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又中毒了!”
老仆抹掉淚水,關(guān)切地望著床榻上的沈澤。
沈澤病懨懨地睜開眼,心情郁悶得要死。
這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中的第七次毒。
如果加上原主被毒死的那次,已經(jīng)是第八次了。
每次都是剛醒沒多久,很快就再次被毒暈,他都穿過來三天了,清醒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個小時。
要不是這老仆功力深厚,恐怕自己已經(jīng)打破穿越者最快死亡記錄了。
也不知道這鎮(zhèn)西王造的什么孽,怎么什么報應(yīng)都落到我頭上了啊?
沈澤很氣,身體原主是天明王朝鎮(zhèn)西王世子,理論上是享盡榮華富貴的主。
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他高興壞了,本想著欺男霸女,放蕩一生。
結(jié)果誰曾想,腎還沒補(bǔ)呢,他就被毒翻在了床上。
而且這毒一波接一波,還全部都有腎毒性!
幾番折騰下來,他連早晨起床時,都不再龍精虎猛了。
他有些慌,原本以為是天胡開局,沒想到是天糊開局。
敵人一套連招虛弱加眩暈,停都不帶停的。
他別說反擊了,連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沈澤扶著腰子苦笑道:“陳伯,你不是高手么?怎么連毒藥都鑒定不出來?”
陳伯又是為難又是歉疚:“殿下您有所不知,老奴雖然出身宗門,但地位不高,學(xué)的只是入門功法和一些粗淺拳腳功夫,哪有資格接觸醫(yī)毒這種高深的學(xué)問?”
沈澤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要不這樣,以后我封你為鎮(zhèn)西王府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局長,不管我吃什么東西,你都提前試吃一口,反正你功力強(qiáng)大,根本吃不壞肚子。”
“殿,殿下,您說什么長?”陳伯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別管什么長,總之幫我試菜就好了!”
陳伯又低下了頭:“殿下您不知道,那些毒藥對老奴不起作用,就算吃下十斤八斤也感應(yīng)不出來。老奴估計啊,它可能只對靈根全無的廢……”
“啥?”
陳伯趕緊改口道:“又廢寢忘食忙于公務(wù),以致身體虛弱的殿下您起效了!”
望著他拘謹(jǐn)緊張的樣子,沈澤有些無語,他知道原主是個囂張乖戾的紈绔,但沒想到“威名”這么霸道,連陳伯這種七品高手,在自己面前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哈欠……”
沈澤無力地伸了一個懶腰,他身上余毒剛清,身體正困乏不已,剛醒沒多久就又困了。
他準(zhǔn)備示意陳伯自己要休息,卻看到陳伯頭上冒出一團(tuán)黑白相間的霧氣。
這是……幻覺?
這念頭剛一閃,就有一縷信息涌入他的腦海中。
白色霧氣代表敬,黑色霧氣代表畏……
然后呢?
給個產(chǎn)品說明書啊老鐵!
沈澤愣愣地看著霧氣,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么用,但感覺很好吃的樣子。
于是他對陳伯招了招手:“陳伯你過來!”
陳伯遲疑道:“殿下您這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澤看到他頭頂?shù)暮谏F氣動了動,不過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別管了,湊過來就行!”
陳伯稍作猶豫,便把花白的腦袋湊了過去,只聽“斯哈斯哈”的聲音大作,側(cè)身一看,就看到了這輩子最讓他驚懼的畫面。
世子殿下……這是在聞我?
莫非殿下在風(fēng)月圈子里混跡太久,染上了什么不良嗜好?
他小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殿下!這可使不得??!”
沈澤沒有回話,而是托著下巴,回想著剛才的場景。
陳伯湊過來的時候,任他怎么吸,那些霧氣都紋絲未動。
反倒是嚇到他的時候,黑色霧氣就自動鉆入了自己鼻腔中。
別說!
