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偷聽被抓
李秀怡見兩人匆匆分手,正覺得稀奇。不過既然散了,自己也不愿再去亭子了,免得遇到桑胤自討沒趣。
正準備往回走,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叫住自己,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桑胤無疑。好在此刻他應(yīng)該對自己沒什么印象,盡快糊弄過去就成。李秀怡默默對自己說。
“臣女李秀怡參見四殿下?!崩钚汊辛艘粋€宮禮,誰知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像是期待已久獵物的豹子一樣。李秀怡不禁微微抖了抖,暗自嘆息自己沒用。
“不必行禮?!鄙X繁持铸埿谢⒉阶邅?,眉眼帶笑,問道:“秀怡小姐今日來祝賀我認母之喜,本王甚是高興?!?p> 高興?這臺詞好像和上輩子對不起來啊,李秀怡心道,只得表面恭敬地說:“祝賀四皇子之喜自是應(yīng)該的?!?p> “那祝賀本王的禮物呢?”桑胤一伸手。
“禮物?”李秀怡吃驚道。
“怎么你來祝賀本人竟然不準備賀禮,誠意何在?”桑胤微微側(cè)頭,似乎并不是在開玩笑。
“那個……太師府的禮物已經(jīng)交于門房了,禮品單子自有司儀太監(jiān)收著。殿下可以隨時去查看?!崩钚汊恢郎X肥呛弦?,上輩子他有這么貪財嗎?
“那是太師府的禮物,秀怡你本人的禮物竟然沒有為本王準備嗎?”桑胤的語氣略微失望。
“額……這”李秀怡吃不準上輩子把自己送的東西亂扔的桑胤,這輩子是抽了什么風(fēng),正在思考應(yīng)該怎么回應(yīng)。
突然又聽到耳邊低語:“不如將你腰間的玉佩贈與我吧?!?p> 李秀怡吃了一驚,這塊玉佩乃是自己留給自己的遺物之一,雖然也不算什么上品,只不過是一直都帶習(xí)慣了。
要是上輩子的桑胤問自己要,也許李秀怡就雙手奉上了。
可是這一輩子,她完全不想和這人有任何交集,于是心里正想著用什么借口推脫。
正想著,突然覺得頭上被桑胤插了一個什么東西,用手一摸居然是一只玉簪。這玉簪觸手生寒,不用多看必是名貴之物,慌亂之中正想取下來。
便聽到桑胤溫柔地說道:“此物乃是我母妃懷我之時,父皇賜她的。乃是西域的寒玉用一整塊雕琢而成,宮中只此一支。用此物換你的玉佩,必然不會讓你損失……”
李秀怡聽到桑胤提出要用自己母親的玉簪交換她的玉佩,頭皮覺得一緊。
聽到桑胤的話,李秀怡仔細端詳了一下手里的玉簪,已經(jīng)有些眼熟,加上桑胤的話就更加確認了。
不對啊,完全不對??!上輩子明明這個玉簪是戴在虞芊芊頭上的??!
那個時候李秀怡已經(jīng)貴為李貴妃,突然一日虞芊芊來拜見自己和桑胤的時候,只是簡單梳了一個墜馬髻,頭上未簪任何珠寶,僅僅斜插了一根玉簪。當(dāng)時自己還斥責(zé)虞芊芊作為妃子儀容不整,但礙于桑胤在身邊,便斥責(zé)了兩句就過去了。搞了半天,兩個人是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秀恩愛呢!
李秀怡感到相當(dāng)?shù)迷囊约皭盒?,?dāng)下的沖動就是立刻把這個簪子扔到湖里。
但是畢竟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官宦之女,面對的是天潢貴胄的王子,只能按住內(nèi)心的沖動,假裝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取下,雙手俸給桑胤道:“臣女未為殿下準備禮物已經(jīng)是萬萬不該,更加不能收殿下如此貴重的東西。請殿下收回?!?p> 聽到李秀怡這番話,桑胤先是滿臉震驚,過了會又把臉沉了下去,瞪著李秀怡臉色陰晴不定卻沒說話。
李秀怡有點脫力,話說桑胤畢竟是未來的天子,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雖然他還不是,但是畢竟上輩子的陰影還是有點大,只得糾結(jié)了半天道:“這根玉簪畢竟是四皇子母妃之物,我實在擔(dān)心如果弄壞了,或者丟失了怕?lián)?dāng)不起?!?p> 聽到這番話,桑胤的臉色稍微好點了,擠出一個微笑:“你不用擔(dān)心,既然送了你。自是你的東西,不必有所顧慮。況且這個玉簪也只是普通成色,以后本王再尋到更好的再送你也不遲?!?p> 李秀怡此刻內(nèi)心波濤洶涌,一萬個問號。上輩子視自己如敝履的人,現(xiàn)在對自己如此親熱是怎么回事?
