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也重生了
三人分別回到宴會上。
女眷這邊已經(jīng)紛紛開始入座,李秀怡懶得出風(fēng)頭便遠(yuǎn)遠(yuǎn)找了一個離開主座的位置。
剛剛坐下,身邊出來傳來一個聲音問道:“李小姐,我可否坐在這里?”
李秀怡抬頭一看,見是一個身穿鵝黃色燙著金邊的的女子,她皮膚很白,一笑嘴角便浮現(xiàn)若影若現(xiàn)的酒窩
思索片刻,就想起此女竟是劉士郎之女劉熹云。劉士郎與李太傅同朝為官,可是李秀怡與劉熹云在上輩子并無深交。她上輩子一門心思圍著桑胤打轉(zhuǎn),并沒有什么所謂的閨蜜,等到入了宮成了貴婦宮闈之內(nèi)環(huán)伺狼虎,更不會與同齡的姑娘親近。
看到劉熹云親切地與自己打招呼,李秀怡心中疑惑但是也不失風(fēng)度,微微頷首道:“劉小姐。請坐吧?!?p> 劉熹云微微一笑,優(yōu)雅得坐在了李秀怡身邊,問道:“李小姐怎么坐得離吳貴妃主座如此之遠(yuǎn)?”
“那我應(yīng)該坐在何處?”李秀怡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的反問道。
其實(shí)她早就已經(jīng)聽到了周圍那些官家小姐小聲的討論,自己以前的性格直率坦誠,自然也不會把四皇子的思慕之情藏起來。
現(xiàn)在她對桑胤全無那個意思,自然更加不會避諱,所以周圍人說什么也并不會放在心上。
“這次賞元會,有風(fēng)聲說貴妃這次同時也是為四皇子選妃。我還以為對于李小姐來說,這次機(jī)會勢在必得?!眲㈧湓菩α诵?,眼中并無惡意,似乎只是好奇。
的確,李秀怡喜歡桑胤的傳聞在京中流傳,這次明知為四皇子選妃是吳貴妃舉辦賞元會的目的之一,居然遠(yuǎn)遠(yuǎn)坐在尾座,似乎避之而不及,的確讓劉熹云覺得奇怪。而她又是那種藏不住心事的人,見李秀怡看上去挺好相處的樣子,不由的把心中的話就問了出來。
李秀怡心想這這位劉小姐倒是耿直,直紓心中疑慮,比起周圍那些偷偷議論的管家女子要坦蕩的多。
平時而論,李秀怡不僅是太傅之女,其父還頗受皇帝的重視,任何一個皇子如果與她訂婚,在爭奪政權(quán)的時候勢必如虎添翼,但是反過來對于其他官女子想要博得任何一個王子的歡心來說,則是一大阻礙。
李秀怡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葉,微微抿了一口,淡淡說道:“宮中的貢茶喝起來果然非比尋常,入口香醇。不過我也有幸與哥哥游歷江南,那里的民間茶葉雖然沒有宮中的精細(xì),卻也頗為醇厚,別有一番滋味。孰高孰低,只看喜歡與否罷了。“
劉熹云撫掌爽朗地笑道:“都聽說太傅家的劉小姐對四皇子情有獨(dú)鐘,果然是人云亦云。沒想到秀怡居然是如此透徹之人,倒是顯得我以己度人了?!?p> 李秀怡沒想到劉熹云居然是如此爽快的個性,不由得生出欣賞結(jié)交之意。不過說道對四皇子情有獨(dú)鐘,她還是有點(diǎn)心虛,畢竟上輩子還真的是那樣。于是便道:“不過熹云不介意,那我們便坐一起聊聊!”
