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的劉蕭看了兩眼紅日樓斜對面一家茶樓,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墒且谎劭催^去又看不到什么異常,自語道,“怎么回事,怎么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慕容明磊看她奇怪,問,“蕭兒,怎么回事?”
劉蕭搖頭,“沒什么,眼花了吧?!?p> 其實她的感覺并沒有錯,確實有人在暗中觀察她,那人便是謝聽雨。
謝聽雨一襲白衣,頭上遮著白紗,就坐在劉蕭看過來的茶樓里,只不過她是坐茶座二樓鏤空墻的那邊,是以劉蕭看不到她。而從她的位置,很清楚地看到慕容明磊和劉蕭有說有笑,是那么隨意輕松。劉蕭的率真和天然不做作,還有慕容明磊對她寵溺的微笑,都讓謝聽雨妒忌得發(fā)瘋。
自從慕容明磊和劉蕭進了舒云閣,她沒臉再繼續(xù)呆在攬月閣,尋了個借口出來,沒想到從街上看到劉蕭和幾個俊逸的男人的身影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舒云閣的窗口,而那幾個男人中固然有日思夜想的慕容明磊,竟然包括妘沐山莊的莊主妘展。
謝聽雨自以為在攬月閣慕容明磊無視他追劉蕭而去,并在走廊里和劉蕭上演了一出王子和公主的煽情戲碼后自己受了奇恥大辱,再看到劉蕭左右逢源身邊跟著一堆全京城最為出色的男子,她內(nèi)心的不平衡極速升級發(fā)酵。
在她的眼中,蕭宜風雖然表面浮夸,嘻嘻哈哈,但骨子里是一個非常講原則很硬氣的人,想不到在劉蕭面前竟然極盡奉承。
還有妘展,那樣難以接近的一個人,視她如無物,竟然對劉蕭和顏悅色有說有笑,這全在她難以忍受的范圍內(nèi)。
她知道,她這次真的是遇到強勁的對手了。
墻那邊兩個富家公子正對劉蕭嘖嘖稱奇,其中一人道,“賈兄,你看對面紅日樓三樓和蕭老板站在一起的劉蕭姑娘,跟你說,戰(zhàn)神將軍對她和對別的姑娘全然不一樣?!?p> 姓賈的公子問,“有什么不一樣?”
那人答道,“這幾年來不知有多少名門淑媛看見戰(zhàn)神將軍都挪不動腳步借故搭訕,可是戰(zhàn)神將軍都視若無睹,連個眼神都不給那些女子。可是你看他對樓上身邊那位,聽說是百依百順啊,每次見了都是笑容滿面。聽說在慕容軍營里,已經(jīng)有人管劉蕭叫夫人了呢?!?p> 姓賈的公子驚呼道,“真有人這么叫,戰(zhàn)神將軍說什么?”
那人神秘地附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那人驚得張大嘴巴。
“懂了吧?所以說將來的這慕容侯府的三少夫人,非劉蕭姑娘莫屬?!?p> 可是那個姓賈的還是覺得不對,小聲問道,“那聽雨姑娘呢?聽雨姑娘和戰(zhàn)神將軍的事無人不知。聽雨姑娘等了戰(zhàn)神三年,滿以為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這劉蕭姑娘豈不是橫刀奪愛?況且聽雨姑娘是太尉府的千金,自己又擁有無雙閣無盡的財富,她肯輕易放手么?”
那人聳聳肩道,“誰知道。戰(zhàn)神將軍的脾氣全京都人都知道,一意孤行,寧折不彎,這偌大的太尉府他不一定會放在眼里。”
謝聽雨聽不下去了,騰地站起身來。
程英面色蘊色,說道,“小姐,要不要去教訓一下這兩個人?”
謝聽雨心里已經(jīng)氣極,面上卻極力壓著,冷哼一聲,“愚昧之徒,不必理會?!?p> **
謝中蘊回到房間也是極不平衡,咚咚灌了兩杯酒。
徐幔賊兮兮地推門進來說道,“三少,原來聽雨小姐也在攬月閣,怪不得剛剛劉蕭和慕容明磊爭吵,想必是和聽雨小姐爭風吃醋呢?!?p> 謝中蘊罵聽了道,“又是謝聽雨。一天到晚自以為是,晦氣都找到我的頭上了?!?p> 徐幔獻計道,“三少,要是慕容明磊和二小姐的好事成了,不就沒人和您爭劉蕭了嗎?”