況且就算是重生之后,有什么事情與之前不同,她與桑胤從本質(zhì)上來說也只見過一次,這才是第二次,應(yīng)該也不熟?。?p> 正在愣神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檀香,李秀怡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湊到了臉前道:“秀怡,說好的玉佩呢?”桑胤正挑眉等著自己解下玉佩。
好,好,好!給你。李秀怡不甘不愿地從腰上解下玉佩遞給了桑胤,心想:反正母親陪嫁里還有不少類似的玉佩,到時候再找一個質(zhì)地更好的便是了。想著,就把玉佩遞給了桑胤。
桑胤兩手接過玉佩,并沒有像對虞芊芊的荷包一樣漫不經(jīng)心的扔到了袖口里,而是珍之重又重的在手里撫摸了一會才親自系在了腰間。
李秀怡正在思考走還是不走的時候,又聽到一個的聲音道:“所有人都在等四弟敬酒,怎得還在此處與人幽會呢?”
只見一個人八瓣紫云底的外衣,頭戴著嵌玉金冠從涼亭的方向走來。他身材高瘦,容貌俊逸,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長得倒是有幾分和桑胤相似。
李秀怡記得此人正是桑胤的二哥,二皇子桑亦。
此人因為牽涉進了武安侯造反的事情,后被打折了雙腿,圈禁到三十歲出頭就生病而死。不然,按照他的徐妃母家地位雖然不如吳貴妃,但是徐家在朝中也頗有影響。算是桑胤一個有力的爭皇位的對手了。
桑胤對他態(tài)度雖然看似恭敬,卻隱隱似有保留,淡淡道:“二哥說笑了,哪有幽會之說。本王之前有些醉意,正在苑中散步,與這位李小姐正好遇到而已。二哥莫要毀了他人的清譽?!?p> 桑亦聽聞只是笑了笑,看似并不相信桑胤的話。又在李秀怡身上掃了掃,李秀怡見桑亦看向自己,立刻對其施禮道:“臣女,李太傅之女李秀怡見過二皇子。”
“原來你就是李太傅的女兒李秀怡。都說你長得沉魚落雁,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桑亦見面前的女子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不由得起了欣賞之意,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直訴心中所想。
卻沒注意到一旁的桑胤聽到桑亦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上輩子李秀怡并沒有很多機會見到桑胤以外的皇子,第一,李太傅疼愛幼女,自己不想自己的女兒被束在宮中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所以很少讓她拋頭露面參加宮中的聚會,想著把她嫁給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高門公子即可;第二,李秀怡自己鐘情于桑胤,目光一直都追隨著他,自然無暇顧及旁邊其他人。
但是這輩子,她剛才見到二皇子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xiàn)。上輩子的悲慘就是因為自己堅持要吊死在了桑胤這顆歪脖子樹上,而且這樹居然最后還成了皇帝,自己怎么開金手指也搞不過皇帝的對不對?如果他坐不了皇帝,那豈不是?嘿嘿嘿!
所以,自己首先還是要和桑亦搞好關(guān)系,從中了解他是怎么牽涉到武安侯造反之中的,或許可以從中周旋,就算不能幫他坐上皇帝,也起碼可以讓他與桑胤成對持之勢。想到這里李秀怡對著桑亦頷首道:“二皇子過獎了。臣女只是中人之姿,擔(dān)不起如此贊譽?!?p> 桑亦搖了搖扇子說道:“李小姐過于自謙了?!崩钚汊凰@么說略微尷尬,說是不行說不是也不行,正在躊蹴。
突然桑亦又想到了某事突然道:“李小姐,之前我微服去逛汴京的畫齋,聽聞你得了一幅南城散人的駿馬圖。可有此事?”
聽到駿馬圖,李秀怡和桑胤同時吃了一驚。特別是桑胤眼神就掃向了李秀怡,臉上微紅不說,居然還帶了點含情脈脈,欲說還休之意,看得李秀怡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回二皇子,的確得了這么一副畫?!崩钚汊拐\相告。
“那是否可以借我一觀?”桑亦問道:“如此貴重之物,不會這么快就送與他人吧!”鳳眼不露聲色地掃了一眼桑胤。
見桑胤手中空空如也,桑亦不由自主挑了下劍眉:看來說李小姐癡戀桑胤的傳說不可盡信。
而桑胤明知桑亦為何看自己,卻只得偷偷握緊拳頭,繃勁了下頜,不再理他。
“二皇子想看自然可以,與我大哥吩咐一聲即可。我大哥李繼嗣雖然現(xiàn)在還未正式任有官職,但是也算各位皇子的陪讀。二皇子應(yīng)當(dāng)識得?!崩钚汊鶓械美砩X吩谝贿吷l(fā)的陰暗氣息,還是認真回答桑亦的問題。
桑亦含目道:“嗯,原來你哥哥就是繼嗣。很好~很好~那我問他借看即可。多謝李小姐~”
“那如果兩位皇子無事,臣女出來已久,現(xiàn)在需要回宴會去了?!崩钚汊戳讼绿焐?,覺得再不回去,宴會就要結(jié)束了,便提出辭別之意。既然考察出來這個二皇子和大哥認識,那以后總有機會見面。
等待桑胤依依不舍看著李秀怡一去不回頭的背影走遠,眼神愈發(fā)暗淡了下去,雖然只是一瞬即逝。
卻被旁邊的桑亦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想:原來傳言居然不算完全空穴來風(fēng),只是并非李小姐鐘情于桑胤,而是桑胤鐘情于李小姐,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