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殺人誅心
不想用也知道是誰造的謠,而且還是刻意傳播開去的,才剛過一個早上,已經(jīng)傳得人盡皆知,只有一個渠道,那就是每天早上村口的小集。
那是附近三四條村子自發(fā)形成的集市,規(guī)模不大,賣點新鮮菜蔬之類的,至于針頭線腦,油鹽醬醋,就得靠初一十五的大集,或者走街串巷的貨郎了。
賣的東西不多,反倒成了村婦閑漢們聊天八卦的場合,只不過這年頭資訊傳遞緩慢,一件事情常常能聊上十天半個月,直到被另一件新鮮的事情取代。
這個謠言是非常致命的,他這具身體是新喪寡婦,昨天丈夫才死,今天就收了別人的聘禮?而且他確實收了桂花嫂一袋黃豆,查證起來也是有苦說不出了,要不是后來聽到桂花嫂和朱劉氏的對話,他估計也得懷疑桂花嫂是不是有別的目的了。
造這樣的謠,說殺人誅心都不為過。
不過相熟的村民也告訴她,話是朱劉氏傳出來的,大家都知道她的為人,不會相信云云。
柳均一路走到陶窯旁,太陽穴都是突突的,簡直是三尸神暴跳。
是,現(xiàn)在大家都不會相信,但謠言重復(fù)一百遍就會成為事實,如果沒有辦法制止謠言的傳播,再過幾天他就算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更有可能是被族老們浸到河里。
就算不被浸豬籠,他被一個傻子看上這種事,也能被人指指點點大半年。而且對柳均而言,這樣的謠言太膈應(yīng)他了。
“好你個朱劉氏,我原本還覺得你可憐,不能生育被指指點點,潑辣點當(dāng)做保護色,放我那時代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婚不育也活得好好的,不想跟你計較的,最多撕爛你張臭嘴。但是散播這么惡毒的謠言,我就不光撕爛你張臭嘴了,給我等著?!?p> 柳均咬牙切齒的碎碎念,有為,富疆和民矚跟在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們能強烈的感覺出柳均的憤怒,這是他們以前沒有感受過的,心里都有種感覺:娘親變了。
心中有了定計,柳均靜下心來,查看自家的陶窯,一看之下頓時大失所望,這是什么屁窯?就一個大土包,兩米高一米寬三米深,磚砌,包覆土,地下有火道。
這種是最最最原始的土窯,怪不得自家有窯,家里還是窮得像個鬼似的。
柳均不是很懂制陶,但他學(xué)過物理和化學(xué),知道陶和瓷都要靠溫度,溫度越高,能燒的東西越多。
而他對于制陶的知識,主要來源于陶藝吧,每次自己在那里拿泥巴捏造形的時候,老師都會自顧自的講一大堆專業(yè)性很強的知識,聽著聽著就記下了不少。
可是讓柳均一個在陶吧玩過幾天的新手,要靠這樣一個土窯來燒制高價值的陶瓷,就很有難度了。
“有為,你們平常是怎么做的?演示一遍給姐看?!绷f到。
“好的?!痹诶钣袨榈膸ьI(lǐng)下,富疆和民矚從旁協(xié)作,三個人玩起了泥巴。
李大石的這個陶窯能燒的只有瓦片,泥磚和陶器,比如鍋碗瓢盆之類的家用器皿。
把干燥的陶土粉碎,挑出雜質(zhì),和水捏成對應(yīng)的形狀,陰干后燒制。
一邊觀察著,時不時搭把手幫忙,很快柳均就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問題。
首先是陶土不夠細膩,他記得自己在陶藝吧的時候,陶土可都是用篩子篩過的,捏起來就像面粉一樣??墒乾F(xiàn)在地上的陶土更像砂礫,米?;蚨键S豆大小,怎么看也不像合格的陶土。
“有為,這些陶土這么粗可以嗎?燒出來的東西不會碎嗎?”柳均詢問到。
“可以,磚瓦和鍋盆都能用,碗不行,碗太薄,容易出砂眼漏水。碎也是正常的,反正一窯燒出來,總有一小半是壞的?!崩钣袨閼?yīng)到。
一小半?這個損耗率也太高了吧?
柳均聞言一驚,然后不悲反喜,因為李大石出一窯陶器,損耗率是百分之三十的話,只要自己解決了損耗問題,豈不是收益立刻能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
“不能把它們弄得更細嗎?”柳均問到。
“可以過篩,不過太費勁了,一般不會這樣做?!崩钣袨閼?yīng)到。
柳均思索了一下,問到:“還有磚嗎?”
李有為把柳均帶到棚架的后面,一些全新的泥磚堆在那里,不過柳均的目光第一時間卻被一包放在磚堆上的紅色粉末給吸引了:“這是……辰砂?”
辰砂也就是朱砂,古代拿來當(dāng)顏料,中藥,也會添加到胭脂口紅等化妝品里,然而加熱它就會析出汞,也就是水銀,長期接觸會中毒導(dǎo)致各種莫名其妙的疾病。
可是古人并不知道水銀的毒性,所以一些中藥也會添加朱砂或水銀,吃著吃著就水銀中毒了,沒治好病反而丟了命。
不過在沒加熱的情況下,朱砂還是挺安全的,柳均欣喜的看著它,有了這東西,懲戒朱劉氏并消彌謠言影響的計劃,就能造成更轟動的效果了。
深夜,柳均悄悄的爬起來,提著一桶朱砂調(diào)和的顏料,拿著一把掃帚,順著墻根溜到朱劉氏的門前,在大門上刷刷刷用掃帚寫了一行大字,還從懷里掏出一塊東西,粘了點顏料往門上一按,像蓋戳一樣。
弄完這一切,柳均又悄悄溜回來,把掃帚和裝顏料的桶塞進灶里,一把火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