謝中蘊今天受的委屈確實太大,惡狠狠地道,“小爺想要的人還要和別人爭么?小爺有的是人,有的是錢,想要她劉蕭承歡,有的是辦法?!?p> 徐幔一驚,勸誡道,“三少莫要做傻事,那個慕容明磊可不好惹?!?p> “慕容明磊?”謝中蘊瞳孔縮了縮,心里著實有點怕。繼而面目猙獰地道,“我辦不了他有人能辦他。燕王爺不日即歸,屆時有他好看?!?p> **
長和宮內(nèi),謝太后鳳目微閉,宮人藍清輕輕地為她揉著太陽穴。
她慢悠悠問道,“今日外使進京,不知鴻臚寺的差事辦的如何,可不能失了我九州王朝的臉面。”
藍清笑道,“太后放心,奴婢聽說這次迎接的儀仗不僅有金吾衛(wèi)開道,還有陛下的四個龍衛(wèi)隨行,街整條朝陽街上張燈結(jié)采熱鬧非常,算是十分隆重了?!?p> 謝太后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人,鳳目微睜嘆道,“唉,敢兒最喜歡熱鬧,可惜他皇陵的衛(wèi)期未滿,也看不到這盛大的朝拜了?!鳖D了一頓,又問道,“敢兒何日回京?”
藍清微笑道,“六月十三,離今天還有兩個月,奴婢都替您記著哪?!?p> 謝太后面容憂傷,繼續(xù)嘆道,“敢兒正值青春年少,本應建功立業(yè)大展宏圖,先帝卻下遺旨讓他衛(wèi)陵,就像折斷他的羽翼讓人心疼??烊炅耍柿晟羁菰锴宓?,害哀家日日替他擔心?!?p> 藍清躬身道,“燕王殿下一向仁孝聰慧,定能太后體諒一番苦心?!?p> 謝太后心緒難平,“同是身上掉下的骨肉,先帝厚此薄彼,哀家愧對敢兒呀?!?p> 藍清安撫她道,“好在燕王殿下的封邑離京城不遠,只十數(shù)日可到,日后母子便可時常團聚。”
太后目中突然暴射出精光,厲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兒回京復旨之后便要去往那貧瘠的封地么?”
藍清惶恐,立時跪地磕頭,“太后息怒,奴婢該死,是奴婢說錯話了?!?p> 太后看她一眼,眼中又有不舍,語氣也變得柔和一些,道,“起來吧,你也是無心之過。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哀家。本朝有律,皇子年滿十八就要遷回封地,除特殊節(jié)日,無詔不得擅自回京。到時哀家想見他便也難了。況且圭城地小貧瘠,物產(chǎn)不豐,我兒回了封地豈不受苦?”
這次藍清不敢接話,只唯唯諾諾應了一聲。
太后看他一眼道,“適才哀家話說得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敢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待你如同親人,如今他遇到難處,你倒幫哀家想一個法子?!?p> 藍清想了想道,“奴婢不懂其他,只知道懷王爺自從十一年前和陛下一起被山洪沖下山坡后身體虛弱,受先帝憐愛,曾特允他二十五歲再遷往封地,這些年來便一直在京調(diào)養(yǎng)。不過奴婢聽說懷王殿近兩年經(jīng)常外出云游四?;蛟L仙山古剎,可能身子也好多了。懷王的封地在渝州,好像比圭城還要更近些?!?p> 謝太后眼中有些迷茫,“渝州?”
藍清道,“是的。渝州和圭城一南一北,圭城山地頗多氣候干燥,渝州卻是個水米之鄉(xiāng)。偏渝州治下的徐懷縣土地肥沃水產(chǎn)豐富,聽說還有礦藏開挖,當?shù)孛裆€算富庶。”
謝太后聽到這里已經(jīng)是鳳目含怒,冷冷地笑道,“好啊,先帝可真是想得好法子。不只偏心旭兒讓他做皇帝,連帶著偏心那個賤人的小畜生雞犬升天,對哀家的敢兒卻處處打壓不得伸展。我若是不給敢兒做主,敢兒豈不連那個小畜生都比不上?藍清,幫我去太尉府請?zhí)具^來,哀家有事同他商量?!?p> “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