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神君長眠不歸海,溟境之道有緣人得遇啊,”
白梅之下,有兩道身影,執(zhí)白子者鶴發(fā)童顏,腕鈴清脆。
“你別想了,下位域的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聽天命?!?p> 黑發(fā)少年冷嗤到:“神仙做久了,忘了自己身份?”
鶴發(fā)少年哈哈笑道:“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征服神界...哈哈哈哈!”
白發(fā)少年捂著肚子,笑的十分夸張!
“啪!”
黑子惡狠狠的落下,斷了一片白子的后路。
“你輸了!”
白發(fā)少年傻眼,“?。?..喂,不就是笑了一下,有必要下手這么狠?!?p> “我看你是舍不得走吧,看上那個小神女了?”
白發(fā)少年雙手枕于腦后,仰面躺下,注視著上空的白梅微微有些分神,嘴角上揚笑道。
“怎么可能,”
黑發(fā)少年站起身來,滿眼嫌棄:“看看你的樣子,還說沒有,真是廢了,算了,我自己去找溟境之道?!?p> 說罷,黑影轉瞬消失了。
白發(fā)少年仍舊躺著未動,許久,微微側首,對上一雙鎏金異彩的雙眸,仿佛跨越時空與光年的距離,驚鴻一霎。
直到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心口像是悶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熟悉的感覺。
畫面翻轉,在一片茫茫的海面之上,天威浩蕩,諸神降臨,一抹白影跪于海面之上,仰望諸神。
“神女曦艽(jiao)觸犯天規(guī),以死謝罪。”
一抹白影,絕塵而去,步步漣漪,走向不歸海深處,一道神光沖天而起,誅仙陣之下,神體也消散如煙。
白發(fā)少年驀然驚醒,以手抵著左眼,發(fā)出痛苦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臟被猛然一擊,鈍痛傳來,仿佛設身處地的感受到少年的絕望,癲狂,瘋魔,痛苦。
此時,黑衣少年伸手握住滿是鮮紅的腕鈴,阻止了白發(fā)少年已經(jīng)剜入右眼的自殘,鮮紅的雙眸倒映出跪在地上的狼狽身影。
“你就算將自己大卸八塊也死不了,她...她咳咳...也不想看到你這樣?!?p> “她...哈哈哈!”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我能怎么做?她能回來?能嗎?”
少年瘋狂又無助的嘶吼道。
“她不過你心里一道執(zhí)念,”
“時間會抹平一切,”
“普天之下好玩的東西多了去,”
“征服不了神界,先去征服人界!”
“早晚再殺回神界,”
“弄死那些狗東西!”
“跟你說,那些修士可好玩了!”
“......”
一道風吹動層層麥浪,蜿蜒的鄉(xiāng)間公路消失在遠方,淹沒在一片金海之中。
郊游季的校車駛出童年的畫卷,時間恍如似箭的列車不斷向前,一道孤寂的落影不斷被路燈拉長,前塵往,如隔世相望。
梅落飄零,吹白了漫山荒雪,塵封孤涯,莫道不相見。
曦艽神女隕沒,漫山白梅一朝凋零,又吹了七日的大雪,將岐淵封葬。
......
“公主如果不喜歡,可以拒絕。”
少年目光如炬,帶著幾分沖動和隱忍,遮掩在衣袖下的手青筋暴起,克制著想要更加放肆的舉動。
“我是不喜歡,但是不能拒絕,”
少女雙眸明澈,如一片清亮的湖水,少年心悅公主,卻不敢面對心儀之人此時如幽潭的眸光。
“我可以...”
少女打斷他,堅定道:“但是我不可以,父王不可以辜負百姓,我不可以自私的將本該我肩負的命運,推給箬寧?!?p> 兩人都清楚的知道,如今皇室適齡婚假的只有汐安公主,箬寧公主剛滿十歲,送去他國和親,太小了,也不忍心。
少年雙眼泛起紅絲,功名利祿,紈绔子弟也好,少年英雄也罷,他曾縱酒長歌醉臥馬上,也曾鐵騎銀槍廝殺戰(zhàn)場。
可是他改變不了國弱的局勢,或許再給他十年,二十年,他能放手一搏拼個天下,可是誰來給她十年?二十年?一個相約的白首啊。
“長戚,你知道嗎,在大虞宮殿最多的不是瓊樓玉宇,而是密道,每座宮殿都有不下三條密道?!?p> 少女額前碎發(fā)被微風撫起,紅石榴鮮艷的耳珠更忖的膚若凝雪。
“我朝歷代戰(zhàn)事不斷,大虞王宮都被燒過兩次,舉國上下飽受戰(zhàn)爭之苦久已?!?p> “在我四歲那年,我姑姑答應和親是那年最大的盛事,鄰國送來的休戰(zhàn)協(xié)議仿若這片土地上久違的曙光,此后長達十二載的安寧使得百姓可以休養(yǎng)生息?!?p> “那時我覺得姑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姑姑原本有一段兩情相悅的婚約,因為皇室之中沒有適齡女子,所以自己主動退了婚前去和親?!?p> “沒人知道姑姑的舊居,珍藏著一件親手所繡的嫁衣,我仿佛還能看見那衣袖上的淚痕,還有如泣如血的兩字-顧氏?!?p> “我當時覺得我所信奉的美好幻滅,覺得窒息,不想相信我們所享受的安逸是用一個女子的一生換取而來?!?p> “再后來...我還是覺得姑姑做了一件好事,如果換成我,我不知道...但是如今我明白,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p> 少年雙目越發(fā)鮮紅,
“不要再說了?!?p> “珍重,長戚,”
汐安沉默,不敢直視面前之人,年少英才,意氣風發(fā),曾是多少王朝女子夢寐以求的意中人,也曾是她的夢,現(xiàn)在夢醒了,觸不可得。
單薄秀麗的背影漸行漸遠,少年再也忍受不了,仰天狂怒,大聲吼道:“等我!”
