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情竇初開的春曉曉找我?guī)退龑懸黄闀?,這活我可不敢亂接。一是情書這東西我確實我寫不來,二是站在理性的角度,深刻的明白未成年的我們在心里面默默的喜歡一個人就行了,不需要對方知道。
不過要說說春曉曉喜歡的對象,是我們班的生活委員——李先森。坐在我后桌,有時候還是許瑞秋的老跟班,為人憨厚老實,成績優(yōu)秀。長的卻不咋地,有點點嬰兒肥,眼睛不大鼻子也不挺。不知道怎么討到春曉曉的歡心,在一次年紀(jì)活動中合作了一次就這么瞧上眼了。
后來架不住她的死纏爛打,我昧著良心寫了一段情詩,沒想到春曉曉讀著讀著竟然唱了起來。所以就這樣,情詩變成了情歌。到后來還是沒有送出去,時常我們都會想,如果那封信送出去了會怎樣,似乎生活讓我們學(xué)會勇敢,后悔的很多都是去做過的事,而那些沒做過的才是遺憾。
一個春日的午后,春曉曉第一次和李先森通電話,雙方都是用的自己家庭座機(jī),我暗自慶幸還好有電話線牽扯著,不然眼前的女子肯定會激動的飛起來。
一通電話通了整整一個下午,看似波瀾無驚的兩人其實內(nèi)心都悄悄的為對方打開了心門吧。
然后我和蘇夏在課間的時候聊起了這件事,我和她在教室外的走廊外看著操場的風(fēng)景。高年級的學(xué)生和初中部的一起在打著籃球。謝喆還是穿著一身黑色上衣和運(yùn)動褲,白色的球鞋奔跑在人群中熟練的運(yùn)著籃球。
蘇夏突然說道:“你喜歡他的吧”
我望著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她繼續(xù)說到:“你每次都這樣看著他,你喜歡他是吧”
我以為我會原地爆炸,并在心底無數(shù)次幻想著我要怎么應(yīng)付眼前的人,在我的腦補(bǔ)情節(jié)里,蘇夏甚至被我掐死丟下了教學(xué)樓。不過事實卻是,我認(rèn)真的回答:“是的”我認(rèn)真的說:“我真的好喜歡他,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辦。我自卑,蘇夏我該怎么辦,我一點也不勇敢”
蘇夏看著我,雪白的皮膚好看的嘴巴給我一個安心的笑容。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幫你好了,她這樣說道。我看著蘇夏,五味雜陳的心情。她的臉和謝喆的臉,相互夾雜,好看的女生和好看的男生,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半點我的世界能出現(xiàn)的美景。
然后眼前三三倆倆的人走過,我不經(jīng)意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兩個女生,突然一個激靈,沖到對方面前,指著對方脖子上的物件,項鏈?
“不是說丟了嗎?”我質(zhì)問道。
陳怡顯然有點慌亂,但還是平靜下來對我說:“找著了”
“既然都找到了就去把話說清楚,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班上還有人傳言說我是小偷,說許瑞秋是小偷嗎”我拉扯著她,往辦公樓走。
拖著都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她才掙脫手“我才不去,就算現(xiàn)在找到了那之前也是被人偷了。我就是想讓大家看清你是怎樣的人,讓大家都討厭你”我震驚,所以你故意冤枉我,就是為了讓大家不喜歡我,然后變得和你一樣惡毒的去傷害別人?
我當(dāng)時就控制不了自己,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她許是沒想到我這般回應(yīng),可她更沒想到我究竟多么氣憤,接下來我手腳并用,打的她哇哇直哭。
當(dāng)蘇夏帶領(lǐng)一群人將我倆分開的時候,她一張俏皮的臉已經(jīng)好幾條血痕。而我仍像只惡狼一般張牙舞爪不肯罷休,恨不得再撕咬幾塊肉下來。
在醫(yī)務(wù)室我一邊清理手指甲里的血絲一邊向蘇夏解釋這一切,茫然的她這才明白事件的經(jīng)過,然后懊悔的說一句:“干嘛不早說,剛才就應(yīng)該上去補(bǔ)一腳了”蘇夏向來是厭惡這種小人作為,可不知為何沒有告訴她謝喆明明可以為我證明,卻始終未幫我說過一句話。原來真正的失望是這般難言的。
在周五的班會上,我在講臺上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對于打人事件做了深刻的檢討,首先是對于項鏈?zhǔn)录恼w陳述,最后是對陳怡同學(xué)能對被冤枉的許瑞秋同學(xué)道個歉,從此在校園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們依舊是好朋友的美好建議。我看著盯著一張爛臉的陳怡,她哭的梨花帶雨一副好不惹人心疼的樣子,然后在確定所有人的視線都移開的時候給我一個“你給我等著”的表情。
我又將視線重新放在謝喆身上,他依舊處事不驚,安然自若的樣子在臺上做班會總結(jié),我想我對他還是埋怨不起來,更或者說是,壓根就沒有去責(zé)怪他的理由。所以我想,我必須要他在心里有個一席之地。
在那個落日紛呈的傍晚時光,蘇夏跑進(jìn)我教室,急匆匆的拉著我跑了出去。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我看清了那一對夕陽下牽手的小人,那憨憨傻傻的男生不是李先森又是誰,那梳著精致小辮子的漂亮女生,不是春曉曉又是誰?所以她們這是,在一起了?
