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突然來了精神,想葛氏一直想要管家權(quán),一直惦記著要當(dāng)這個家,會不會是她做的?放一把火鬧出事來,然后再去老太太那邊添油加醋,說我管家無能,她好趁機(jī)把管家權(quán)接過去。
墨衡搖頭,神色肅然地說:“她已是司馬昭之心,這時候下手不是太明顯了嗎?不過她那樣的人,確實(shí)有這份歹心,就算是她,母親也沒有證據(jù)?!?p> 墨衡說完忽又問:“她氣沖沖地走了,想是也沒占到便宜?!?p> 一體這事呂氏仍是氣不順,冷聲說:“走了,這回算是徹底撕破臉了?!?p> 墨衡皺眉:“撕破臉?”
呂氏點(diǎn)頭:“撕破臉了,以后也不用假惺惺地說話了?!?p> 墨衡眼眸微動,反問呂氏:“在她來之前,母親可想過對策?難道就只有撕破臉這個下下策嗎?”
呂氏不答,心里漸漸冷靜下來,從頭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墨衡又道:“覬覦管家權(quán)不止她一個,當(dāng)年想分家的也是只五嬸嬸一個,怎么最后就五嬸嬸被老太太厭惡了呢?母親這次與葛氏撕破臉,那下次呢?葛氏這個人不在乎臉面,絕不會就這么老實(shí),那下次母親要怎么做?總不能與她直接搶白起來?!?p> 呂氏心里忽然懊悔,怎么就一時沖動了呢?
葛氏不要臉面,可自己不能不顧體統(tǒng),葛氏那人明是一把刀,暗地里更是黑心腸,要是她使了什么心思,以后可有的斗得了。
墨衡安慰呂氏不用擔(dān)憂,而后很是穩(wěn)重地說:“撕破臉又能如何?母親只要不動聲色,就可以讓她有苦說不出。”
呂氏驚訝:“什么意思?衡兒,你有什么主意?”
墨衡道:“只要母親將話說出去,就說二房早早地過來關(guān)心四妹妹,您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最好到老太太那里去極力夸贊葛氏,葛氏能說什么,不過是白受這頓氣?!?p> 呂氏仍是沒完全明白墨衡的意思,又問:“那以后呢?”
墨衡道:“以前也是面和心不和,母親以后也不必怎么搭理她,早晚都要撕破臉,不過現(xiàn)在是有些早了,哥哥尚未成家,墨琋、墨鈐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樣,男孩還好,女兒還有高嫁一說,現(xiàn)在就斷了后路......不過既然都這樣了,母親也就不必再管二房的事了,等以后墨琋墨鈐出嫁,您也不必參詳什么,她也借不上侯府的光,您只預(yù)備一份禮就行?!?p> 呂氏聽墨衡說完這些話后,就即刻起身收拾,用了幾口飯就到春僖堂去請安,見了老太太后極力夸贊葛氏的心意,說葛氏對墨琬真是關(guān)心,一大早天還未亮,就過來問候了,很是關(guān)心墨琬的傷勢,若不是墨琬還睡著,二弟妹一定要進(jìn)屋去看看才罷。
老太太忽笑說:“一定要進(jìn)屋看看?”
呂氏茫然點(diǎn)頭:“是,二弟妹很著急,一定要進(jìn)屋去看,可是四姑娘還睡著,也就只得罷了?!?p> 老太太不語,面色仍是往日般肅然,不過今日格外板著,眼見的氣不順,似有怒意。
呂氏雖是極力夸贊葛氏,可是她從沒這般狠的獻(xiàn)過殷勤,即便是裝出極力夸贊的樣子,語氣上氣勢上也是弱了一二分,只是較往日多了一切熱切罷了,更加之看到老太太臉色不好,呂氏更是多了一份小心,說完這些話后,就一言不出地立在一側(cè),面上頗為唯唯之色。
老太太擺手讓呂氏坐下,碧嫻即刻就上了茶來。
呂氏心內(nèi)惴惴,不敢言語,只覺屋內(nèi)沉悶,氣氛尷尬,只得找話說:“嗯,墨琋也跟著來了,也是姊妹情誼,可見她們姊妹之間也是友愛的,也不枉母親平日里總說兄友弟恭,姊妹和氣,這些小輩們就是聽了母親的教導(dǎo),才會這么和睦?!?p> 老太太聽了這話個,非但沒有緩和臉色,反而冷哼說:“姊妹和氣,衡兒與染兒,才是姊妹情誼,其余幾個姑娘......總沒有那么沉穩(wěn)?!?p> 呂氏也沒心思思索老太太話,也沒聽出來老太太的話只說了一半,甚至還是前言不搭后語。
呂氏心里只顧著起火的事,就怕老太太責(zé)問,一聽老太太夸了墨染,就忙順著老太太的話說:“嗯,染兒那孩子是沉穩(wěn),就是沉穩(wěn)得過了,有些悶了,平日也不見笑,話也少說,總是冷冷淡淡的,想是性子冷吧?!?p> 老太太不答,直接問到:“芷蘭院的起火這事,可查明白了?”
呂氏惶惶,即刻就要站起來,壓著心里的惶恐回話說:“母親,這事兒媳正在查,昨夜剛滅了火,現(xiàn)在也剛有些頭緒,兒媳......”
老太太沉著道:“你是侯府主母,侯爺夫人,你要端得住主意,這侯府才能不亂,這么一件事你就亂了,以后事情多了,你都這么亂?還怎么當(dāng)這個家?”
呂氏本是惶惶不安,聽老太太這么一說,見老太太似是不怪罪,還有維護(hù)的意思,也就慢慢放下心來,看著站在老太太身邊的碧嫻,有下人在也不能多說什么,只坐了一會兒就告退出來。
碧嫻送呂氏到院門口,仍是得體的笑著,一點(diǎn)看不出態(tài)度,。
花穗不禁在心里贊嘆,這又是一個碧月,老太太這院里的人,經(jīng)老太太手里調(diào)教過的,都是這般不動聲色,真沉得住氣。
花棲旁敲側(cè)擊打聽了半天,碧嫻仍是笑而不語,說她只是端茶倒水,旁的事都不甚清楚。
花棲還要接著往下問,碧嫻就笑著說:“姐姐若是有話,這些是恐怕要去問花嬤嬤,我實(shí)在不知,老太太那邊還要人伺候,我這就回去了?!?p> 花棲啞然,只得看著碧嫻笑意盈盈地轉(zhuǎn)身回了院子,對花穗抱怨說:“一個個都人精似的,一點(diǎn)套不出來。”
花穗道:“老太太想告訴咱們的,咱們不問她也會說,老太太不想告訴咱們的,咱們再怎么問,碧嫻也不會說半個字,別白費(fèi)功夫了?!?p> 花棲看著花穗這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忍不住抱怨說:“你倒是不著急,你這幾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p> 花穗笑嗔說:“你才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