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廉被宮落棠和飲鴆救走了,李慕來了,這天下第一府莊府雖然一直名聲在外,卻從未有過這般風(fēng)光,因?yàn)檫@里如今住著王族李慕和他的兒子,李慕喬。
李慕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這么輕松愉悅過了,他仍舊穿著那件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的黑袍,坐在陽光明媚的莊府后花園里,賞晴空一鶴排云上,微風(fēng)輕拂楊柳岸,遠(yuǎn)看波光粼粼的湖面,近品余味悠悠的花香。
輕輕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李慕頭也不回,指了指身旁的石凳,道,“坐”。
李慕喬坐了下來,臉色有些不甚好看。“我有一些事情,要問你!”
“我知道。我假死是為了能刺激你,讓你在戰(zhàn)場上再不言退!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我!我的苦心,希望你能明白!”李慕聲音突然溫柔起來,他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對李慕喬像今天這般言語溫柔,眼光慈愛。
李慕的慈愛突然讓李慕喬有些恍惚,受寵若驚,他仔細(xì)看著父親這么些年來極少露出來的臉,原來的確和自己一樣好看,在陽光下閃著熠熠的光。
“苦心?好。那我問你,當(dāng)初掘地挖渠,炸毀堤壩,引水淹兵的人,是不是你?那時候,川陽守城沒這個能力,朝廷又鞭長莫及,當(dāng)時我就想到了你!”李慕喬道。
李慕陡然變了臉色,似乎是十分生氣,“你說什么?你居然懷疑我這個?我為何要?dú)⒛愕娜?,挫你的力?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兵,我為何要給你當(dāng)頭一擊?!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李慕越說越激動,似乎渾身都在發(fā)抖?!澳氵@么懷疑我,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李慕喬對李慕有本能的畏懼,此時見李慕反應(yīng)如此激烈,語氣隨之也弱了不少,“我不……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的,只是當(dāng)時的情況,確實(shí)如此。我也想過……不可能是你,因?yàn)槟銢]必要那么做,因?yàn)槿绻冶粐樀靡货瓴徽?,掉頭就跑,那你這么些年來的苦心,可都白費(fèi)了。”
李慕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是的,你明白就好。我還希望你明白,我做的一切,不只是為了我自己,還有你!”李慕嘆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唉……你原本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享受萬民膜拜,世人敬仰,無上的權(quán)利與光榮!還有……”
“還有自由!”李慕喬補(bǔ)了一句。
“不錯,自由!”
“還有一件事……”李慕喬弱弱地問,“你……到底是不是先王遺詔上的繼承人?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為何水青史說他手書的詔書上分明就是李羨的名字。這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先王偏愛的兒子,怎會有假?先王駕崩的時候,李羨根本不在場,而我是在場的,先王說了誰,水青史寫了誰,我怎么會不知道?水青史是活了這么久沒說過謊,可這不代表他就一輩子不會說謊!說什么,他也是朝廷的人,你是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你是我的父親,我……”李慕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支支吾吾了半天,看著李慕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只得道,“我相信父親?!?p> “那我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整頓兵力,抓住機(jī)會直入后庭,奪取屬于我們自己的王權(quán)?!”
李慕喬望著李慕眼里逼人的光,低聲道,“好,我答應(yīng)你。但是,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么?”李慕喬道,“什么事?”
“我要娶花屠?!?p> 李慕顯然對他的話吃了一驚,一臉嘲諷,“這是什么時候?你居然在想這個?”
“我不是只有這個時候才想,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而現(xiàn)在,她終于回到了我的身邊?!崩钅絾萄劾镩W著堅(jiān)定的光。
“所以你以什么身份娶她?以一個起兵造反的罪人之子的身份?以一個前途不卜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死沙場的反賊身份?你能給她什么?你現(xiàn)在能給她什么?你有想過么?”李慕道。
李慕喬愣住了,因?yàn)樗拇_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在乎過這個。
李慕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我知道你沒想過這些,但你沒想,不代表她不會想,為了不讓她受委屈,為了給她更好的,我勸你還是先放一放,等我們奪回王權(quán)之后再說吧。你想一想,若我們奪回了王權(quán),你就是未來的王,她就是未來的王后,我想,天底下沒有哪一個女人不愿意做王后的!”
“好,那你答應(yīng)我,等有一天時機(jī)到了,我要娶他,你一定要支持我!”李慕喬道。
“我答應(yīng)你,到時候,舉國歡慶!大赦天下!萬國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