春曉曉的成功俘獲李先森的案例在我心里更見堅定了一個小小的念頭,我要告白,我要向謝喆告白。
于是在某個周五的下午。結(jié)束了一天所有課程,我一放學(xué)便在后池塘等著,陸陸續(xù)續(xù)有同學(xué)經(jīng)過,或是投以好奇的目光或是一閃而過的不以為然??伤麄儾恢赖氖?,在那時的我的內(nèi)心有著無比顫抖的熱情,有著難以言說的糾結(jié),還有多么自以為是的鼓勵。
蘇夏說,你放心的去吧,我保證他一定會來的。
然后我就一邊恐懼著一邊期待著,其實感情不就這樣簡單嗎。你一言我一語,不需要太多復(fù)雜的情節(jié),只需要一個合適的場景——能輕輕吹起發(fā)絲的風(fēng)能照射出美妙的側(cè)影卻一點也不灼熱的太陽光,時間像是靜止一般,畫面就那樣定格。然后主角是你和我,我站在你左邊有點微微踮腳,然后輕聲說著一些你喜歡的話語,
那便是我一直以來幻想著的美好青春時期的懵懂愛情的模樣。
我在池塘邊靜靜的等待著,路過的同學(xué)越來越少,幾乎沒有人了。他真的會來嗎?我心里犯嘀咕。卻不知為何心里安安靜靜的沒任何想法,突然聽見細(xì)微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沉穩(wěn)不乏,然后他走了過來,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
我回頭,有點吃驚。然后他的表情竟然也有一點驚訝。
不過片刻他便反應(yīng)過來,柔聲到:“是你啊,我以為是蘇夏?”
我含糊不清的回答他:“她應(yīng)該快來了”
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遠(yuǎn)處傳來拍籃球的聲音,嗒—嗒—嗒......由遠(yuǎn)及近,隨著心跳也開始跳動起來。
“謝喆”我叫住他。
“嗯?”他回頭看著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問道:“我想和你聊一下?”
他不假思索的告訴我:“我不想和你說話”然后一個冰冷的眼神,瞬間擊垮我所有的信心。我追了上去,不解的問道:“為什么?”
“我以為是蘇夏我才來的,既然不是,那就不用說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繼續(xù)說:“好了,趕緊回家吧”
“謝喆”我再次叫住他,右手手指死死的掐著左手手臂,然后我聽見自己一字一句的說:“其實你喜歡蘇夏對不對,你......是喜歡她的嗎?”
他回頭有些厭惡的神情,看著我說道:“我喜歡誰不關(guān)你的事,但是我討厭你”
我依舊是不明所以,跑上前攔住他的去路“理由呢?”我抬著腦袋仰望著他,從沒發(fā)現(xiàn)他的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得這么高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正視我一眼,眼神從遠(yuǎn)處收回來,不屑的瞄了我一眼,說道:“我以為你是一個能守住秘密的人,怪我看錯了,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我是個什么樣家庭出身的人了,你如意了”
我滿腦子的問號,什么秘密?
他從我身旁走過,狠狠地撞到我的肩膀,我驚訝之余還有些委屈,一顆大石子從耳邊劃過,重重的掉進(jìn)旁邊的水池,濺我一身的污水,冰涼的觸感瞬間刺激到神經(jīng),我忍不住叫出聲。
眼前出現(xiàn)個抱著籃球走過的身影,而那籃球的主人——許瑞秋,他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走了近來,然后故作驚訝:“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話間眼睛都是直直的看著我,伸出手來去下我頭上的落葉,然后緩步走向謝喆。
“是我說的”我看著他的腳步在謝喆面前停止,然后重復(fù)的說道:“關(guān)于你的家里事,我實在不關(guān)心,可你平白無故冤枉一個女生,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說完他看了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我,又說道:“十字街角的攤位,不止是修鞋子,還可以修雨傘,換拉鏈,我也是經(jīng)常拿東西去修修補(bǔ)補(bǔ),那個阿姨看見穿我們學(xué)校校服的都會忍不住多聊聊,告訴別人,他的兒子也在這所中學(xué),還是班長呢,所以你覺得這樣的事情,為什么只能她才知道”
我終于明白他說的所謂的秘密,我對他說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不是我說的”
謝喆看了看我,沒有說話,準(zhǔn)備離開,倒是許瑞秋先發(fā)言到:“謝大少爺,要是我是你,我會選擇和她道歉,畢竟是你平白無故冤枉了人家,別忘了,上一次人家是怎么替你背了黑鍋”
我看見他攥緊的拳頭,趕緊快步走到許瑞秋面前說道:“別提了,走吧”然后扯著他的手趕緊消失在謝喆的視線里。
直到確定謝喆看不見我倆的時候,這時我才松開手,一步一步朝著校園的水房走去。許瑞秋緊跟著過來,在旁邊的臺子上坐了下來。
我打開一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流聲掩蓋了他的聲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說話,直到我洗干凈臉和頭發(fā),一條白色的毛巾便搭在我的腦袋上。
我扯下那條毛巾,看見他戲謔的眼神看著我。我有些生氣,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他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邊看著我忙碌的擦拭著發(fā)絲和臉頰的水珠,一邊思考到:“你說他母親是修鞋匠的事情嗎?我是聽說的啊,但不是聽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