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蕭還想跟著他進皇城參加盛宴,回府后倒是沒有難為他,也沒有追問謝聽雨的事情,這讓慕容明磊稍松一口氣。以他的脾氣,最煩人喋喋不休,也最煩同人解釋??墒强吹絼⑹挍]事人一樣和別人有說有笑,對自己還是不冷不淡時,他知道,她還是在為謝聽雨的事情生氣。
臨睡時感覺有點郁悶,便拿了一小壇酒上了屋頂看星星。
夜色不錯,可惜孤身寡興,沒什么興致??粗粗挥上肫鹆嗽谡欠搴蛣⑹挷升堁啦輹r在落雁崖上劉蕭對他附耳低語,沒有疑慮沒有猜忌,那是何等的溫馨。
他只想遠離傷痛,要一份屬于他的安寧和幸福,怎么這么困難?
安寧和幸福?和劉蕭?
他喝酒的動作頓住,為自己突然的想法吃了一驚。
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只要一靜下來就會想劉蕭,甚至忘了去獨舔六年前的那道傷痛。
怔忡間,頭頂一道急促的破空風(fēng)聲響起,他急抬頭,一個黑色人影手持雪亮的鋼刀正從他上方凌空劈下。急切間他貼著屋頂一個翻滾,才躍起身要問話,只覺腦后一陣,被另一個黑衣人一個掌刀劈在耳門上。
他不受控制地軟下身子,眼前有兩個迷糊的身影。身子還沒倒,便被一個麻袋從頭到腳罩了進去。然后后肩頸又遭到重擊,他很快失去了意識。
金羽和玄風(fēng)背著裝人的麻袋飛快離開了慕容府,來到金府的荒宅側(cè)門迅速地掩了進去。
很快來到后院寬闊的演武場,那里站著面色陰沉的妘展,連面具都沒戴。
“老大,到手了?!苯鹩鹫f。
妘展沉聲道,“別打臉。”
“是?!?p> 金羽將袋子直接扔在地上,發(fā)出撲通一聲悶響,慕容明磊隨即被摔醒。正想破袋而出,一陣雨點般密集有力的拳腳便落了下來,把他想施展的動作通通打散,根本不給他任何可以出來的機會。
“你們是什么人?”他咬著牙問。
沒人說話,搭理他的只是粗暴有力的拳腳。他明白這頓打是挨定了,于是蜷著身子抱著頭硬扛著,連抵抗都省了。他只有兩個感覺。一是這幾個人動作很快力道很大,二是周身強烈的疼痛。
良久,暴打終于停了,慕容明磊也被打得沒了力氣。
妘展盯著安靜得只剩微微喘息的袋子看了兩眼,最后一拳親自出手,一拳轟在他的肩頸上,慕容明磊渾身一震又暈了過去。
妘展揮揮手,換玄風(fēng)背起了慕容明磊,兩人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妘展望著滿天的星斗深出一口氣,心里多少痛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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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明磊醒的時候還是被扔在地上摔醒的。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他才扯開袋子爬了出來。看了看周圍,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外。
從被人俘走到被被扔回來,對方留下的唯一的痕跡只有那只結(jié)實耐用的麻袋和自己滿身的傷痛。
六年了,自那天晚上偷偷跟著慕容軍的腳步離開京師以來,他再沒有這樣被動。尤其是成為慕容軍的主帥以后,這種差勁到無可反抗的把戲再也沒有發(fā)生在他的身上?,F(xiàn)如今這事不但發(fā)生了,他甚至不知道打了自己的是什么人。
拖著滿身的傷痛慢慢挪到屋里,他像個枕頭一樣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苦笑。
打他的人很給面子,沒有打臉。
這使他很不解。當他在麻袋里被那些人痛揍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們的憤怒,可是卻不知道他們怒從何來。細想了一下最近得罪的人,實在不好找出那個打人不打臉的幕后主使是誰。
因為根本沒有怎么交手,他看不出偷襲他的兩個黑衣人功夫高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動作很快。因為即使他當時在為劉蕭的事情失神,但是仍不至于被人快到?jīng)]有還手的余地。這只能說明一點,在京城里存在一批人,至少有兩個這樣的人,可以悄無聲息地出入慕容府,然后速度像影子一樣快。
當他在麻袋里被人揍的時候,想破袋而出的動作全被對方封死,那就說明這些人功夫不弱,足可以看清他的任何動作或意圖。
最后一點能肯定的就是,這些人只想揍他,并沒有想害他,否則就算有十個慕容明磊今晚也交待了。這批人還很為他著想地沒有打他的臉,應(yīng)該是為了明天的外使朝賀的緣故。
想不透,也說不出,慕容明磊干吃了一個啞巴虧。
當羅橫端著洗臉水到他屋里的時候,奇怪地問他,“少爺,門口怎么有一個麻袋?”
慕容明磊沒有理他。
當羅橫把洗臉水放好看到慕容明磊精神很差,又奇怪地問,“少爺,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昨晚沒睡好么?”
慕容明磊從來沒有感覺羅橫有這么煩,也從來沒有感覺他有這么親切,可是他沒有心情理他,只是問,“蕭兒在干什么?”
在這種時候,他不希望她再有事。
羅橫道,“她沒干什么,一大早在指點唐進功夫呢,皓少爺也在跟著玩兒。”
慕容明磊這才放心,說道,“去幫我準備一桶冼澡水過來?!?p> “什么?”羅橫沒聽太清楚,驚訝地道,“洗澡水?少爺大早上的要沐浴么?”
慕容明磊瞪了他一眼,羅橫趕緊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