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產(chǎn)房外接過那個小東西,四斤六兩,是個男孩。在聽了一夜別人家孩子的體重的后,終于聽到了屬于我們的體重。他是那么小,但卻足夠讓我心里欣喜若狂。
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看著他皺巴巴的小臉、用手指撫摸著他還不能完全握過來我一個手指頭的小手……我就那樣抱著他,看著他,兒子趕緊醒過來呀??粗艉羲X的他,我內(nèi)心焦急的等待著,母親在我身邊坐著,故作鎮(zhèn)靜的等待著,不時的看看包裹里的這個小東西。哇的一聲,我懷里的這個小東西發(fā)出了第一聲讓我緊張的聲音。我的人生從此因為這個聲音有了新的意義,這個聲音將是我今后一切活動的中心。
出院前,父親也請假趕了過來。住院觀察了一個星期左右后,我們回到了家里。在這一個星期里,她的母親帶著她的侄子來過一次,在床前站了一會就回去了,就這一面,不到一個月后又是一個炸彈,讓我們家又爆了一次。
回家后如釋重負,畢竟在家里可以更方便一些??粗〖一镬o靜的睡去,我們一家人也抓緊時間,趕緊休息。
一聲啼哭將一家人驚醒,這個聲音在今后近兩年的時間里,成為聽到他聲音的人共同的行動“指令”??纯磿r間還不是喂奶的時候,拿開尿布,一小堆黃黃的東西粘在上面,濕巾、爽身粉、新的尿布;一陣操作后,一瓶溫熱合適的清水通過奶嘴送到了那個剛能包住它的小嘴里;30毫升,小冊子上在幾點幾分后面記錄著。這樣的記錄我們做了兩年,一點一滴的記錄著這個小家伙的食量和喝水量的增加。
母親在伺候月子的那段時間,脖子上起了一個大包,可能是因為休息不好勞累的原因,我看后給母親聊了一次:“要不你回去吧,這里我們能顧得過來?!?p> “你們自己能行嗎?”母親擔憂的問著。
“沒問題,我換個工作,不用出差的那種,我明天給任經(jīng)理去談談?!?p> “那不是太影響你的工作嗎?”
“反正現(xiàn)在我那也沒有什么銷量,到處跑也沒什么意思,不如回來還能照顧家里。”我堅定的說。
“那怎么也得等出了月子吧?!蹦赣H同意了。
“那好,我先去公司解決工作的事情?!?p> 就這樣我們數(shù)著月子的時間,按照之前的計劃實行著。母親白天在家照顧他們娘倆,晚上我回來后接班;父親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坐公交回來,買些家里要用的東西,一早又坐著最早的一班公交去上班,每天都是這樣。
那一年也巧,是建國六十周年大慶,晚上等疲憊的父母睡下,我偷偷的抱著孩子,和她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里閱兵儀式的重播。看著懷里的那個熟睡的小臉,我們輕輕的說:“慶祥,快來檢閱啦,回頭你要站到天安門上檢閱他們,你現(xiàn)在先提前學習一下?!币粋€新的生命總是被父母的期盼所籠罩著,這里有期許、期待和愛。
家里的平靜在國慶節(jié)后的兩三天被打破了,怪我想的不周到吧。過完國慶節(jié),緊接著就要過八月十五,這次得我自己去送節(jié)禮。我雇了一個小三輪跟著,半車廂的禮品帶過去,在這些禮品中有兩個我買的有些圖便宜了。一個是月餅,商店的服務員問我:“你是送人的還是自己家人吃的?”
“自己家人吃的?!?p> “那你別買這樣禮盒裝的了,這邊有散裝的,再配上這種簡易的手提包裝一樣的,味道一點也不差,還實惠?!?p> “那給我裝兩盒。”我對這個店員的推薦十分滿意。
“給你?!彼⑿χ褍珊性嘛炦f給我。
我付錢后來到一個水果店?!袄习鍙浐叶嗌馘X一斤?”
“十二。”一個男老板熱情的招待了我。他看我拿著月餅問道:“走親戚?”
“嗯,送節(jié)禮?!蔽掖鸬?。
“別買這樣散的,送人不好看,那邊有包裝好的,每盒八個,好一點的三十五,小一點的二十五,有個包裝送人多好?!?p> 對于八個三十五元,我是真心覺得不劃算,但是有個包裝確實挺好,“小一點的給我拿兩盒吧?!?p> “好來。”老板忙不迭的給我從貨架上拿了兩盒,用塑料袋裝好,遞給我。付賬走出水果店,已經(jīng)可以看到她的娘家了。
我一件件把東西從三輪車上搬下來,她的父母看到很是高興,只是看到我那兩盒月餅的時候,她的母親臉色一冷。
簡單的午飯后,我要急著回去照顧家里,沒坐多久就走了。午飯是在他們家開的那個小飯店吃的,每當來客人,她母親起身去招呼客人的時候,都會指著我放在店里一角的那堆節(jié)禮對人說:“我女婿今天來了,越不讓買東西越買,買了那么一堆,嗨…真是的。”對方很多人都說著“你真是好福氣”之類的話,這時候她的母親臉色會泛起得意的神情。
回到家一進門,家里顯然情況不對。父母坐在客廳不說話,看我回來父親喝了一口水,母親說了一句:“回來了?!?p> “嗯?!?p> 這時候,她眼圈通紅的從房間走出來,問我:“你的彌胡桃在哪買的?”
“在你家附近的水果店呀。”
“有壞的你知不知道?”
“我沒打開看,怎么了?”
“我媽發(fā)現(xiàn)有壞的拿去找人家,人家老板說:“你女婿圖便宜,故意買的孬的,有壞的那不很正常?!蔽覌寗偛糯螂娫拋韱?,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么看不起人,買個水果還撿不好的買?!?p> 聽了這話,我的怒火一下子山來了,我先打給她的母親解釋:“我并不是故意挑不好的東西送過去,水果裝在盒子里,我沒打開看,里面的好壞我哪里知道,要不你在家等著,我回去找那個賣水果的理論去。”
電話那頭說到:“如果是這樣,那就不用來了。你們家一直看不起我們家,我去醫(yī)院看俺閨女,連個坐都不讓讓;前兩天“送米酒”(這是官方的說法,當?shù)氐姆Q號我忘了怎么說。),我們家親戚女的都去了,去了十多個人,你媽獨獨給她舅媽聊天,其他人都不理,就那么看不起人?”
這都是什么!我壓在怒火解釋著,賠著不是。
最后我說:“她還在月子里不能激動,對身體不好,等出了月子我去給你當面解釋?!卑雮€多小時的通話在此刻才結(jié)束。
出了月子,帶她蒸汗,給孩子洗完澡后,父母給我們有留了一萬塊錢,收拾東西離開了。
新生命、新的期許、新的希望,這一切都應該是美好的,一切都應該是新的開始;但有些事情并不會因此徹底解決,我們本以為可以隨著時間可以忘記的東西,有些時候是等待爆發(fā)的機會;這一切讓這個新的生命,注定了要經(jīng)歷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