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她卻仿佛是深陷夢魘一般,汗水都打濕了鬢角的頭發(fā)。
“曲未然,蜉蝣撼大樹的游戲我已經玩膩了,你說如果他親眼看見你推我,會不會直接折磨死你?”
女人的話仿佛魔咒般循環(huán)在耳邊。
血,不斷蔓延-
不!
她沒有!
她沒有推那個女人!
不斷地搖著頭,雙手撕扯著本來就破舊的衣服,她哭喊著,淚水在黑夜里滑落。
“曲未然你是不是個神經病啊?到底還讓不讓人睡覺?”
耳朵不知道被誰掐著,女人惡意地拿指尖鉆著耳洞,不一會兒耳朵就變得血肉模糊。
疼痛刺激得她睜開了眼。
沒有薄庭淵,沒有蘇蔓薇,她還是在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茍延殘喘。
“你要是下次再打擾老子休息,小心老子直接要了你的狗命!”
見她睜開了眼,女人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女人的力氣很大,嘴里泛起腥甜的味道,可惜這些都不是讓她最絕望的。
她的一只耳朵,聽不見了。
曲未然麻木的表情松動了一下,她努力地去聽女人罵罵咧咧的話語,可是永遠只有一只耳朵聽得清楚一點。
聽著聽著,她倦了。
如同一個蘑菇,把自己蜷縮在墻角。
“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女人不解氣地踢了她一腳。
“好了慧兒,睡覺?!?p> 眾多茅草堆起來的一個簡易的高地上,躺著一個背對著她們的人,她是這間監(jiān)獄里最厲害的,所有人都害怕她。
林慧也一樣。
她一發(fā)話,哪怕是再想教訓曲未然也得挑另外的機會。
整個房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曲未然抱著膝蓋,靜靜地看從鐵門透下來的光。
光啊,多自由東西。
曾經的她也很自由,可惜她惹上了不該惹上的人。
默默地把頭埋進胳膊里。
八年了,這八年里她特意沒有去想那些往事,可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離開這里,那些事就像是永遠愈合不了的傷口。
一寸,再一寸地撕裂。
這個夜晚過得前所未有的煎熬。
直到第二天監(jiān)獄長收拾好她以前的東西送她出去的時候,她還是恍惚的。
太陽早已經出來了,高高地懸在頭頂。
她伸手擋了擋有些毒辣的光。
“回去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做壞事了?!?p> 送行的人說道。
她報以一個苦澀的笑。
蘇蔓薇其實說的沒錯,她就是蜉蝣,哪怕不主動惹事,事,也會找上她。
拖著幾樣簡單的行李的她,可憐得像只喪家之犬。
“你的身份過于特殊,我們沒有公布你被放出來的具體時間,算是給你留點尊嚴?!?p> 曲未然細聲細氣的道了句謝謝,送行的人打開最后一扇門,目送她遠去。
身份?
曲未然久久停駐在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什么身份?
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還是寄養(yǎng)在薄家的所謂童養(yǎng)媳?又或者是曲家不愿承認的大小姐?
歸根結底,她就是一個殺了人的殺人犯而已。
老式手機響起。
拉回了她的思緒。
“然然,你到哪里了?我剛剛在門口沒有看見你,還以為他們給我發(fā)的消息是假的,跑過去問了問才知道你已經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