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山河之戰(zhàn)
北辰祭祀大典結(jié)束，國君在皇宮宴請賓客，錦月也跟著去參加。
祭祀大典的事始終讓她心中不安，到了皇宮落座，便找了個理由出了大殿，錦初與樓御辰也一前一后跟著她走出來。
三人走到一片梅林，樓御辰隨手落了個結(jié)界，一來隔絕他人窺探，二來隔絕風(fēng)雪。
還未等錦月開口，樓御辰便說：“你叫我們出來，可是想問祭祀大典上的法陣？”
方才在殿中，錦月曾傳音給他們。
錦月點頭，“紅塵域的人不知元力，不會使用那樣的法陣。”黝黑的眸望著他們，語氣篤定，“你們定是有事瞞著我?！?p> 在祭祀大典還未開始前，樓御辰便告訴她，會有變故。且看見那個法陣時，錦初的反映也很奇怪。
錦初垂著眸，沒有說話。
樓御辰嘆了一聲，看向錦初，“她早晚都會知道，與其以后誤會，不如現(xiàn)在就說明白?！?p> 錦初咬著唇，慢慢地點了點頭。
“那便請哥哥同阿姐說，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人來?！?p> 說著，便走出了結(jié)界。
錦月不明所以，“她為何要走？”有樓御辰的結(jié)界在，根本無須擔(dān)心旁人偷聽。
樓御辰看著錦初的身影消失在梅林里，“此事與她有關(guān)，她多半覺得無顏見你?！?p> 再者，把從前的事攤開了說，也無異于在揭錦初的傷疤。
“可是九千年前的事？”典籍上只記載霽澤大帝姬為護山河圖身隕，旁的卻沒有多說。
“嗯，此事說來話長。”樓御辰伸手朝空中一點，一張?zhí)摶玫木磔S緩緩浮現(xiàn)。
卷軸尚未打開，可以看清其上繁復(fù)古老的花紋，右下角綴著一塊玉佩，熠熠生輝。
“這是山河圖。我曾見過一次，便照著記憶里的樣子幻化出來給你看?！?p> 指尖微動，山河圖便展開來，其中山川河流，禽魚鳥獸，世間百態(tài)，不斷交織變換。
錦月微微睜大眼睛。
“山河圖，不是被鎮(zhèn)守于荒蕪之地么，你如何得見？”
天地初開，各族間廝殺不斷，民不聊生，山河動蕩。
上古止戈之戰(zhàn)后，才劃分各自勢力范圍，相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
為保后世太平，幾位大能共同耗盡自身元力，筑山河圖，以山河法則安定天下。
因神族有神器星辰命盤，可窺天命，曉世情，便將山河圖鎮(zhèn)守于神族荒蕪之地，歷代神族帝君與大祭司方可入內(nèi)。
樓御辰，又怎會見過？
“九千年前的山河之戰(zhàn)，我也在場?！睒怯酱瓜卵?。
只是他去時，山河圖已碎，兵戈已止，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我曾翻閱過典籍，其上對山河之戰(zhàn)不過略微提及，只說神族出了個叛徒，并未道其姓名，也未講山河之戰(zhàn)的詳細(xì)經(jīng)過?！?p> 那場戰(zhàn)爭來得太過蹊蹺，參與戰(zhàn)爭的人大多埋骨于荒蕪之地，剩下的，也都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
樓御辰向前走了兩步，望著長落山的方向，眸光沉沉。
“那個叛徒，名為滄瀾?！?p> “滄瀾？”錦月訝然，“怎會是他？”
典籍記載，滄瀾，乃神魔之子，天資聰穎，卻缺少修煉的天賦。修行六千年，修為也不過爾爾，甚至比不過一千多歲的孩童。
神族的上神少說也有十來位，怎會讓一個神力微弱的人鉆了空子，挑起山河之戰(zhàn)？
