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運氣于指尖,化手為刃,周身縈繞著金色光芒的氣盾,迅速向修羅逼近。
三米...兩米,“嗤!”
修羅的身形很高,即使是跪在地上,也達到南楠的肩膀。
一個瘦小的身影,立在修羅的面前,右手已經(jīng)刺入他的左心。
魔域臺上觀戰(zhàn)的魔獸還沒有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見人族的那個女修發(fā)起反擊,一道刺眼的光芒之后,臺上的風向已經(jīng)逆轉?
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時候,南楠眉頭緊蹙,手進不得分寸,也退不開。
在指尖將要接觸到心臟的瞬間,那些會游動的黑影突然暴動,涌至心口,死死的絞住了她的手。
“咳咳!”
原本沉浸在幻象痛楚中的修羅,嘴角噙血,勾起危險的弧度。
南楠心中警鈴大作,果然,下一刻彎刀的尖刃已經(jīng)貫穿她的后肩,像個倒鉤,整個人被魔刀帶離了地面。
“咔,”
下巴傳來劇痛,一只大手捏著她的半張臉,對上一雙邪魅嗜血的黑眸。
釋影對心口上的傷毫不在意,甚至向前湊近了幾分,那雙邪眸有驚喜還有興奮,畏懼之下又透露出幾分癲狂。
“你這招數(shù)倒是有意思,”
真實的與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產(chǎn)生共鳴,直至現(xiàn)在仍然令他渾身顫抖,更多的卻是興奮。
冰冷的指腹覆上南楠的左眼,饒有興趣道:“便是這只眼睛,制造的幻象?”
南楠的右手陷入對方的左心處無法動彈,左手死死的握住修羅鉗制的手腕,心口處的血液已經(jīng)染紅半個身子,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雖然已經(jīng)調(diào)動靈力護住心脈,不至于讓她因此斃命,卻也元氣大傷。
“啊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修羅的指尖探入她的眼眶,鮮血涌出,可是又動彈不得。南楠咬牙,梵天神炎的火光大盛,瞬間與暴漲而起的黑影形成對抗,兩股力量的焦灼之下,仍然阻擋不住剜眼的攻勢。
南楠掙扎不開,巨大的靈力損耗,和蜃珠的幻域一擊,已經(jīng)將她給掏空。蜃珠帶來的反噬已經(jīng)將她神識重創(chuàng),此時更是傷上加傷,金色的火光逐漸黯淡,不敵黑影的攻勢,吊在彎刀上的身影,似乎正在被黑暗吞噬。
左眼血流如注,早已模糊了視線,就在此刻,一道更耀眼的金光沖天而起,粉碎了地上的黑影囚籠。月乞渾身帶傷,眉眼冷峻,額前金色蓮紋熠熠生輝。
三品金蓮自他腳下綻放,黑影在佛光的普照下寸寸湮滅,此時此刻,月乞也像換了一個人,恍如神佛降臨。
幼時,師尊總是讓他修煉體術,他不解,為什么不能和其他同門一樣修習術法,分明那些術法他一遍就會。師尊告訴他,體術更加適合,他不懂,后來發(fā)覺相比較那些看一眼就會的術法,不如每天腳踏實地的煉體來的有意思,可能是被師尊折磨的習慣了。
修煉絕影禪時常會涉足險地,遇上高階妖獸更是家常便飯。師尊告誡他,訓練的目標就是安然無恙穿過險地,不必要與妖獸對戰(zhàn),當然的,最重要是從妖獸口中保下小命。
后來一次黑風崖上遭遇危險,性命垂危之時,體內(nèi)爆發(fā)出特別的力量,挽救了他的小命。那是金色蓮紋第一次顯露,他甚至不記得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師尊的禪房里,師尊告訴他那是他的先天本命法寶,萬年難遇。
自那以后他突然明白為什么師尊強迫他修煉體術了,每當一個人翻山越嶺修煉絕影禪,乘風御雨,崖巔共月,每一步的血汗和努力,都是他修習的印記。
如果生來便在道涯之巔,受萬人敬仰艷羨,那便不是如今的自己了。月乞搖了搖頭,師尊的選擇是對的,他更加喜歡現(xiàn)下的修習之路。
步步生蓮,轉瞬及至,釋影被迫放開南楠,召回彎刀和黑影,呈防御姿態(tài)。
看著懷中鮮血侵染的南楠,平靜的神情下,暗藏怒氣翻涌。
“月..大哥,我無事,專心對敵?!?p> 南楠強撐著近乎昏迷的神智,抬手捂住重傷的左眼,示意月乞將她放下,對修羅的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她不能成為拖累。
月乞將她放下,端坐蓮臺,雙手結印,升起的結界將整個擂臺籠罩其中。三品金蓮的防御極高,可將目前他的筋骨強度提升三個境界,達到堅不可摧的地步。
在三品金蓮的佛光下,釋影感覺肌膚都快灼燒起來,看來這名人族修士的法寶,對魔影有克制作用。三品金蓮不僅令修羅忌憚,場上的三尾炎蝎本就重傷,此時又不得不避開法寶的壓制,逃遁出擂臺。
沙狐退至南楠身邊,三品金蓮對魔族具有壓制作用,她此時也行動困難,身體仿佛重若千斤。
