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虛榮,為了勒點腰肢,大冬天的連衣裳都舍不得多穿一件。
跨出門,許坤身手敏捷地躲過倒來的一物。
張姑娘收勢不住,一頭栽在雪中,白嫩的小臉沾著冰雪,說不出的凄楚可憐,“好疼……”
許坤都不知道這位姑娘腦子里裝的什么,穿這么少站雪地里,不怕凍著嗎?根本就不懂得憐香惜玉為何物,僅僅是掃了一眼便挪開了眼光要走。
張姑娘咬咬牙,見四下無人,索性豁出去,一把抓住許坤的褲管,“留步!”
許坤唯恐這膽大的姑娘將他的褲子扯下來曬屁股,只好停住腳步,皺著眉頭輕喝,“干什么?”
張姑娘五官凍得通紅,晶瑩剔透的淚珠顆顆落下,“公子,求求你!”
許坤拽了幾下褲子,沒拽開,黑著臉道:“給我放手!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小爺我還不會走路就打得小女娃哇哇叫喚了!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張姑娘死也不肯放手,哭泣道:“公子,你可憐可憐我吧!我雖出身卑微,但容貌不差,滿腹詩文,比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差什么!如果不是家中繼母逼迫我嫁給八十歲老翁,我也不至于走這一步,連姑娘家的臉面都不要了?!?p> “你繼母逼婚關(guān)我什么事,要我可憐你什么?你這個樣子,好像是我在逼你嫁給八十歲老頭兒似的!我既不是你繼母又不是判案的衙門,你抓著我干啥?”
張姑娘不信許坤不懂她的意思,“公子,我都如此可憐了,你何必這樣咄咄逼問?只要你肯伸伸手,救我出牢籠,我,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p> 許坤無語望天,“姑娘,你抓著我不放,到底是我逼你還是你在逼我?你快放手吧,有人要來了!再不松開,這副樣子落于人前,八十歲老頭兒都沒得嫁咯!”
有人來了?那正好啊!張姑娘眼珠一轉(zhuǎn),一個餓虎撲食想將人抱住。
許坤趁人松開手指,趕緊地向后撤開,忙忙地摸了摸腰帶,生怕松懈開當(dāng)場掉了褲子。幸好,玉腰帶束得緊展展的,一點都沒松開。
看也不看嬌怯可憐的玉人兒一眼,施展輕功,踏雪無痕,瞬間沒了蹤影。
張姑娘絕望地看著前方,她都這么豁得出去了,怎么還是沒有成功。
五六個姑娘披著披風(fēng)款款走來,見張姑娘倒在地上,都吃了一驚,“你摔跤了么,怎么倒在雪地里?”
鄭姑娘親自將張姑娘扶起,輕聲道:“又鎩羽了?”
結(jié)交越久,越可憐彼此處境,倒生了幾分同理之心。
張姑娘滿臉青白,沮喪地道:“熄了心思吧,那就是根沒開竅的木頭,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我們來干什么。”
鄭姑娘是芝麻小官兒家庶房庶女,性子卻有幾分干練火辣,“我們來干嘛?你說我們來干嘛?家里吃不飽飯,當(dāng)然是來蹭吃蹭喝長身體呀!”
張姑娘喃喃道:“你們來這里是為了吃喝?”
鄭姑娘手一攤,“那不然呢?”和何姑娘笑道,“最近常在這家走動,我都胖了好幾斤了。又不用在家中受管束,又有好吃好喝供著,可不得天天來嘛!”
何姑娘亦是無奈,“我家立逼著我過來獻殷勤,可人家又看不上咱,就只好權(quán)當(dāng)打秋風(fēng)來了?!?p> 其他幾個姑娘紛紛附和道,“無根浮萍,不這樣想又能如何?”
張姑娘囁嚅道:“就怕那位明白我們在耍他,舉起手來打人呢?!?p> “啥?許坤打人?”
許九公子繼紈绔之后,又添上一注打女人的戰(zhàn)績,真乃可喜可賀。
許坤一臉抓不著頭腦地出了內(nèi)院,也不想去外院挨老子的罵,索性溜出府去找馮大。
馮大的干爹是近身伺候隆昌帝的太監(jiān),等閑不在家中。只有找馮大,才不會受長輩們干擾。
馮大聽完許坤的抱怨哈哈大笑,“許九,你小子就是根莫得感情的木頭棒槌!”
許坤道:“我怎么了?你是覺得人家求我,我就該幫助她不嫁老頭兒?平時也沒見你這么好打抱不平???非親非故,人家姑娘要嫁人,嫁給哪個關(guān)我屁事呀!”
馮大不忍直視地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多情女碰上無情郎,媚眼拋給瞎子看!”
許坤愣了好一會兒,摸著鼻子悶聲道:“你是說……不是吧,我娘最恨妾室通房一流了,怎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敢打包票,你娘她老人家就是這個意思!”
許坤打了個寒噤,“我娘、她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爺爺我爹也就三兩個妾室,她給我弄那么大一堆人,是要讓我被女人淹死嗎?”
馮大直白地瞄著許坤的下三路,“也許,她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
許坤錘了馮大一拳,“去你的!”又道,“不過我還真沒往那方面想。我爺我爹素來要我保養(yǎng),很不肯讓女人近我的身,自懂事起,身邊伺候的除了仆婦就是小廝。要如了我娘的意,壞了我金身,我爹說不得要躺上半年都下不來床!”
馮大笑道:“沒嘗過滋味的童子雞,想不到那頭兒也是有的。吃了味道,才知女人好處。要不要哥哥帶帶你,吃頓葷腥?”
許坤一向驕狂自負,在任何事上都不肯輸人,“誰說的!我……”
馮大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什么呀,快說呀!話說到一半不說完很急人的知道嗎!你消失了半年,是在外頭干了好事?快說來哥哥聽聽,給你參謀參謀!”
海上荒島依偎生存,那是再正經(jīng)八百不過,他是在說些什么!
許坤心中惡寒,哪怕是往這上面想一想都覺得是褻瀆,“關(guān)你什么事!你這種四處留情的,當(dāng)心哪天女人抱個兒子上門認爹!”
馮大翹著腿兒,“認就認唄!我這種身份,誰愿意嫁我給我兒子?只要誰有這膽量,無論什么身份,我立馬娶她做正房!”
太監(jiān)的兒子太監(jiān)的孫子,莫說有身份地位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也都敬而遠之,誰肯愿意跟他生兒子。而那種煙花柳巷風(fēng)騷的,即便生出了兒子,誰知是哪個龜公的,他馮大可還沒做綠頭王八的打算。他要得兒子,恐怕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