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侯府前門門子來報,說是府里來了一位宮里的嬤嬤,是帶著太后的口諭來的。
顧瀾庭抬手摒退了來人,面色緩緩一沉,終于,還是來了。
前院,齊嬤嬤傲然立于廳中,見顧瀾庭過來,笑著行了個禮:“侯爺,老奴乃是奉太后口諭前來,請您前往太華宮敘話?!?p> “嬤嬤無需多禮?!鳖櫈懲サ攸c頭:“既如此,我隨嬤嬤前去便是?!?p> 府門口,六轅馬車早已恭候,顧瀾庭攏了攏箭袖,抬腳跨上馬車。一路,齊嬤嬤多次想與她搭話,卻奈何只見她正襟而坐,雙目闔眸淺息,一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馬車悠悠前行,晃過西街幾條繁華熱鬧的大街,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皇城腳下。
“怎么停了?”
齊嬤嬤挑起車簾子,正想發(fā)作,卻見裴皖手下的一個掌事太監(jiān)攔在車前,身后,是一身青衣軟甲的錦衣衛(wèi)帶刀侍衛(wèi)。
“小夏子,你在這里做什么?”
“齊嬤嬤,咱家乃是奉皇上之命,在此恭候鎮(zhèn)南侯的?!?p> “小夏子,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到,我奉太后之命請侯爺前往太華宮一敘,等完事兒了,侯爺自會隨你前去。”
顧瀾庭緩緩睜開黑眸,呵,好大的口氣!
仗著蕭太后的勢,連一個嬤嬤都敢如此放肆。
小夏子也不惱火,笑著一擺手,一眾錦衣衛(wèi)將車架圍了起來。
“齊嬤嬤,咱家是奉命而來,只顧帶人回去復命,得罪了?!?p> “你好大的膽子!”齊嬤嬤見狀,面色漲得通紅,她怒目一橫:“你看清楚了,這可是太華宮的車駕!”
“那也請齊嬤嬤聽清楚了,咱家乃是奉皇上之命前來!”
駕車的小太監(jiān)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錦衣衛(wèi)的刀不是吃素的,他哭喪著臉,回頭向齊嬤嬤求救。
顧瀾庭起身,從車里跳了下來,望著一眾整裝嚴陣的錦衣衛(wèi),黑眸一動:“夏公公既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想必是有要緊之事?!?p> “侯爺說的是,皇上急召,還請侯爺即刻隨奴才前往武德殿。”
顧瀾庭點頭,隨后轉身看了看齊嬤嬤,眉色淡淡的:“嬤嬤,還煩請回稟太后,我稍后便去?!?p> “侯爺,太后的意思,是要您即刻前去?!饼R嬤嬤鐵青著臉,久在宮中受人捧奉,她這會兒竟腦子發(fā)熱地執(zhí)著于此。
她冷冷地睥了齊嬤嬤一眼:“齊嬤嬤說的話倒是讓我費解,不知在你眼中,到底是國事重要,還是一己私話重要?”
顧瀾庭負手揚眉立于車前,眸光淺淡,卻在陽光的浸澤下,透著幾分沙場睥睨之感。
齊嬤嬤剎時啞然無語,一股壓迫感迎面撲來,她張著嘴,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侯爺請?!?p> 小夏子低頭,笑容一閃而過,師傅說得沒錯,這位女侯爺,確實不同于一般。
直到顧瀾庭他們走遠,圍在車駕四周的錦衣衛(wèi)才撤去了。
“走,咱們回去回稟太后!”齊嬤嬤五指緊緊地扣在窗框上,臉色極其難看。
入了武德殿,祁凌天正靠坐在龍椅上淺寐,裴皖在邊上伺候著。顧瀾庭放緩了步子,慢慢站到御案下首,安靜地候著。
“來了?!鄙鲜?,祁凌天的聲音暗啞,聽著有些疲憊。
“微臣參見皇上。”
“無需多禮,裴皖,賜座?!?p> “謝皇上?!?p> 祁凌天睜開雙眼,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聽說,是太后召你入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