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冷云兮知道零食真相后,便情緒低落,故意躲著何俊銘。但越躲卻越躲不過。心湖起漣漪,再難將息。有些事情越想躲,越躲不過,特別是被擾亂的心波。
第一次全縣聯(lián)考結(jié)束后,看著班級整體下滑的成績,班主任(英語老師)痛心疾首,在班上發(fā)表了一番熱情洋溢又振聾發(fā)聵地勵志“演講”,同學(xué)們聽得默不作聲,有考的不理想的同學(xué)小聲哭泣。為整頓班風,班主任對班級位置做了重大調(diào)整,除考慮高矮外,把某門科目強和那一門科目弱的人編排在一起,叫互幫互助,互相促進。
何俊銘其他功課都很優(yōu)異,唯英語150分的卷子只能得60分左右。恰好,冷云兮是英語學(xué)霸,幾乎每次都140以上,偶爾還滿分。于是,班主任把英語不太好的四五個同學(xué),安排在冷云兮的前后桌,讓冷云兮給他們課后布置英語任務(wù),傳授方法,再不濟,潛移默化受點影響也是好的,班主任這樣想著。
就這樣,何俊銘和上官年坐在了冷云兮的后桌,冷云兮的合租朋友李硯靈成了她的同桌。李硯靈個子不高,一直坐在第一排,她和她的名字一樣充滿靈氣,男孩子的性格,偏理性思維,無憂無慮的樣子。她數(shù)學(xué)厲害,也是英語相對薄弱,她主動向老師申請,要和冷云兮同桌。老師欣然應(yīng)允,當著全班的面夸李硯靈好學(xué)、上進。李硯靈個小機靈,被夸后也不謙虛,大步昂頭一副享受其中的樣子,惹得上官年露出“嘖嘖嘖”的鄙夷聲。
冷云兮還是很喜歡李硯靈自信灑脫的性格,有什么說什么,自信滿滿,她們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但又彼此欣賞。她們合租的是兩室一廳的房子,住不同房間,雖租住在一起,但作息不同,冷云兮喜歡晚睡早起,李硯靈早睡晚起,總要踩著點進教室,喜歡吃得早餐也不一樣,冷云兮為節(jié)約時間,常豆?jié){饅頭路上邊走邊吃,李硯靈喜歡吃拌粉,泡粉,瓦罐湯之類的,吃得悠哉游哉。李硯靈常說,吃好睡好,學(xué)習效率才高。冷云兮雖然也覺得有道理,但時間緊迫感太強,一點也松懈不了。
自從和李硯靈同桌后,冷云兮的狀態(tài)稍松弛了些,原本就活潑但被壓抑的天性有被激發(fā)的感覺。
李硯靈常和上官年爭論數(shù)學(xué)題的解法,誰也不服氣誰,爭不過時就叫何俊銘評理,何俊銘和李硯靈的數(shù)學(xué)成績是班里的一二名,何俊銘一開口,李硯靈只有吐吐舌頭,不作聲了。
李硯靈也知道冷云兮的脾氣,不輕易打擾她,早讀課上乖乖地跟著她讀英語,做英語閱讀理解,摘抄英語范文。在課堂上,李硯靈聽課確實相當認真,思維轉(zhuǎn)得快,喜歡做有挑戰(zhàn)的習題,不喜歡背誦枯燥的知識。她也知道自己的弱項,希望冷云兮能帶動她。
她成冷云兮的助理了,身邊的人請教冷云兮英語,李硯靈總是搶在前面說,不要打擾咱們的云兮,她一個人講這么多遍完全浪費時間,這題云兮教過我,我知道,知道這么做。講解完了之后,李硯靈不忘問一句:云兮,是不是這樣?每次云兮都會贊許的點點頭。李硯靈都不忘自我夸耀一番,我簡直太厲害了。上官年又是一副鄙夷樣子:李婆賣瓜自賣自夸,有什么好得意的,還不是冷云兮教的好。
李硯靈滿不在乎:切,比某人一聽就會,一學(xué)就廢強。
每每這時,何俊銘和冷云兮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何俊銘自從坐在冷云兮后排之后,話也變少了。他和冷云兮基本不說什么話,好幾次看著冷云兮欲言又止。
第一次聯(lián)考過后的第二個星期,也是換位置后的第三天,上午下了第四節(jié)課后,大部分同學(xué)都陸續(xù)去食堂吃飯了,冷云兮還在補上課的筆記。何俊銘把一張紙條扔到冷云兮的位置上就走了。
“中午能給我補習英語嗎?基礎(chǔ)不好,不提高難進理想大學(xué)?!奔垪l上誠懇地寫道。
原來看似嘻嘻哈哈不在乎的樣子,也會有焦慮感。
冷云兮不知為何心里有點竊喜,何俊銘還是看見她的。于是她快速給他做了一張英語復(fù)習計劃表,并附上:做完題目后,給我改。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接著折起紙張,轉(zhuǎn)身把它壓在何俊銘的英語書里,然后愉快地去吃飯了。
