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遠離他們,但冷云兮怎么也沒想到,何俊銘竟然也在外面租了房子,而且他們租的地方只隔一條馬路。
開學后的第二個星期一的早晨,冷云兮剛從出租房走出來,準備去學校上早讀,抬頭便看到上官年和何俊銘并排走過來。
“嘿,冷云兮!”上官年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表情夸張,聲音巨大,手邊拍何俊銘,眼睛邊看著冷云兮,咋咋乎乎的樣子,生怕他人聽不到。
冷云兮有點害羞,點頭微笑,以示答應。
“那個,上次不好意思,把你認錯了。”何俊銘有點尷尬地說。
“沒關系,你說的吳麗娟我也認識,她是我的初中同學,初中時,很多人都說我們像雙胞胎?!崩湓瀑鈱捨康馈?p> “原來這樣啊,我和吳麗娟初中也同校,那你是冷橋人嗎?冷橋那邊大多姓冷?!焙慰°憜柕馈?p> “是的。那你家在何家殿上?”冷云兮覺得親切,何家殿上每逢農(nóng)歷二五八就會趕集,集市上東西又便宜又好。
“對的,就在集市入口,離你家也就兩公里?!焙慰°懘鸬?。
“喲,這么巧,你們還是老鄉(xiāng)呀,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那個,小振振,等等我?!鄙瞎倌犄镄σ宦?,追著前面的同學而去了。
留著兩個尷尬的人,不知所措。冷云兮依稀記得,她在初三時的確聽過他的名字,是隔壁班的風云人物,學習好,人長得帥,很多女生給他寫過情書,當年傳聞,他和?;ㄌK晴走得很近。
“你一開學就租在這嗎?”何俊銘打破尷尬。
“是的,我和閨蜜合租在這里,這離學校近,又比較安靜,晚上開燈看書不會影響別人。比住校好。你應該也是這么想的吧。”云兮看向他又低頭看著路。
“對,身邊很多同學都搬出來住。清靜?!?p> 再無言語,都低頭想著心事,高考的重壓都壓著他們,只顧著往前走。
到學校后,冷云兮走進教室,何俊銘沒有進教室,而是往右拐進了學校的小賣部。冷云兮覺得不一起進教室也好,避嫌。她坐在位置上,開始讀英語書,十分鐘后,鈴聲響起,何俊銘路過她座位時,隨手丟了一袋牛奶和一盒蛋糕,看也不看地走了。
冷云兮抬頭,只看到一個瀟灑而高大的背影。
從那以后,冷云兮每走進教室總能在桌子上看到驚喜:有時是三兩個水果,有時是牛奶香腸,有時是干脆面,有時是棒棒糖。
不知為何他要給那么多的零食給她,這樣一天又一天,冷云兮逐漸習慣了,心里有個種子悄悄發(fā)了芽。
可能是同鄉(xiāng)吧,他比較大方,但他確實很好呀。特別是對沒有什么朋友的人來說,別人的一點小關注都會覺得很溫暖。
有一次,她比往常早早來到教室,何俊銘提著一袋零食從門口走進,只見他往幾個朋友桌上放了一些零食,然后路過冷云兮位置時放了一袋牛奶,他破天荒地說,別那么拼命,身體要緊,喝袋奶吧。隨后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來,他并不是只給她一個人,原來那些以前的校友中他們都有,他們中也有很多女生。原來他對每個人都很好。
但,話說他一個男生為什么買那么多零食呢?連續(xù)十多天如此,難道他家有礦?也沒見一個男生那么愛吃零食。
每天他還是往五六個同鄉(xiāng)桌上丟零食,有點時候丟得霸道,直接高空拋物,也不問你要不要。其他人好像覺得理所當然,也習以為常,接住后只說了聲謝了。
冷云兮想:他對每個人都這樣,自己只是同鄉(xiāng),也沒什么不同。
只是這份暖讓她壓抑太久的心有了些許快樂,只愿少欠人情,少點交集。以后拒絕吧。
日子一天天的過,冷云兮的成績也突飛猛進,由原來的二十多名保持在前三名。何俊銘依舊嘻嘻哈哈,下課基本都能聽到最后排的他們聚在一起的調侃聲,打鬧聲,還有哈哈笑聲。上官年的桌子底下常放著一個籃球,他和沈俊銘常踏著鈴聲,抱著籃球進教室。聽到他們的說笑聲,她常不自覺地抬頭,看著他快步氣宇軒昂的進教室,他們常互相眼神相對,又很快轉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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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很快過去了,日子重復又緊張,枯燥且平淡,他們依舊沒說上幾句話。
冬天很快來臨。
寒風凜冽,天氣驟然降至零下2度,路面凍結,從出租屋到學校要經(jīng)過一座長5米的橋,橋面結冰嚴重,橋上騎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滑倒。
天灰蒙蒙的,能見度不高,冷云兮匆匆走路趕著上早讀,看到在橋上走得晃晃悠悠的行人,心里既害怕又著急。剛上橋,就腳下顫顫巍巍,像不會溜冰的人走上溜冰場一樣,冷云兮只能緊緊抓著橋欄亦步亦趨。
正當云兮艱難行走時,何俊銘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他微笑地簡單寒暄后說:
“地面很滑,小心點,要抓著我的衣服嗎?”
“不用,謝謝!我的平衡感很好的?!痹瀑庖幌蚝艹褟姟Uf著云兮加快了速度。
“你看,一點都不...滑。”話還沒說完,身體卻一個趔趄,就要往左邊倒下去,何俊銘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嘿嘿嘿地笑。
“叫你抓著我吧,摔跤了吧!這樣吧,你拉著我的衣袖?!?p> 說著他把右手縮進了袖子里,把袖子包住手伸給她。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但又不知怎么順從地把手伸了過去,隔著袖子她感受到了他手的溫度和力量。一股暖意流動。
云兮看他的時候多了幾分柔情。他卻一本正經(jīng)。
“這樣走不快要遲到了,你挽著我的胳膊走吧,這樣又穩(wěn)又快”。
云兮點點頭,聽話地像一只貓,她一只手挽著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著他的小臂,他們挨得很近,他似乎要依偎在何俊銘寬大的胸膛上,他給足了她安全感,好像包容了她所有的偽裝倔強,她不由地依賴、聽話。
此時的云兮多么希望這座橋沒有盡頭…
不諳世事的女孩總是會被輕易感動,也總是分不清是感動?還是愛情?
“你那么愛吃零食嗎?怎么每天都給朋友分零食呢?”冷云兮鼓起勇氣,問出了一個月以來的疑惑。
“哦,是我和他們幾個賭球輸了,然后罰我給班級所有同鄉(xiāng)買一個月的零食?!焙慰°懻f得坦蕩。
原來如此。果然只因為我是他同鄉(xiāng)。冷云兮想著,失落感襲來。
下了橋后,路面好走了許多,松開手,兩人加快腳步,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