劉熹云笑道:“正合我意,你可知最近汴京來了一個戲班春和班,乃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戲班……”
兩人頭湊在一起,不顧周圍人驚奇的眼光,就最近又那里有好玩好吃的事情聊了起來。
沒聊多久吳貴妃的儀仗就到了,吳貴妃是桑國皇帝桑勛的寵妃,父親吳相權(quán)傾朝野。她入宮以后雖然一直寵冠六宮,可惜十多年一直膝下空虛,這次過繼桑胤為子想必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吳貴妃年近三十依然保養(yǎng)的如同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在一群官家女子的擁簇下如同眾星拱月。
所有人互相行禮之后,吳貴妃慵懶得掃了所有的人一眼,似乎在人群中找人。
一名宮人明白她的心意,向前一步朗聲問:“李太傅之女李秀怡何在?”
李秀怡心想還真是躲不掉,她原以為上輩子吳貴妃招她是因?yàn)樗鲃酉蚯爸壒?,沒想到人家一早就存了召見自己的想法。旁邊的劉熹云對她眨了眨眼睛,她則無奈地?fù)u了搖了,走到前面恭恭敬敬地向吳貴妃行禮:“貴妃有禮,臣女乃是李太傅之女李秀怡?!?p> 眼前這個略顯稚嫩但又不失明艷的少女,吳貴妃愣了愣,心想果然是比傳言還要美上幾分。
聽聞此女對桑胤情有獨(dú)鐘,可惜桑胤并非自己的親子,不然如果娶了了她,父親便能多得李太傅的勢力支持。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提了桑胤的身份,如果再給他機(jī)會得到此女的聯(lián)姻獲得更多的助力,只怕到時候如虎添翼,自己難以掌控。必須要敲打一番,讓桑胤認(rèn)清他現(xiàn)在的命運(yùn)由誰掌握才行。
想到這里,吳貴妃便道:“早就聽聞父親提到李太傅的幼女有傾國傾城之容,今日一見果然更甚傳言?!?p> 李秀怡被當(dāng)眾夸贊,倒是臉上一紅,答道:“貴妃謬贊了。”
誰知吳貴妃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身為官家女子,容貌并非是最重要的,品性和才德才更為重要,只有這樣才能作為其他平民女子的表率?!?p> 聽到此評語,周圍的官家女子皆覺得驚奇。這話不就是說她長得過于好看,不安于室,紅顏禍水了嗎?搞了半天吳貴妃并不是屬意李秀怡,叫她上來只是為了敲打她而已。剛剛有些為李秀怡的風(fēng)姿而感到自慚形穢的女子,這時候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李秀怡內(nèi)心覺得好笑,周圍的人似乎都把自己當(dāng)成了競爭對手,卻不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這位四皇子是個性格晦暗,陰晴不定極難伺候之人。只是目前他羽翼未豐,只能用溫文爾雅來偽裝自己罷了。吳貴妃這番表態(tài)正和自己心意,早早把自己和桑胤撇干凈關(guān)系。
于是她面上不顯,恭敬回稟:“多謝貴妃娘娘提點(diǎn),娘娘金玉良言,秀怡自當(dāng)謹(jǐn)記在心?!?p> 吳貴妃點(diǎn)點(diǎn)頭說:“很好,那你便回去吧。我們這就開宴了?!辟F妃一聲令下,自有早就等候多事的宮人奉上精致的點(diǎn)心和果酒。
吳貴妃喝了一口桂花醉,瞇眼看到躲在席尾的李秀怡,心想:原以為這個李秀怡對四皇子癡情,沒想到今日看來不過爾爾。剛才對她的敲打被她四兩撥千斤就化解了。而且面上并沒有任何不快?要是如此,這李秀怡倒是頗有意思,現(xiàn)在所有的皇子都未到弱冠之年,也都還未定親。如果能把握住這個李秀怡,倒不失一顆好棋子。想到這里,吳貴妃把杯中的桂花醉一飲而盡。
李秀怡自然不知道吳貴妃的想法,回到位置上后。她與劉熹云飲了幾杯酒,見劉熹云性格活潑直爽,有心結(jié)交。見她對參加賓客的女眷也熟悉,想到自己一直在找的五皇子桑闕今日一直看不到,便開口問道:
“劉小姐,可知道今日參加宴會的是幾位皇子?”
