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冬雨成霰,杜娥心憂(六)
茫茫雨落日暮黑,昏昏燭火照如水。獨一人枯坐對飯菜,總在煩悶不解時!
杜安菱愁悶來源很多,大半是陸紅花做的事——從瑜若那里打聽來時候自己也是來氣,可想了想還是忍住自己的怒火。
倒是意外的平靜。
她時時刻刻告誡自己,一時的憤恨解決不了問題——唯有思索,她需要想出破解之法。
她冷靜下來,陸紅花被丟到一邊后沒有人做飯燒菜。走到自己屋中無所事事,杜安菱坐著大半個時辰。
坐著,無話語——她也累了,一開始“想辦法”到后來也變成枯坐在那里,杜安菱感到周身清冷氣息。
窗戶打開,冷風灌進,帶著飄飛細雨——屋檐下滴落卻成了一道道晶瑩,只襯著天冷令人碎了心。
飯菜上銷盡的熱氣讓她忽然回神,笑,又不知是無奈還是生氣。
她看到那邊屋檐下身影,有話想說卻不知開口何句。
……
怎么說?
杜安菱還記得一刻鐘以前——又或者是兩刻鐘以前吧,坐久了也不知時間悄然逝去。
那時候,自己已經坐了有兩個多時辰了吧——她迷迷糊糊,只知道天色暗下來。
門敲響,她喚聲“請進”。
詫異來人是他,杜安菱片刻后悔卻已經無法拒絕——眼睜睜看著胡書生端來飯菜,不多,一碗兩盤。
“氣什么?”他問。
“氣自己!”
她回答起初是很自然的,可句子說完又想起之前事情——她還記著這“外頭的傳言”呢。
“你來干什么?”
她的句子中帶著不悅。
“妳不是都看到了——這些東西!”
他回答很無辜。
“見你們鬧了脾氣沒有燒飯做菜的,到后來也不知會不會餓死在這里——好歹是這宅子的主人,我們這些借宿的怎么能放著不管?”
……
他說著,卻更讓杜安菱來氣。
“你也知道你們是借宿的了?”
“借宿的怎么能這樣猖狂?”
“你自己好好看看自己!”
她怒氣沖沖,句子連連不停。
“你要是還有點臉,就知道這時候,什么事都不干才是最正確的事!”
她說著,看道他反過來話——這來的人也不是沒有氣。
“我也不想管妳這邊事,只是我們這東西多了吃不完,盛一些給妳幾人吃也剛好?!?p> 他笑了——“杜娘子莫不是怕了傳言?”
怕傳言,自己怕那傳言嗎?杜安菱想到自己剛搬來場景,臉上不自覺一陣抽搐。
自己曾經是不怕謠言的,可現(xiàn)在不一定——她知道不同閑話的不一樣,現(xiàn)在她面臨的可不是最惡毒的那種?
感覺到什么,她轉頭看向胡書生——他看著她,一邊看一邊笑——他怎么能笑得出來?
憤怒了,沒有來由的惱怒帶來的是不服氣話語——她開口迎上胡書生的笑。
“你真以為我總會包容你?”
他依舊在那,一點也不自覺——杜安菱真的怒了。
“你走——回你的山里去!”
門關上,她又跌回桌椅里。
……
坐在這已經過去了一刻鐘或者兩刻鐘,杜安菱依舊忘不了胡書生離開時候的表情。她聯(lián)想到這段時間聽來的話,不自覺有些戰(zhàn)栗。
怎么說呢?
之前杜瑜若跟她說事時候就講過,胡書生曾經很“狂妄”地說過,她,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娘親,他說,妳很快會把這里賣出手!”
瑜若這樣說,杜安菱笑而不語。
自己出手這好不容易得來房子,這怕不是做夢還沒有醒!
沒錯——她是這樣想的。
可如今!
杜安菱心底閃過那些“不可能的可能”,心里面不由得戰(zhàn)栗——若說從前附近人不認識她說出閑話,這還可以隨著時間洗刷去;而現(xiàn)在這種“閑言碎語”一旦坐實,可是任時間怎么過去都洗不干凈!
她不禁感慨陸紅花的毒,卻又疑惑著,自己為什么會被她弄了這么一出?
不解嗎?也是可以回答的。杜安菱想著過去,知道是自己一次次不經意的冒犯最終釀成了身邊人的恨——她恨她,最終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
很讓她唏噓,卻又是那么正常。
……
她又一次想起自家瑜若說的話,那話里面句子一聲聲心中響動。
“娘親——妳這樣也是有原因的?!?p> 他說。
“陸姨有她的驕傲,自從那一天妳帶了秀兒回來就應該在和那女孩子暗中較勁——這些,我都看到了?!?p> 他說。
“自從我回來就見著了——妳知道,秀兒她聰慧,讀書快——陸姨她趕不上,心中總有些嫉妒?!?p> “還有——我們比較富有,家里面又有那么多地租出去——我猜,她大概是覺得妳同那些地主沒什么差別——卻天天說自己和她一樣!”
這些都是瑜若的分析,在她憤慨時候一句句灌輸——杜安菱當時并沒有聽進去,可現(xiàn)在靜下來卻又覺得真的是這樣道理。
那就這樣吧——她嘆息。
看到面前涼了的飯菜,腹中空空感覺不怎么好。
動了下筷子,那飯菜味道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粗劣。
嘗一口,看到暮色下回廊。
那邊人影離去。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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