大殿前的申平,很快成為了來來往往的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
“咦?這是……”
“是平兒吧?”
“真是平兒!”
路過的人指指點點,申平訕訕的笑著,跟大家打著招呼。
“君姨好?!?p> “凌婆好?!?p> “顧兒姐好?!?p> “對,是我,我回來了?!?p> 這么和路過的人們聊著天,時間過得也是飛快。天色開始轉(zhuǎn)黑的時候,梁姨和惠兒終于又出現(xiàn)了:“起來吧,金婆婆要見你。”
金婆婆年齡已經(jīng)很大了,平時很少插手梨花堂的具體事情,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交由梁姨幾個年輕輩的負(fù)責(zé)。
這次提出要見平兒,申平自己心里也是摸不著底,究竟是吉是兇。
惠兒本想要攙扶平兒,卻見平兒沒事人一樣已經(jīng)站了起來,跟著梁姨,腳下生風(fēng),真是懷疑平兒剛才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跪過這幾個時辰。
“這次回來,還要走嗎?”金婆婆第一個問題,就問到了靈魂深處。
“弟子不孝?!?p> 申平趕緊行禮:“平兒現(xiàn)在正在千碩門學(xué)藝,這次回來是需要一份身份證明。所以急匆匆的趕回,恐怕不能一直留下了?!?p> 這種時候,說謊是不明智的,也沒有必要,申平便將自己的真實目的直接相告。
“哦?!苯鹌牌诺幕卮鹆艘粋€字。
急的梁姨和惠兒齜牙咧嘴,恨不得替金婆婆問問,你怎么就到千碩門學(xué)藝去了?學(xué)藝以后還回來嗎?這些年你干什么去了?當(dāng)年為什么不辭而別?
金婆婆閉目養(yǎng)神了很久,就在平兒惠兒都懷疑她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終于又開了口:“召集所有弟子,讓平兒講講在外的經(jīng)歷,對她的處罰等聽完她的講述再定吧?!?p> “是。”梁姨領(lǐng)命。
金婆婆揮了揮手,眾人便退了出來。
召開講述會,這是梨花堂的傳統(tǒng)了。有犯了大錯的弟子,便要召開一次,讓所有人聽聽整個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當(dāng)然,重點是聽聽犯錯弟子的懺悔,以達(dá)到警示眾人的目的。
這樣的講述會平兒小時候也聽過幾次,并不陌生。大部分時候都是類似的內(nèi)容:我愛上一個男人,或者想要自由,于是離開了梨花堂,結(jié)果男人不靠譜,外面世界很殘酷,最后得出結(jié)論,還是梨花堂才是最溫暖的地方,我錯了,希望大家原諒我。
知道是這個套路,申平自然不能讓大家失望,于是成功的把自己的故事也包裝成了這樣的歷程。當(dāng)然,涉及到不方便說的,便含糊帶過,有發(fā)揮空間的,便添油加醋一番。
碼頭的工作多么的辛苦,欺辱少女的壞人多么的可惡,鼎山幫的教學(xué)是怎樣的簡單野蠻,山北的千碩門是怎樣的友好。自己學(xué)會練氣是多么的好運,被追殺時是多么的兇險!
申平感覺到,那個跟著樓涌學(xué)的伶牙俐齒,信口胡說的申平,終于找回狀態(tài)了!
而隨著申平滔滔不絕的講述,聽講的眾人心情也是跌宕起伏。說到初到碼頭的艱辛,年幼的妹妹們睜大了眼睛,好奇的聽著外面的故事。
說到后來去了鼎山幫,熟悉她的人都哭笑不得,這平兒居然還真的去了那種地方?
再說到現(xiàn)在也學(xué)會了練氣,那些當(dāng)初怎么都教不會她的姨娘們一臉詫異,想不通她是怎么就開竅了。
再然后聽說平兒現(xiàn)在還去了千碩門,那些年齡差不多的姐妹們則滿臉都是藏不住的羨慕嫉妒!
當(dāng)申平最后表示,將這些年攢下的錢上交梨花堂時,眾人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個講述者了。
有錢,就是硬道理呀!講述結(jié)束后,一個活潑的小妹妹還意猶未盡,湊到跟前來。
“平兒姐姐,你的經(jīng)歷真有意思!”
“噓!這話可千萬別被別人聽到!不然我有帶壞你們的嫌疑啦!”申平看著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帶壞她。
“而且你的跟以前聽到的那些都不一樣!”小姑娘繼續(xù)感慨著。
“是嗎?哪兒不一樣!”申平倒是有些感興趣起來。
“你沒愛上男人唄!”
“……”
申平無言以對!這還真是……一語道破關(guān)鍵啊!
自己何止是沒愛上男人,女人也沒愛上!
小姑娘看申平發(fā)愣,嘻嘻哈哈的笑著跑了。留下申平默默的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自己也該談一場戀愛了。
回到小院,申平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煙了,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還一直用的是假聲,現(xiàn)在疼的要命。
惠兒簡單的給申平鋪了臨時的床鋪:“今晚先湊合著吧,已經(jīng)很晚了。”
“桐姨呢?怎么一直沒見到她?”申平終于找到了空隙時間問出這個問題。
“采藥去了,估計明天也就回來了。你能回來,桐姨一定會很高興的?!?p> “哦。”申平這才明白,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和桐姨錯過了。
想了想,又問出了第二個自己一直想問沒機會問的事情:“那個,我當(dāng)初離開,桐姨是怎么和你們說的?”
“她說,你和她吵架了,一氣之下就跑了。對啊,當(dāng)初到底是因為什么?剛才你也沒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