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探秘湖底

　　那孩子沒再說，自顧自潛下水去了。

　　許昕一陣愣神，沒忍住轉(zhuǎn)頭看了眼老妖怪，他只是神色淡淡地望著湖面，顯然并未在認(rèn)真聽那孩子說話的樣子，又或是……

　　他早知道了。

　　許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卻見多黑只給她指了指湖中，并不說什么。

　　“你不下去嗎？”

　　經(jīng)歷過之前的入水經(jīng)歷，許昕早已明白老妖怪怕是怕水，沒指望他會點頭應(yīng)允，自己便跟著那孩子潛下水了。

　　她水性不好，下了水才知道這湖深不見底，潛了一半就快要體力枯竭，幸虧那孩子又反過來救了她一命，倒是給她套進了泡泡里頭，能呼吸了。

　　水深，水下又一片漆黑陰冷，許昕被那孩子帶著走，唯一可見的光亮便是他身上泛著微光的鱗片，微弱，卻在這水中美麗奪目。

　　這真的是異類嗎？

　　過了一陣，前頭的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十分駭人。

　　許昕被強烈的怨意嚇到，微微后仰了一些，但很顯然，那些眼睛見到那孩子后，那份怨意似乎是平淡了許多。

　　“這是我們的母親們?！蹦呛⒆舆呌芜厧еS昕到了一處石頭上落腳，低頭給她解釋，“您叫我小豆子就好。”

　　小豆子游到不知什么地方，似乎是點了什么，這片地方便亮起來了。

　　許昕這才看清，這兒竟是個湖底水牢，一群成年女性的人魚被關(guān)在牢籠中，目光哀怨。

　　隱約的禁制浮現(xiàn)在鐵牢之上，看樣子是新上的。

　　“母親們，不要生氣了。她能救我們的。”

　　小豆子跑到牢籠前游說，那群女人魚盯著她的目光還是充滿不解和敵意，許昕雖然害怕，卻還是發(fā)現(xiàn)，那群人魚，似乎是被控制著，又或是……？

　　像被下蠱了。

　　“母親們，這位是山上那位推薦過來的，試試吧母親們！”

　　山上那位……是說老妖怪？

　　那群人魚聞言頓時就收了懷疑和敵意，恭恭敬敬地排成了一排，朝許昕鞠躬。

　　“捉妖師除妖是本命，但我要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

　　許昕嘆了口氣，嚴(yán)肅開口。

　　她并非沒有從這些人魚身上嗅出妖氣，可偏偏這妖氣淡，更多混雜著人的氣息，且她從未見過妖的幼崽就能輕松自如地化形的，這村子的人最為古怪。

　　“我們……”小豆子欲言又止，看了眼身后的人魚們，似乎是得了首肯才繼續(xù)同許昕說道，“母親們說，我們的先祖是半妖和人的孩子，這個村子幾乎所有人的血液里都有祖先的妖血，卻又是人的形態(tài)?！?p>　　“半妖本就難以存活、生育，你們這個村子竟能如此代代同人類繁衍下來？……你剛剛說，你們平常都是人的樣子？”

　　半妖生子本就是天方夜譚，這個村子的存在不禁叫人懷疑，更令人疑惑的是，按照小豆子的說法，這群人魚不該是這個樣子才對?。?p>　　“那得益于這個清水湖的湖水了。也得益于山上那位神仙的庇佑了，這個湖水曾受過神的恩賜，因而每當(dāng)村里有人在生育期間，就會到水下生活一段時間……至于變成這樣，也是那該死的巫師下的蠱！我們被迫變成這個樣子，他們其他那些村民卻自稱是正義的化身，將我與母親們關(guān)押在這里！”

　　小豆子越說眼中怨氣與恨意愈發(fā)濃重了，許昕看了眼躁動的人魚群，突然有不好的預(yù)感。

　　“那你要我做什么，為你們解蠱嗎？”

　　聞言的小豆子只是搖搖頭，似乎是冷靜下來的樣子，語氣低落，“哪怕再不愿意，他們也是我們的族人，我們已經(jīng)是被神厭棄的種族了，唯一的辦法是祖先留下來的秘寶，傳說于族群危難之際可以挽救族群，我想懇請您為我們?nèi)ゴ逯徐籼萌磉@以秘寶?！?p>　　牢籠中突然傳出動靜，許昕感覺自己手上的金線突然動了動，然后猛地就被扯斷了。

　　糟糕！老妖怪要出事了！

　　許昕顧不上與小豆子再細(xì)聊，先點頭應(yīng)允下小豆子，讓他先送她回岸上去。

　　許昕著急，小豆子游得極快，到了岸上，又是一片寂靜無人的樣子，許昕看了眼遠處的高山，一時無語。

　　“那么，就拜托您了?！?p>　　許昕點點頭，目送著小豆子潛入水中。

　　許昕整了整衣服，之前濕了的衣裳黏在身上，十分不適，但眼下還是去找老妖怪要緊。

　　明明是同一條路，這回上山卻再無任何崎嶇之處，十分平坦好走，許昕很快就趕到了老妖怪的山洞，但情況又變了，她也不敢靠近。

　　之前那伙人又來了，連同那個腐臭熏天，怨氣滿盈的大缸。

　　一個個皮膚白得不對勁的大漢，這次站在首位的人倒不是上次那個黑袍巫師了，不夠依舊是一身黑衣，模樣倒是很像……

　　小豆子？！

　　許昕打算先看看局勢，這二人模樣如此相近，除了一母同胞，世上哪還有人長得如此相像？雖說小豆子還小，可這人也是一臉童相，相似得駭人。

　　“天神觸怒，此女私闖祠堂，理應(yīng)以心頭血肉獻祭，上神不愿，可吾等難以與眾神抗衡，唯有以此求得心安，望上神應(yīng)允！”

　　那人語畢，一群人便朝著山洞口跪拜了下來。

　　許昕想了想那老東西不耐煩的樣子便想笑，可眼前那姑娘又要有危險，這情況卻容不得她開玩笑。

　　若是與這幫人正面交鋒，那對她取得祠堂之物更是不易，可據(jù)他們所說，那姑娘進過祠堂，理當(dāng)是有助于她進去拿秘寶才是。

　　許昕抬手施了個小小的降雨咒，先前在清水湖的見聞，許昕料想這群人該是怕雨的。

　　果然，這群人一見雨滴落下，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傘、逃離。

　　真奇怪啊……

　　趁他們慌亂，許昕閃過去沖到那姑娘面前，拉住她的手就沖進了洞里。

　　剛要進洞，一股阻力就直接把許昕震得咳了口血，那姑娘被力量甩開老遠，許昕卻倒著進了洞里。

　　“誰叫你，把那臟東西帶進來的？”

　　這一下許昕摔得不輕，剛?cè)攵淳吐犚娎涎治⑴穆曇簟?p>　　“咳咳……她有用……”

　　許昕知道，這剛剛一下定是那老妖怪出的力，她被這一下震得不輕，說話喘氣都已是極為困難了。

　　多黑見她這副慘樣子，還想多罵幾句，語氣卻怎么也硬不起來，只好無奈地嘆氣：

　　“傻姑娘，那東西，是他們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