少女似點了點頭,又如一陣清風,抓不住,越來越遠,遠到千里之外,第二年便傳來噩耗,遠到音訊全無。
冥河息川,蜿蜒千里,一片紫色鳶尾花海。
冥河之主途徑息川,所到之處留下淡淡的磷光,幽藍的鱗片,映襯在花海之下,巨大的蛇身游動,辟出一條蜿蜒的曲徑。
一點淡弱的白光引起他的注意,修長的指骨挽起那點白光,是一片白色的花瓣。巨大的掌心合握,帶走了那片殘落的白梅。
蜃珠的封印松動之后,無數(shù)記憶碎片接踵而來,有真實有虛妄,讀不懂又記不清,南楠的神識在這些遙遠而陌生的記憶夢境中浮浮沉沉。
朦朧之間她聽見兩個聲音,由遠及近,有些熟悉。
“南師妹什么時候能醒?”
“她神識重創(chuàng),養(yǎng)了這些時日也該差不多了?!?p> 一股溫潤的氣息包裹周身,如沐春風,十分舒適愜意。
“眠崋蓮乃滋養(yǎng)神識的圣物,閣下對小徒確實上心?!?p> 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每日驅使眠崋蓮無疑增加了身體的負荷,有他這個師尊在,南楠早已無性命之憂。
“我與南師妹生死相交,也想略盡綿薄之力,助她早日蘇醒。”
“蓮凈山后輩當真萬里挑一,許久不曾見識具有先天本命法寶的天縱奇才?!?p> “前輩謬贊了,南師妹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離不開前輩的教導,”
席陌湮眉頭微微上揚,關于這個徒弟,他還真沒有教導過,剛拜完師就跑去南海參加試煉,消失至今,方才尋到。
“唔..”
一聲輕哼,南楠自似夢非夢的狀態(tài)悠然轉醒,睜眼便瞧見一黑一白,正是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月乞,還有一位,真的是師尊!
原來不是做夢,沒想到師尊真的來了,這里可是魔界,師尊是如何找到這里?一直以來認為自己傍上一個大腿,一個高冷如斯的強大背景板。有些不切實際,對于師尊將會如何教導她修習也未曾設想,大概率是那種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被大腿罩著的感覺,在生命垂危之時,如有神助般天降師尊,這...難道就是女主的待遇。
“謝..謝.師尊,”
“你即叫我?guī)熥?,無需這般生分,你要好生謝謝的這位道友,這段時間以來傾囊相助?!?p> 席陌湮坐在一旁,自顧自斟了一杯靈茶,周遭雕木畫屏,銅爐升起淡淡的煙線,悠然之狀仿佛回到了阡陌峰的故居。
難不成,師尊已經(jīng)帶著他們出了魔界?
“也多謝月大哥,舍身救我?!?p> “你醒來便好?!?p> 月乞平靜的回復到,一如既往地高冷圣僧模樣。
“對了,我昏睡了多久?我們出來了嗎?”
“三個月,此處在沙妖城三里之外?!?p> 南楠掀起衣袖,果然那條黑線還在,已經(jīng)滲入到臂膀階段,半年之期,毒入肺腑則無藥可醫(yī)。
這邪皇蛇毒當真霸道,她與月乞也不是沒有嘗試解毒,各種方法都試了也無效果。
對于二人身中魔毒之事,席陌湮也有所了解,雖然他身上有不少天材地寶,也無法給他們解毒。對于一個劍修來說,醫(yī)毒之術并不精通,要想解毒,也只能去找下毒之人。
于是兩個月前,席陌湮便去拜訪過魔王府,二人還打了一架,最后不歡而散。畢竟在人家地盤,點到為止,也不能真的拼到魚死網(wǎng)破。
“你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得抓緊了?!?p> 席陌湮輕抿了一口淡茶,幽幽說道:“魔域臺也是不錯的歷練,盡管放手一搏,不然...”
不然也不能看著他們毒發(fā)身亡,還有他來兜底。
南楠咽了口口水,心里嘀咕到,不然就等死么...
月乞立在一旁,表情并無波動,自他醒來后,對于南師妹的這位師尊,已經(jīng)有了初步認知,與他之前想象中脾氣古怪的神秘高人不盡相同。
臧海一夙
這一章可能會看不明白,沒有關系,木影響,設定上就是混亂無序,女主神識重創(chuàng)昏迷時的一系列夢境,夢嘛,當然是天馬行空*^_^*(or一些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