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序突然冒了出來,嘴里也沒空著,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紀四硯愛聽的。
“一點兒也不遲鈍?”紀四硯猛地轉過頭,頭發(fā)絲一下子勾在了旁邊的樹枝上。
“喏!這么快就送人家姑娘禮物了呢!”徐序努嘴示意紀四硯看盛鈺手里的東西。
紀四硯正要轉過去細看,猛然間感覺到頭皮一陣撕扯。因為太疼,他沒忍住叫出了聲,“嘶!徐序!幫我看看!”
這動靜很快驚動了那邊坐著的兩人。
安東籬慌忙站了起來,她正巧不知道該怎么解決眼前的事,紀四硯這一叫倒是幫了她不少忙。
盛鈺意識到那邊還有兩個人,急急忙忙收起了手中的指環(huán)。
“東籬姑娘!”徐序遠遠沖著安東籬喊了一聲。
“你叫她做什么?”紀四硯慌忙制止,他也是個有自尊心的,當然不想在姑娘家面前展現出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
“公子!屬下這是在幫你啊!你難道想東籬姑娘被那個盛鈺騙走?”
徐序滿臉的忠心耿耿,但是紀四硯看樣子并不相信他的鬼話,他可是清清楚楚記得這個家伙對著盛鈺一口一個“盛小弟”,叫得可親切了。
安東籬聽見徐序叫她,才不情不愿的過去。
“這怎么了嗎?”她站在紀四硯旁邊,招呼也沒打,對于眼前某人的遭遇視若無睹。
紀四硯面上冷若冰霜,心中卻暴躁如雷。
這個丫頭,沒看見他的頭發(fā)被樹枝掛住了嗎?還問怎么了?
還不趕緊來幫忙?怎么這么沒眼色?
這要是在公主府里,早就被他叫人拉去打屁股了!
徐序知道這兩人心氣都比較高,誰也不愿意先低頭。
于是笑呵呵地湊到安東籬跟前,細聲細氣地說:“東籬姑娘,你們女兒家心思細膩,我們公子的頭發(fā)纏著樹枝上了,我這個人笨手笨腳的,又怕給他扯斷了。所以,還是想請你幫我這個忙!”
安東籬瞥了紀四硯一眼,他依舊是那齊肩的短發(fā),不過側臉的那一撮纏在了樹枝間,露出了半個側臉。
那完美的下顎線,瘦削的臉龐,還有少年年輕的氣息,一下子都暴露了。
這個家伙!怎么脾氣跟臉完全不搭呢!
安東籬心中雖然有怒意,但是在看見那家伙臉的一剎那,全部都煙消云散。
徐序見安東籬在發(fā)呆,以為她不愿意,又說了一句,“希望東籬姑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我家公子!”
“哦!”安東籬目光落在紀四硯的身上,但是那個小子撇開了臉,似乎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高傲的家伙!拽什么拽啊?
“既然是他要我?guī)兔?,那就讓他自己來求我好了!”安東籬盯著紀四硯那俊美的側臉想,一字一句地說著。
她這話倒是戳到了紀四硯。
他從小就被長公主帶大,衣食無憂,穿金戴玉的。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都是別人來求他。
他的一句話有時甚至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這個丫頭,怕是不知道他的厲害之處吧!
“徐序!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會去求任何人!”他說完,深深看了一眼安東籬,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頭發(fā)就是一刀割下去。
發(fā)絲脫離樹枝,沿著他的肩頭輕飄飄地滑落在地上。
他冷著臉,繞開安東籬,又回頭叫了一下還處于呆愣之中的徐序。
“還不走!”
“哦!來了!”
徐序沖著安東籬露出一絲苦笑,就急匆匆地追了過去。
他們家公子這個脾氣??!真的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服個軟又怎么了?
等盛鈺那小子娶到東籬姑娘,他們家公子自己躲著哭去吧!
怎么教都教不會呢?
安東籬盯著地上的發(fā)絲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盛鈺來叫她,她才點點頭,跟著他們繼續(xù)尋找烏鴉巢穴。
……
四人走到了山林深處。
突然間大霧四起,周圍的樹木一下子都看不清了。
“怎么突然起霧了?”安東籬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大霧,心中莫名有些慌張。
“東籬!拉緊我的手!”盛鈺瞇著眼,急忙對著身旁的安東籬道,但是他身旁并沒有人回答。
他一轉頭就愣住了,前一秒還在身旁的人,后一秒竟然不見了。
而他前面幾步處的徐序,此刻也發(fā)現自家公子不見了。
“公子!公子!”
徐序大喊了幾聲,霧氣就突然消失了。
盛鈺看了一圈四周,發(fā)現林中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整個人都懵了。
他盯著空曠的樹林,低聲喃喃著:“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是妖怪?”
……
周圍是潮濕的山洞,漆黑一片。
山洞的洞頂全都是倒吊著的蝙蝠,他們亮著紅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下面的兩個人。
安東籬半夢半醒間聽到山洞里滴落的水滴聲。
“啪嗒!”
一滴水滴濺在她的額頭上,她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緊接著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眼睛,她就看見了一群閃著紅光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視野變得清晰起來,她才意識到那是一群蝙蝠。
這里怎么會有蝙蝠呢?
安東籬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這才發(fā)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山洞里。
而她的不遠處,正躺著一個一身白衣的人。
那人不是紀四硯又是誰呢?
盡管心中一萬個不愿意,但是她還是走過去踢了踢他。
“喂!你死了沒呀?沒死就起來!”
安東籬這一腳踢得毫不客氣,如果說她沒有帶一絲個人情緒,是萬萬不可能踢得這么厲害的。
紀四硯捂著自己的腿,從睡夢中痛醒,一開口就是一陣痛呼。
“啊——!”
“喲,你可醒了!”
安東籬雙手環(huán)胸站在他的身邊,怪腔怪調的,讓他一時摸不清頭腦。
紀四硯捂著自己的腿半坐著,看了看周圍,這才有些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剛剛是你踢的我?”
安東籬沒有否認,但是她也沒有點頭。
看這樣子,就是她干的了。
“安東籬!你有毛病是吧?你要是有病,你就自己去治!”紀四硯顯然生氣了,一整個山洞里都是他的回音。
他這一吼,倒是把安東籬給嚇著了。
安東籬委屈地癟了癟嘴,那水一下子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