“今日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參加,二皇子因?yàn)樯眢w不適,聽說前幾日肺病加劇,因此自然不能參加。另外五皇子……”
“五皇子如何?”李秀怡問道。
“恩?你似乎對五皇子比四皇子更感興趣?”劉熹云問道,“這五皇子常年都在鎮(zhèn)守胡族與我國的邊疆。聽說過幾日就要入京述職,不過趕不上今日的宴會了?!?p> “不是……我隨意問問罷了。其實(shí)幾個皇子我之前也只不過見過四皇子一面罷了?”
聽到桑闕過幾日回來,李秀怡不由得興奮起來。。
即使還沒正是見過他,卻不由得為他覺得心疼。桑帝居然把身為胡族公主的兒子,派去鎮(zhèn)守邊疆,對付自己的族人,不知道桑闕之后的造反是否這就是起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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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元會結(jié)束后。
桑胤來在吳貴妃所居的梧桐宮,吳貴妃正坐在正殿的主位上喝茶。見桑胤進(jìn)來恭敬地行禮后,便道:“今日宴會中,母后親自為你粗粗相看了各個官家小姐。我覺得尚書之女黃嘉怡,黃小姐乃名門閨秀,舉止大方。頗為適合立為妃?!闭f道這里她頓了頓,故意吹了吹杯中的茶葉,實(shí)則仔細(xì)觀察著桑胤的表情,看他是否有任何不甘。
只見桑胤在下面立于殿中,頭恭敬地低著,臉色如常,便繼續(xù)說道:“至于李太傅的李秀怡,一則太過年幼,二則太過美艷,性格也過于靈動,不堪為皇兒的正妃。今日我已經(jīng)幫你敲打過她了,讓她多多學(xué)習(xí)何為女德。之后如若太傅同意將女兒嫁給你做側(cè)妃,那母后也就罷了?!?p> 桑胤表面恭敬答曰:“兒臣聽從母后吩咐?!?p> 從梧桐殿中退出,則在心中冷笑:李太傅乃是帝師,怎會甘心女兒嫁給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做側(cè)妃。吳貴妃是在看不起誰?居然還敢敲打秀怡!就算上輩子,他想要立虞芊芊做皇后,也是表面將李秀怡抬為皇貴妃,直到剪除了李家的勢力之后才敢行動。
想到了李秀怡桑胤不僅感到一陣心痛。前幾天他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居然自己重生了,第一時間就想去找李秀怡。想到上輩子居然沒有珍惜世間唯一一個用真心對自己的人,這輩子不管是上輩子的救命之恩,還是鐘愛之情,李秀怡都值得自己去用一輩子回報。
可是今日一見,似乎李秀怡居然和上輩子的印象完全不同,仿佛已經(jīng)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一般。上輩子為自己千辛萬苦尋來的畫作,居然隨手就送給了旁人。不可以,絕不可以!想到這個可能,桑胤心中仿佛裂開了一個大洞,緊握的拳頭,指甲已經(jīng)入肉幾分,流出血來。
這輩子,我還是要爬到權(quán)利的頂峰,絕對不會給你拒絕我的機(jī)會~想到這里,桑胤換來了身邊的暗衛(wèi),交給了他一小包藥物后囑咐了幾句。暗衛(wèi)得令后,便在黑暗中消失了。
桑胤站在高樓中,俯瞰著星光點(diǎn)點(diǎn)的皇宮,父王所在的正殿明亮如同白晝,而其他陰暗的地方如同魑魅魍魎橫生的地域,一步成佛,一步皆空:吳貴妃想要生下親子與我爭奪皇位,我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而秀怡你,這輩子我也不會給你機(jī)會逃離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