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下去連個聲音也沒聽見就昏過去了。
剩下的都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一個黑臉大漢見狀大喊:“兄弟們一起上,務必把人搶回來。”
被石頭打斷道:“各位慢動手,聽我一言。
各位好漢,我家姑娘就是想買個丫鬟使,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是這廝先嘴巴不干凈的,我們才出手教訓一下。
我們只是想和你們做生意,不想惹麻煩,某就想知道這位朋友可否做得了主呢?”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賣身契在媽媽手里,若是你們有意要買,便隨我們一同回青樓?!?p> 旺財偷偷抬眼看云守珠,生怕云守珠和一般大家閨秀一樣,怕麻煩更怕名聲不好而打退堂鼓。
見云守珠點頭,高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秋實,幫我把帷帽帶上吧!”
想到剛才那下作的人那仿佛要把眼珠子黏到自己身上的惡心感,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按理來說她沒有必要趟這趟混水的。但汪彩的眼神讓人看了不忍心拒絕,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在深淵里渴望仰望星空的機會。
青樓離她們所在的地方不遠也就隔了兩條街的樣子,走路不到半刻鐘就到了。
秋實悄悄地抬頭打量,以前春杏還在的時候最喜歡看話本子,她有時也會跟著一起看。
話本子里的燈紅酒綠就在眼前鋪展開,想到春杏心里又悵然若失若是春杏還在一定會很開心。
每次看到話本子里的大家閨秀因為好奇女扮男裝逛樓子她就特別激動。
現(xiàn)在她們比話本子更甚她們是來救人的。若是她在不定會高興成啥樣。
與對面的車水馬龍相比之下,這里可謂是冷清極了。
“哎呀!真是貴客臨門!”人未近而聲先至。
濃郁的香風伴著寶藍色竹子喜鵲雙喜臨梅暗地織金馬面裙,上身著繡金芍藥海天霞色緞面窄袖長衫款款而來。
“旺財你是去哪個泥地里打滾了嗎?看你全身又臟又臭,紅葉快來帶旺財去樓上洗洗換身干凈的衣服再來?!?p> 老鴇看旺財一味躲就是不動腳,便陰陽怪氣道:“怎么?覺得自己攀了高枝,所以叫不動了?還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半個時辰之后,梳洗干凈又薄施脂粉的汪彩著實驚到了在場的人。
難怪古人說,人靠衣裝馬靠鞍。
這一打扮就跟換個人一樣。
“你是汪彩?”
“是的,公子如假包換。”
幾人還沉浸在驚訝中,全然沒發(fā)現(xiàn)從樓上下來一個外穿橘綠纻絲馬牙褶內里為對襟白棉布襯衣,襟口用十字挑花為飾,腰纏金鑲玉帶的男子。
眼尖的祝媽媽開心道:“這不是金爺嗎?怎么不在樓上多坐會?”
“下來看看熱鬧,這是你的姑娘?”
“是。汪彩,還不和金爺打聲招呼?”
“旺財?你這媽媽是怎么回事?怎么取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名字?好似狗狗的名字,真白瞎這張小臉蛋了?!?p> “瞧您說的,這是她原本的名字。三點水一個王,彩云的彩?!?p> “也不給改改?”
“要改的,要改的,不如現(xiàn)請大人給賜個名字吧!”
“嗯,不錯,不錯。
好!
以后跟著老爺我吃香的喝辣的。
老爺我姓金,你從今往后就改叫金花吧!金子多得花不完,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樣?可不比給人為奴為婢,看人臉色過日子要強上百千倍?!?p> 自稱金爺?shù)哪凶訃斵D了一大圈,滿意的點點頭。
就差沒掰開嘴,看看牙口好不好了。
石頭和朱湛聞言立時撐開扇子擋住憋不住的笑臉,云守珠一口氣差點岔進肺里,輕咳了一聲拿手娟淡定的點了點嘴角。
戴滿金戒指的手往衣袖里掏出來一大疊銀票,拍給老鴇,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喊道:
“媽媽,價格你盡管開口。
這五十兩黃金就先給小姑娘買花戴,以后還有更好的。
也不要干重活,老爺我最是憐香惜玉的人了,只要偶爾給爺我捶捶腿,捏捏背,唱個小曲包管你穿金戴銀,吃喝不愁!”
這一笑,滿嘴的金牙晃得老鴇跟著喜笑顏開,花枝亂顫。
“哎呀哎呀!旺財你可真是好命??!還不快點謝謝金老爺?”
那知旺財脖子一梗,道:“這位金爺,奴觀大人的眉畫的極好,如劍般鋒利,只是這眉尾的顏色好像那里見過呢?
啊!我想起來了,素蘭姐姐常用的青黛便是這顏色。
我常聽姐姐說一句話叫什么,畫眉難畫骨?不知是何故?”
這人是素蘭姐姐的??停敶髿獯志褪菦]有眉毛,又喜歡附庸風雅,不知從那里聽說了,畫眉之樂便喜歡讓別人給他畫眉以此為樂便以為自己是第一風雅人了。
笑話!
“何故?某倒是知道。還請多多指教!”
石頭與朱湛一唱一和,道:“這個人要是沒了骨頭就還不如一堆爛肉,再怎么描畫也是臭皮禳一副更難掩其臭!”
嘲笑落難女子的名字還配談什么風骨的,和這樣的人談風骨都辱沒風骨這兩個字,會不會說人話都兩說。
“嘖嘖,看來大人這渾身的銅臭味就是十里之外也不掩呀!人盡皆知啊!”
“牙尖嘴利,你以為你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的罵老爺我,老爺我聽不出來?”
原來也是應素蘭的請來做景,此刻卻動了念頭,定要拿下這旺財再好好挫挫她的傲氣。
金大磨著后牙槽心想,哼!等落到老爺我的手掌心里,看我怎么折騰你,一顆一顆地拔光你這滿嘴的尖牙。
“你們不要看老爺我胖,老爺我也不是生來就這么胖的,想當初老爺我也是美男子?!?p> 說罷不服氣的提了提掛在腰上沉甸甸的金腰帶,看了一眼石頭。
成功的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只有那眼里只有錢的老鴇跟著奉承道:“那是,滿個白帝城誰不知道您金爺呀!就是不認識財神爺也不會不認識您,何況像您這般英偉有男子氣概的,那個姑娘不喜歡?”
說什么,今天也要抱住這金大腿。
暗自惱火這旺財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金爺別聽那起子亂噴,我只知道,人靠一張臉,樹靠一張皮。
連眉都不畫?這樣的丑八怪早點找根繩子吊死好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老鴇這一席話讓金牙覺得稍微找回了一點顏面,又固態(tài)萌發(fā)財大氣粗道:“廢話那么多,媽媽你開個價吧?”
“哎呀!你看我就知道金爺是爽快人。”
“慢著,媽媽你這開門做生意也要講講道理是吧?”
石頭心下哂笑,汪彩姑娘明嘲暗諷金爺大男人愛畫眉沒有風骨只剩一堆銅臭。
這老鴇來個偷換概念,改成女子無眉卻還不愛畫眉簡直是天生的沒臉沒皮。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么三言兩語便哄好了金爺。
兩頭好。
“我怎么不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