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到底還是被秦寶娣砸開了。
秦暖也沒進(jìn)去,她就拿著鐮刀站在門口等著。
在秦家,幾個孩子是不能隨意進(jìn)秦正河跟梁紅娟屋的,秦寶娣也只不過跟著梁紅娟進(jìn)去過兩三回。
秦正河兩口子住的屋子自然是家里最寬敞明亮的,秦寶娣小心翼翼地跨進(jìn)門,頭一眼就看到掛在房梁上的竹編籃子。
秦寶娣知道那是梁紅娟藏起來的點心,怕被老鼠啃掉,也擔(dān)心秦暖會偷吃。
似乎都能聞到點心散發(fā)的香味,秦寶娣吞了吞口水,家里好吃的都先緊著秦正河跟秦書,秦寶娣吃不上幾回點心。
她鬼祟地左右看看,心里告訴自己,她就吃一塊,娘也不知道。
不過這籃子掛的實在高,秦寶娣墊著腳也夠不著,她試著蹦了幾下,手還是碰觸不到竹籃。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你不如端個凳子來?!?p> “你,你嚇?biāo)牢伊恕!鼻貙氭肺嬷乜?,瞪向伸著腦袋朝里看的秦暖,徒勞地解釋,“我沒有要偷吃?!?p> “你偷不偷吃不關(guān)我事,快些把針線找出來?!鼻嘏叽?。
秦寶娣訕訕地去找了針線。
這回梁紅娟沒有將針線藏在柜子里,而是直接放在簸籮里,簸籮就擱在柜子上頭,除了針線,簸籮里還有幾塊碎步。
原本秦寶娣只打算給秦暖拿針線,豈料,秦暖跟她伸手,“都拿來?!?p> 秦寶娣本能就想拒絕,可秦暖手里的鐮刀實在是刺痛了她的眼,秦寶娣只好將簸籮遞過去,“等娘回來了你自己跟她說?!?p> 沒理會她,秦暖端著簸籮離開。
哪怕沒有打開柜子看,秦暖也知道原身恐怕沒有幾件衣裳,她想要縫個口袋也沒有碎布。
秦暖就用簸籮里這塊布給你自己縫了個口袋。
她也沒做過幾回針線活,只簡單地將布片剪的方方正正,而后將其中三邊縫在襖子里側(cè)??p好了口袋,秦暖又將撿的石子都裝在口袋里。
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好在原身瘦的跟柴火棍似的,沒有所謂的前凸后翹,裝了一袋子石子也不硌得慌,等收拾妥當(dāng),秦暖這才重新端起簸籮,準(zhǔn)備送還給秦寶娣。
人才出了屋,就看到秦寶娣輕手輕腳地正出來。
秦暖掃了一眼她嘴角的點心渣,并沒提醒。
“你,你用好啦?”大概是做賊心虛,秦寶娣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秦暖沒作聲,她將菠蘿直接塞到秦寶娣手里。
“你自己不會拿進(jìn)去嗎?”秦寶娣在她身后叫。
秦暖回頭,摸了一下嘴角,冷笑,“不會?!?p> “小妹,妹夫!你們在家不?”在秦寶娣又忘了秦暖的兇狠,打算好好教訓(xùn)秦暖的時候,門外傳來梁紅袖的說話聲。
秦寶娣眼睛一亮,她往門口跑,“大姨,我爹跟我娘都不在?!?p> 秦寶娣將梁紅袖讓進(jìn)門,梁紅袖臉色難看,她語氣不好,“你爹娘啥時候回來?還有秦暖那死丫頭呢?老娘非要剁了她的手不可?!?p> 梁紅袖帶著閨女去給老張看了,老張沒把握不留疤,梁紅袖心都要碎了,戚小蓮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被梁紅袖才哄睡著。
“大姨,咋了?”
梁紅袖沒有回她,反倒先端詳秦寶娣的臉,“你這臉也是那死丫頭打的?”
經(jīng)過了一夜,秦寶娣臉上的傷雖不如昨日疼了,卻顯得越發(fā)猙獰丑陋。
秦寶娣不敢照鏡子,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駭人。
梁紅袖提及此事,秦寶娣才小心碰了碰自己的腮邊,帶著哭腔點頭,“大姨,我都被她毀了容了?!?p> 梁紅袖也是心疼秦寶娣的,她一陣心肝肉的叫。
秦寶娣越發(fā)委屈,卻又不敢哭,昨日鎮(zhèn)上的大夫說了,傷口不能沾水,要是沾了水,那肯定就好不了了。
“大姨,秦暖得了失心瘋,不光打我,還打娘,爹也不管,以后我沒好日子過了。”若說梁紅娟是潑辣,那梁紅袖就是兇悍。
梁紅袖名字雖然秀氣,可長相身段實在跟名字不配,梁紅袖比梁紅娟還要高壯,力氣更是一大把。
方才她著急帶戚小蓮去看傷,沒空找秦暖算賬,這番過來,她本來就打算好好收拾秦暖。
“那死丫頭在哪?”
秦寶娣心里暗喜,她指了指雜物間,小聲提醒,“大姨,她方才都拿鐮刀要割我?!?p> “呵——”梁紅袖冷笑,她直接往秦家南院墻走去,那里豎著一根扁擔(dān)。
秦寶娣差點笑出聲來,她心里有了底氣,朝著雜物間門口喊,“秦暖,有本事你出來。”
從梁紅袖踏入秦家院門后,秦暖就已經(jīng)在雜物間尋摸起來,梁紅袖不比秦寶娣,她是常年干活的,力氣自然有一大把,用鐮刀嚇梁紅袖是行不通的,聽秦寶娣幸災(zāi)樂禍的威脅聲,秦暖就知道梁紅袖肯定有依仗的。
最終,秦暖選了放在最里頭的釘耙。
她剛把釘耙放在手里顛了顛,雜物間的門就被踹開。
“看我不打死你!”甚至都沒看清秦暖手里還拿著釘耙,梁紅袖的扁擔(dān)已經(jīng)揮了過來。
這一下要是打到秦暖身上,秦暖討不了好。
?!?p> 扁擔(dān)跟釘耙在空中相撞。
秦暖手被震的發(fā)麻,身子也不由后退幾步。
這梁紅袖的力氣實在太大,哪怕手里有武器,秦暖也知曉她不是梁紅袖的對手。
她不怕死,但是若當(dāng)著梁紅袖跟秦寶娣的面重傷,再痊愈,她那點不同很快就會被全村人知道,到時她說不得就會被當(dāng)成妖怪燒死。
“大夫是不是說你女兒臉上要留疤?”秦暖舉著釘耙,又往后退了幾步,跟梁紅袖拉開距離。
提到這個,梁紅袖心里越恨,她舉著扁擔(dān)又要打過來,“你毀了我小蓮的臉,我要你的命!”
“我有法子讓她痊愈,不留疤?!鼻嘏B忙舉著釘耙遮擋。
又一聲碰撞,秦暖腿一軟,差點被扁擔(dān)拍在地上。
她心里生出一股暴虐。
為何給了她一身古怪的血,卻又讓她身子這般弱?
她不甘,她恨!
梁紅袖動作一頓,到底女兒的臉更重要,不過她仍舊懷疑地看向秦暖,“就你?”
“就我?!鼻嘏χ毖?,冷靜地分析,“今天你放過我也沒損失,反正我也跑不了,如果你女兒好不了,你再跟我算賬,如果她臉上的傷痊愈,沒留疤,這事就過去,你也不能追究,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