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夜雨川試圖用雙手查探周圍的情況,抬腳間踢到了前面石壁,他收回腳,側了個身繼續(xù)向前,走了幾步后卻突然停了下來。
傳音剛才說,這陷阱是圍著石柱一圈,可他走的是直線。
“傳音!”
夜雨川喚了一聲傳音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他剛才的一腳,竟是打開了另一道機關,誤打誤撞地進入了另一條石道。夜雨川折返回去時暗門已經關上了。于是他沿著狹窄的石道向前,黑暗與未知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絲恐懼,他步履輕快且從容淡定,前方漸漸出現了微弱的光線,他尋著光亮,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那光亮不似油燈昏黃忽明忽暗,也不似陽火石的光亮朦朦朧朧,夜雨川被那光亮刺的眼睛生疼。
那是日光,盡管近一年沒有見過,夜雨川還是第一時間就感知的出來。它是雨夜城千百年的向往,是本該幾日后在萬人祭拜中從天空中照下??墒?,它是如何出現在這地下的地下通道里,這完全顛覆了夜雨川二十幾年的認知。
拽著一邊的斗篷抬起遮在前面,夜雨川向著那光亮走去,沒走幾步卻突然聽見沙沙沙的聲音,他迅速轉身折返回去,找個角落躲了起來,再稍稍探頭出去,迎著刺眼的日光看過去。
一個身影從另一條岔路口走出,徑直走到光的源頭處立住。那身影似乎在于人交談,不,應該說更像是在匯報工作,他的聲音很小,夜雨川根本聽不見。沒一會兒后那人便抬手行禮,正當那人要轉身的時候,夜雨川迅速躲回到角落里。
只對著那光亮看了這么一會兒,夜雨川眼睛已經被刺的生疼,閉上眼睛后依然有一個個光點在眼前晃動。夜雨川只片刻又探出頭去,那身影剛好消失在他出來的那個路口。
待到確定那人不會再返回來,夜雨川才又拽起斗篷擋在面前靠近那日光的來源。他一步一步靠近過去,光卻一點一點暗淡下去,當他來到跟前的時候日光已經完全消失了,夜雨川伸手出去,觸碰到的只是一片普通的石壁。他摸索著卻沒有發(fā)現任何異樣。
最后,夜雨川走向了剛才那個身影走進去的路口。沿著這條路一直走,最終到了一排向上的臺階,不出所料現在他已經離開了神石殿的下面,雖然他并不能確定這個出口通向哪里,卻沒有猶豫,直接邁了上去。
……
此時,離神石殿不遠處的石道里。
風無度甩掉壓在他身上粗重的胳膊,一邊爬起來一邊道:“陷阱下的機關很隱蔽,如果時間再長一點,我該是能找到。應該是防止自己人掉下去所設,雨川許是恰好誤觸了機關,自己進入的。而且這種級別的機關,除了歷任城主,長老怕是也不知道?!?p> 傳音驚訝道:“那你怎么知道?”
風無度道:“神石殿的機關由風笑石祖輩不斷加設與維護,也有我所設的機關,但為了防患于未然,每個人都只知道一部分,所以這個機關我并不了解?!彼椭^縮著肩膀,一副受氣樣,說出來的話差點沒驚掉傳音的下巴。
傳音道:“照你這么說,雨川不會被發(fā)現?”
風無度點點頭:“老城主依然下落不明,應該沒其他人知道陷阱下的機關,不出意外雨川不會被發(fā)現?!?p> 傳音悔不當初,道:“早知道來的時候叫上你??!”但盡管如此,卻不能完全消除他心上的擔憂。
風無度也低頭不語。
……
一日后,整個雨夜城都傳開了,說昨夜有人擅闖神石殿,空前的只留了一地的痕跡,卻沒見人。好像還毀壞了什么東西,據說眾長老見到時差點沒背過氣去。傳音聽到時一臉尷尬,能把長老氣成那樣的,也就是他扒下來的兩件黑斗篷了。不過好在真如風無度所言,夜雨川沒有被發(fā)現,他忐忑的心也算終于稍微平靜一下,但依舊無法落地。夜雨川這邊雖然暫且沒事兒,可沒偷出來古圣書,蕭毓又怎么辦?
傳音不禁咒罵道:“雷冽這個滾蛋,可真是會給人添堵?!?p> 另一邊正聽著手下匯報的雷冽突然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又打了一個。
“阿嚏!”
“公……”兩個噴嚏給守衛(wèi)下的退后兩部,低著頭不敢吱聲。
雷冽納悶好端端的怎么打起噴嚏了,揉了揉鼻子冷冷地道:“怎么停了?接著說?!?p> 守衛(wèi)嚇得一哆嗦,接著道:“公主依舊郁郁寡歡,清瘦憔悴?!?p> 雷冽一頓,昨日他們短暫地見了一面,雖然連話都沒說到兩句,但她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他聲音冰冷的似是想要殺人,道:“夜晰霧不給她飯吃?”
守衛(wèi)回答道:“不,那倒沒有,只是送進去的飯菜幾乎都沒動幾口就又端了出來?!?p> 雷冽突然沉默不語四周散發(fā)著冷氣,守衛(wèi)也不敢出聲,默默地又退后半步,低頭靜等著。他和同伴已經在賞月閣外守了一個多月了,每日回來報告一次情況。他就不明白了,既然這么擔心公主的安慰,怎么任由她被代城主關著自己也不去看,他們雷閃長石何時怕過那夜晰霧。而且昨日不是帶出來了,怎么散了會就乖乖送回去了。他聽同伴說長石最近還偷偷藏了一個姑娘,難不成移情別戀了?難怪都不去看公主了!可又何必讓他們日夜守著賞月閣呢?啊!他知道了,他們長石兩個都想要??烧媸秦澬难?!
這是一個膽小卻內心戲極其豐富的雷閃石守衛(wèi),表面裝的冷靜,內心怕的要死,還有心思八卦他們長石的私事。
雷冽一聲:“下去吧!”
守衛(wèi)嚇得又一哆嗦,趕緊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抬手行禮退了出去,速度快的跟一道閃電一樣。
隔壁,女孩兒只舀了兩勺米糊到嘴里,就把剩下的米糊和盤子里所有的吃食都放在了籠子邊上。
“吃吧小煤球,餓壞了吧!”她一邊摸著小煤球順滑的毛,一邊看著它狼吞虎咽,沒兩口就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了,連盤子都舔的干凈。
她歪頭靠上去,心疼地道:“對不起,讓你跟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