從此以后,何俊銘也開始埋頭學(xué)習,課后時不時坐到冷云兮的旁邊,聽冷云兮講解英語習題。冷云兮也時不時轉(zhuǎn)頭請教沈俊銘數(shù)學(xué)題。
上官年和李硯靈斗嘴時也不叫上他們評評理了,說著說著,也自覺無趣,也覺得對錯輸贏不重要,畢竟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翻了一頁又一頁,緊張感逐漸加強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走得越近,冷云兮心里越是放下了戒備,覺得和何俊銘相處松弛了很多,特別是給冷云兮講解數(shù)學(xué)題時,像個親切的哥哥。
“你別說,何俊銘那認真學(xué)習的樣子,比你帥多了,瞧你還吊兒郎當?shù)臉觾?。”李硯靈每每爭不過上官年,她總這樣說。
是挺帥的,怪不得初中那么多傾慕者??墒?,我和他應(yīng)該算是朋友了吧。冷云兮想著。
在李硯靈的帶動下,冷云兮也開朗愛笑了些,除去在學(xué)校的時間,不由得讓人緊張,私下里,冷云兮還是和以前一樣活潑愛笑。
一個周日的下午,學(xué)校照常放假半天,但晚上需上晚自習,冷云兮忘了帶語文試卷回家,就想早早去學(xué)校補起來。誰知迎面又碰到沈俊銘和上官年。此時冷云兮的狀態(tài)很放松,連著幾次??汲煽冞b遙領(lǐng)先,看到何俊兮和上官年不由地興致大好。
她快速走到他們面前,張開雙手,迎面攔住去路,邊笑邊后退說: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柴?!?p> “喲喲喲,咱們的學(xué)霸冷云兮,原來這么有趣”上官年嘖嘖嘴巴,快速進入角色,開始他的戲精模式?!昂绵?。”只見他把頭一昂,從口袋里掏出一元錢,拽拽地說:“來,大爺賞你的金幣,不用找零?!?p> 云兮眼睛一亮,用牙齒一咬。
“哇撒,純金的,謝大俠!這邊請?!?p> “誒誒誒,這位公子,你的過路費呢?”
云兮一邊用手比劃著付錢的動作,一邊插著腰看著何俊銘。
“哎呀,女俠,小的不識泰山,這就給你,這就給你。”說著何俊銘伸手從口袋里掏,掏著掏著,趁冷云兮一個不注意,扯著上官年就跑了。
“好啊!你們敢跑?站住~”
冷云兮一邊喊著,一邊假意要追。但并沒有追趕他們,只是邊走邊笑,哪里追得上,不如自個兒欣賞大好風景,反正時間還早。冷云兮樂在其中,這半年來,終于可以稍稍松口氣了,心情也隨之放松了很多。
現(xiàn)在我需要放松下來,繃得越緊就越焦慮,越焦慮就越胡思亂想,我不能胡思亂想,何俊銘只是朋友。冷云兮一遍遍對自己說,似乎釋然了。
待云兮回到教室,又發(fā)現(xiàn)桌子上多了一杯奶,一包干脆,一根雙層的棒棒糖!
又是何俊銘吧。好吧,那本小姐笑納了。這樣想著,冷云兮剝開一根棒棒糖吃了起來,打開書本,埋頭看起書來。
“鈴鈴鈴~”鈴聲響起,冷云兮抬頭放松脖子,恰巧視線撞上了與上官年說笑著走進教室的沈俊銘,他走進教室時好像帶進了一股清爽的風,頭發(fā)一上一下跳動,充滿著青春活力,黑色高領(lǐng)針織衫,黃色運動外套,深色牛仔褲,恰好一束柔和的陽光趁著敞開的門照在他的側(cè)臉上。有那么一瞬間,冷云兮看恍惚了,好像他從光年里走出來,熟悉又陌生,帥氣、俊朗的極不真實。
是著迷了,對美好的人。
什么時候他換了這套衣服,下午剛見時還是一身運動服。冷云兮回神看看上官年手中的籃球,應(yīng)是下午去打籃球了。他打籃球,一定很帥吧!冷云兮不由地幻想著去自己穿著一襲白裙,披著長發(fā),拿著一杯奶茶在籃球場看他打球的樣子,他看到后會表現(xiàn)得更好吧。
冷云兮陷入了幻想里。嗯!棒棒糖很甜!冷云兮不自覺地笑了,笑著笑著卻生出悲來,
“冷云兮呀,冷云兮,電視里的情節(jié)怎么會發(fā)生在你身上,別胡思亂想了,高考在即,不要擾亂了心性。縱使他那么美好,也不會屬于你,你長得不好看,他喜歡的是像?;ㄌK晴的樣子?,F(xiàn)在的你,短發(fā)齊劉海,穿的都是別人的舊衣服。土里土氣的,他不會喜歡你的?!崩湓瀑饪偸橇晳T性用打壓自己的方式讓自己心無旁騖。殊不知,自卑的種子,也在一天天的暗示中生根發(fā)芽!
“我不好,我不配,我沒有資格”的聲音,讓她對任何人都若即若離,忽冷忽熱。
是甜蜜也是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