“我與滄瀾有過交集，也未曾想到他會有如此野心。”樓御辰轉(zhuǎn)頭看錦月，“旁的我不多說，待你記憶恢復(fù)，便會明白前因后果?！?p> 此事說來復(fù)雜，牽扯甚廣，一時半會也說不完。
“那為何會說同錦初有關(guān)？”
“錦初與滄瀾關(guān)系極好，受了滄瀾的騙，便帶他入了荒蕪之地?！?p> “原來如此?！焙唵蝸碚f，若是錦初沒有帶滄瀾入荒蕪之地，便不會有山河之戰(zhàn)。
“可這也不能全怪她?！卞\月實事求是地說。
錦初也是無辜的，她并不知曉滄瀾的真面目。
樓御辰看著她，忽然一笑。
“九千年前，你也是這么說的?！?p> 又伸手揮去山河圖的虛影，“我們都不怪她，是她自己過意不去。當(dāng)時滄瀾逃跑，我們都無暇顧及，錦初一人追著他到了紅塵域，又耗盡元力將他封印，自己也陷入沉睡，冰封九千余年?！?p> 錦月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這又是何必?！?p> “她有她的堅持，同你一樣倔強。若不是她封印滄瀾，如今這紅塵域，還不知會亂成什么樣子。”樓御辰有些感慨。
他一直因著錦月的緣故，拿錦初當(dāng)妹妹看待。也知道她雖人前溫婉大方，實則心中鬼點子很多，且多半是從話本上學(xué)來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少女，以一己之力，承擔(dān)了封印滄瀾的重任，還將所有罪責(zé)都攬在自己身上。
原本，她也不過是受盡寵愛的，神族尊貴的小帝姬。
“我會多和她談?wù)??！卞\月想起初次見面時，錦初蹲在地上淚如雨下的畫面，心中發(fā)堵。
錦初一直都活在愧疚中，而她，甚至忘記了發(fā)生過什么。
她不由得伸手撫上腰間的玉佩，是那日錦初送給她的。
樓御辰注意到錦月的動作，繼而看到她腰間的玉佩，眸光微閃。
“今日我們在北辰看到的法陣，便是滄瀾布下的?！?p> 錦月神色凝重，“怪不得那法陣給我一種心悸之感，若是滄瀾所設(shè)，想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p> 北辰祭祀大典持續(xù)九千年，這九千年間，滄瀾不知利用這個法陣收得多少元力。
如今他被封印，不能出來興風(fēng)作浪，若是他日封印一破，后果不堪設(shè)想。
樓御辰道：“你問一問夙衡，可看得出這是什么法陣？”
錦月對著月牙玉佩喚了幾聲，皆沒得到回答。
她只得放棄，“兄長還未完全恢復(fù)，應(yīng)當(dāng)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才能醒來，待他下次醒，我再問他。”
“無妨，日后我去一趟云華島，問一問雪無。”
待新春一過，便是鏡花水月招生的日子，到時他便先將錦月送過去，再去云華島。
二人正說著，忽聽得一陣腳步聲。
沐笙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鞋子上沾了些泥，踩在白雪上，落下一個個泥腳印。
因為結(jié)界的緣故，他并未看到錦月二人，從他們身旁直直走了過去，正是錦初去的地方。
錦月一笑，“沐笙倒是執(zhí)著?！?p> 樓御辰也笑，笑得意味深長，“我聽聞他曾說要娶你?！?p> 錦月白他一眼，“沐笙那時候不過十五歲，童言無忌，怎可當(dāng)真？”
“小孩子才最不會騙人?！痹掍h一轉(zhuǎn)，“我還聽聞他被你拒絕后，處處針對你，如今竟還不知天高地厚地來糾纏錦初，難怪他碰壁?！?p> 幻靈域誰人不知，瓏玉帝姬性情溫良，可若是有人辱及她阿姐，她也能化身地獄修羅。
這丫頭，可跟錦月一樣，護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