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鳳櫟公主受寵,但越國與大楚向來不曾深交國,更別說后來又因越人而讓大楚受供奉之辱,使得越楚加深了這層隔閡,在這種時刻,越人又是哪里來的勇氣說聯(lián)姻?
更遑論,越國向來蠻橫自大,像這般低聲下氣地臣服,就連歷經(jīng)過三朝的殿閣大學(xué)士——傅業(yè)生也從未見過。
隨著盛長慕一記冷冷的眼色,大殿之上寂靜一片,眾人皆屏息凝神著,只聽得上首的聲音,好半晌之后才傳來。
“不知,越公主中意我大楚哪位好二郎?”
這是同意的意思了?
任恪頓時欣喜起來,不過他并未太過溢于言表,只深深地伏首下去,再抬頭時便道:“還望楚君海涵,臣做不得主,公主明日便會抵達楚國,屆時便由公主親自直述于楚君……”
盛長慕瞇著眸子,彎唇而笑,慢條斯理地道:“妥?!?p> 談妥了正事后,宴席很快便散了,助興的舞姬們和眾人也紛紛退去。
………………
盛長寧還未回到漱芳殿,就被人攔了下來,她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侍奴,有些不解。
她倒是認(rèn)得這人,他是沈子邀身邊的仆人,好似是喚作袁興?只是沈子邀使人來攔著她做什么,難不成自己跑進宮來就罷了,還要將她也帶出宮去?
雖然盛長寧在秦風(fēng)別苑同沈約見過,可元兒卻是不認(rèn)識袁興的,一見人便擋身在盛長寧跟前,喝道:“做什么的?這是奉寧公主還不快快行禮!”
袁興一點也不惱,反而溫順又恭敬地鞠了一躬,口中道:“奴見過奉寧公主?!?p> “退下!”盛長寧冷聲。
元兒一愣,這才發(fā)覺公主是在喝斥她,頓時一陣兒委屈蔓延上心頭。面對著外人在,她的臉上甚至還陣陣發(fā)熱,元兒咬著唇,還是順從地垂首退在盛長寧身后。
“這是陛下賞賜與公主的?!痹d似乎沒見到這一幕的不快一般,只低下頭去,雙手高高地捧起手中的物什,湊至盛長寧眼前。
躺在他掌心的是一塊兒玉牌,通體是溫潤剔透的玉,正面鐫刻著“永安”二字,那是盛長慕即位后的年號。
當(dāng)年父皇在時,她雖未擁有過這樣的玉牌,卻也是見過相似的,那時還未封官進爵的沈臨之,曾拿給她看過,說是父皇恩賜下的。
可使他隨意出入皇宮。
那時的盛長寧羨慕極了,眼巴巴地湊上去,愛不釋手地去看那玉牌,可上面除了刻著的年號以外,是再無其他了。
父皇當(dāng)政時統(tǒng)管后宮極嚴(yán),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楚宮,就連盛長寧這個最得他寵愛的嫡公主,都未能擁有這個赦令。
可是……
宮外,多好啊。有宮中沒有的款式發(fā)簪;有酸甜可口的糖墩兒;還有各地的美食,一切都令她心神向往。
是以,那時向往宮外的盛長寧,就被沈臨之這么一塊玉牌給釣走了。他會偷偷帶她溜出宮去玩,給她買糖人,陪她看煙花,在宵禁之時又貼心地護送她回宮。
那時的她甚至還暗傻傻地以為,沈臨之待她多好啊,或許一輩子都能這樣好。
可是她死的那日,毒酒是沈臨之帶來的,按住她的內(nèi)侍也是他喚來的,那道冰涼又無動于衷的視線,也是屬于他的!
盛長寧垂著眼瞼,接過那玉牌,摸到玉質(zhì)的滑潤時,她手微頓了下。她的心里已明了了幾分,這塊玉牌應(yīng)該是沈子邀向盛長慕求來的。
“謝陛下隆恩。”盛長寧隨意一聲謝道,聽者都能察覺沒什么真心實意。
袁興抬頭偷偷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地,他沒從盛長寧臉上找到什么異樣的神色,是以,他也觀察不出這位奉寧公主,到底有沒有感覺到玉牌下的蠟丸……
“奴先告退了。”
元兒還在旁邊看著,袁興不便再多留,他再躬了下身,道了聲告退。
盛長寧“嗯”了聲,便同元兒一齊走出了這迂回的長廊,往漱芳殿走去。
……
天邊漫起了火紅的霞云,一陣陣寒風(fēng)伴隨著雪粒卷襲,天色很快暗沉下來。彩繪魚燕銅燈上,點起來的蜂燭閃著的光,照起一室明亮。
盛長寧用過了晚膳,便屏退了宮人。
今晚守夜的宮婢是白露,小丫頭見了盛長寧便一直唯喏地不敢抬頭,她睡在外間,盛長寧也便沒趕她走。
“公主……奴婢可要先給您熄燈?”
外間隔著簾子,傳來白露低低的聲音,似乎對盛長寧很是驚惶。
盛長寧此時正扣著白玉牌反面的小窟窿,里頭按進了枚近乎同色的小蠟丸,聽及白露的聲音,她的動作只微頓了下,便鎮(zhèn)定地開口答。
“不用?!笔㈤L寧話落,停頓了片刻后,她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了些,便補充道,“本宮還要看會書,你只管先去睡便是?!?p> “諾……”白露的聲音又很快接下。
安靜下來,盛長寧指尖已經(jīng)將將那枚蠟丸取出,捏碎再剝離開來,露出里頭的一小張紙條。
盛長寧耐著性子將紙打開,待看清那上頭寫的是什么后,隨即她又心慌了半晌。
誰能來告訴她,這上面的“明日未時三刻,窈窕酒樓相敘”是什么意思??
不是罷?!
又有誰能告訴她,先前她在宴席上的一語成讖又是怎么回事??
盛長寧只覺得眼皮子一抖,手又抑制不住地將字條塞入燭火上,任那陡然蹭高的火苗將其吞湮。
紙條在燭火中燒成灰燼,讓人再也瞧不清這點墨黑上面曾寫了什么。
沈子邀這個登徒子!
盛長寧將燭火挑熄,一下子便將灰燼毀尸滅跡,被褥一卷便滾上了拔步床上,她不禁咬著牙惱怒地想。
果然啊,這人還是改不了天性!瞧瞧,這才同盛長清處多久啊,就已經(jīng)到私相授受的地步了?
真是……恕她真不能接受。
盛長寧氣了好一會兒,又將枕邊的那塊能自由出入皇宮的玉牌握在手中,瞧著瞧著時,她心里竟沒來由地透著一股子憤懣,與說不上來的委屈感。
漸漸地困意襲來,她腦海中還回蕩著“沈子邀送她玉牌當(dāng)真是心機頗深”、“沈子邀是個登徒子……”
孟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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