邪儷沙端坐在王座之上,看著沙鏡之中驚人的場景,魔域臺的頂端在兩股力量的對沖下,已經(jīng)崩塌毀壞,沙妖城內(nèi)最大的那處流沙旋渦已經(jīng)完全凹陷,成了一個圓形巨坑。
巨坑之下,金光與黑影相互對峙,兩股力量的對撞下,攪得沙妖城內(nèi)翻天覆地,原本圍觀的魔獸四散逃離。
“啪,”
沙鏡再次破裂,邪儷沙長臂一揮,魔王府的屋頂化為黑沙紛紛散落,一道身影飛天而上,在魔王府的上空清晰可見魔域臺的慘烈現(xiàn)狀。
“真是反了天了,”
她再不出手,這是要將她的沙妖城毀滅的節(jié)奏,三座魔域臺若全被摧毀,她這個沙妖魔王就別當了,傳到其他魔王那里,還不笑掉大牙。
邪儷沙翻手結印,想要將初級魔域臺的一方空間鎖死,原本支撐的結界禁制早已被炸的七零八落,四眼蜥蜴還在指揮手下苦苦支撐,已經(jīng)阻擋不了全面崩盤的下場。
還好此時魔王出手了,要不然沙妖城還真要完蛋,第一次遇上比試比到快滅城的地步,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魔兵們也紛紛撤離逃命,還留在結界之中的魔獸,只能面對生死一局了。
就在此時,飛沙走石,魔云翻涌,魔域臺上空被撕裂開一道縫隙,雷聲轟鳴,猙獰的電蛇狂舞,撲面而來凌冽的寒意。
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直射魔域臺中央,邪儷沙剛剛結好的結界,被強行沖撞開,一口老血翻涌壓在嗓子眼,邪魅的長眸泛著紅光,幾欲噴火。
“誰他*的不想活了!”
感受到又一股強大氣息出現(xiàn)在魔域臺內(nèi),魔王大人想要暴走,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
第三者的加入,使得原本像抗衡的兩股力量失控,對峙的局面被打破,雙方都遭受到反噬重傷。而本應該受到反噬最嚴重的第三人,白衣勝雪,飄然落定。
南楠失去意識之前,感覺到一股熾熱的靈息與神識相連,是問心扣傳來的回應,師傅?來了。
席陌湮的加入使得場上局勢逆轉,而原本的比賽規(guī)制也被打破,邪儷沙微瞇著長眸,打量著來者的實力,顯然這場比賽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
再打下去,勝負已經(jīng)沒有意義,若是都判失敗,清零重來,初級魔域臺還要遭受第二次的蹂躪。
“比賽終止!”
邪儷沙也降落在擂臺中央,魔王的威壓釋放,宣誓賽場的主導權。
“現(xiàn)在仍留在擂臺上的,全部晉級,即刻離開,前往高級賽場。”
邪魅的身影轉瞬即逝,臨行前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白影,人魔通道已經(jīng)封印了四百多年,這個人族是如何進來的?難道封印已經(jīng)松動?魔都之城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啊。
席陌湮移步,朝著南楠方向走來,一襲黑影不動聲色的擋在跟前,三品金蓮因反噬受到重創(chuàng),本命法寶受損,還能硬撐著站起來,席陌湮不禁高看一眼。
“我是她師尊,”
話剛說完,黑影倒地,徹底昏迷過去。
白衣輕嘆一聲,他再晚來一步,這兩人可能都身死道消,還真是能折騰,一個筑基一個剛剛結丹,就敢在魔界輕狂,年輕...有為啊。
沙狐經(jīng)歷剛剛的對戰(zhàn),早已麻了,心想著今天不是交待在這就是交待在著,還對自己為什么不放棄比賽感到一絲后悔。一道白光的出現(xiàn),還有魔王宣布晉級的消息還在耳邊回蕩,沙狐懵圈在原地,腦海里只剩下:活著,晉級。
直到一絲冰冷的視線投來,沙狐才激靈的撒開爪中的衣袖。
“你,背著他,”
席陌湮一把提溜起地上的南楠,又指向一旁的月乞,沙狐本能的選擇服從,背上月乞跟在白衣的身后。
直至出了沙妖城,席陌湮揮手間放置一件樓宇的法寶,將二人都丟了進去。關于魔域試煉的事,一路上也聽沙狐說了一個大概,魔都之城,是為了找出路嗎?
當?shù)佬赋鰹跹律矫}之時,席陌湮就聯(lián)想到小徒弟可能是掉魔界里去了。人魔大戰(zhàn)時期還有通往魔界的通道,自墮仙之亂純種魔族被封印之后,魔族通道便也被一起封印,唯一可能的地點便是烏崖山脈。
當席陌湮孤身深入,發(fā)現(xiàn)一處魔氣郁結之地,想是五千多年下來,封印有松動的跡象,若是自己出手,勢必會加速封印的崩壞。
封印松動,魔族必定會卷土重來,只是時間問題,魔族從未被消滅。想通這一點,席陌湮不再猶豫,經(jīng)過幾天摸索,終于找到一絲魔界通道的痕跡。撕開空間裂縫并定位問心扣的位置用去他七成功力,短時間之內(nèi)不能再施展此術。
而且想要出去,在魔界之中找到通往人界的通道,也是個問題,并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撕開一個空間裂縫任意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