涼絲絲的,感覺還不錯,眩暈感都消失了不少。
而那一絲黑氣,也盤踞在了自己腦海中,貌似有提神醒腦的功能。
隱隱之間,他似乎明白了吸取霧氣的方法。
看到陳伯腦門上濃郁的霧氣,他眼珠一轉(zhuǎn),便關(guān)懷地說道:“陳伯!這幾天你忙前忙后,著實辛苦了!”
說完這句話,沈澤就淡笑看著他,等著那白濁的霧氣噴向自己。
哪料陳伯臉色忽然大變,忙用手抵在沈澤后背,咕嘟咕嘟地往里灌真氣,嘴里還念叨著:“殿下定然是毒氣攻心,才說出如此失智之語,待老奴給殿下排清余毒!”
沈澤咧了咧嘴,沒想到原主的形象那么深入人心,只好把他推開:“陳伯萬萬不可,我并沒有失智,只是看你這幾天來為我耗費了這么多真氣,所以才心生愧疚,你也該歇一歇了!”
聽到這句話,陳伯一陣失神。
在鎮(zhèn)西王府呆了十八年,他何時從沈澤嘴里聽到過此等關(guān)切地話語?
一念及此,他竟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殿下……”陳伯喃喃道。
終于動了!
潔白而濃郁的霧氣,瘋狂地涌入沈澤的鼻腔、喉嚨,灌得他差點喘不過氣。
一進(jìn)入沈澤的身體,白色霧氣就化作一股股暖流,涌入他四肢百骸,將他每一寸筋骨肌膚都熨燙得舒泰無比,就連腰子上的痛楚都緩和了不少。
沈澤舒服得聲音都顫抖了:
“別叫我殿下!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陳伯又打了個哆嗦,直接真氣都不連貫了,剛才沈澤抱著自己腦袋狂吸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撲通!”
他猛得跪倒在地,一個響頭就磕了下去:
“殿下萬萬不可!老奴曾受主母之命,護(hù)殿下一生周全!殿下生殺予奪,老奴毫無怨言!可,可……老奴修煉的乃是童子功,若是破了身,百余年的修為就廢了,到時還如何保護(hù)殿下?請殿下三思啊!”
沈澤:?
陳伯這一腦補(bǔ),直接把所有黑色霧氣都抽干了,雖然腦海里涼絲絲的感覺不錯,但是……
畫風(fēng)好像朝奇怪的方向發(fā)展了。
沈澤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用生平最誠懇的語氣說道:“陳伯你想到哪里去了!十幾年來你待沈澤如同子侄,卻左一口殿下,右一口老奴,這讓我良心如何過得去啊!”
陳伯愣了愣,這才想起沈澤雖年少風(fēng)流,終日流轉(zhuǎn)在青樓酒館,但的確沒出喜好男色的傳聞。
想到這,他才微微松了口氣,但還是誠惶誠恐道:“殿下!你我身份懸殊,又豈能……”
沈澤打斷了他:“就這么定了!以后外人面前,你仍可稱我為殿下,私下里姓名相稱就好!至于‘老奴’這種說法,萬萬不可再提!”
“殿下!”
陳伯老淚縱橫,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一直以來沈澤都囂張跋扈,即使自己實力強(qiáng)大而且忠心耿耿,在他眼里也不過是條實力強(qiáng)大的狗。
沒想到這一中毒,竟然把人給毒好了!
也不知道下毒的奸細(xì)是哪個,若是抓到他,一定要討兩幅毒藥,給殿下多喂一喂!
“就這么定了!”
沈澤見白色霧氣流速變慢,便又重復(fù)了一句。
陳伯這才如夢方醒,感激涕零道:“老奴遵命!”
“嗯?”
陳伯趕緊改口:“我知道了!”
隨著這句話,最后一絲白霧也鉆進(jìn)了沈澤的鼻腔,舒服得他直哼哼。
陳伯望著沈澤,神色半是喜悅半是憂愁。
一方面希望沈澤禁言肅清余毒,恢復(fù)平日的模樣,一方面又想他一直這樣下去。
現(xiàn)在的世子殿下,真有幾分當(dāng)年主母大人的風(fēng)采啊!
若是主母大人泉下有知,一定會含笑九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