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時辰過去了多久,柳葉昏昏沉沉的醒來,只見周圍黑沉沉的一片,顯然自己還在那地牢里。他迷迷糊糊的挺起身來,只感覺身體上那股乏力感依然明顯,渾身的內(nèi)力好似化為烏有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兒?”柳葉有些詫異,“自從被抓到這兒之后,我就像個病貓似的?!彼嚵嗽囘\轉(zhuǎn)內(nèi)功,不由得微微搖頭,體內(nèi)真氣空虛,內(nèi)力根本凝聚不起來。
“真邪門兒?!绷~滿腹疑竇。
一旁,傳來絲絲細語,柳葉一怔,轉(zhuǎn)眼看去,原來是歐陽雪在說夢話。
“爹......爹......”
“你千萬不要......不要死?!?p> “你死了......這個世上......就只剩......雪兒......一個人了?!?p> “雪兒......不要......一個人......不要?!?p> 柳葉聞言不禁心生憐護之心,自忖:“歐陽雪姑娘估計是做噩夢了,她從小由歐陽大俠撫養(yǎng)大,與其相依為命,她知道自己被血月教所擒,歐陽大俠必定會來救她,擔憂之情直至夢中卻也沒有絲毫減退?!毕氲竭@里,柳葉不禁喟然,想到:“不,即便你沒有了父親,我也會保護你的。”這個想法倏地生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生出這個想法來。
“啊!”一聲驚呼從柳葉身畔傳來。
歐陽雪醒了,大汗淋漓,口中不斷的吁著粗氣。
“歐陽雪姑娘,你......你沒事吧?!绷~關(guān)心道。
歐陽雪驚魂未定,怔在原地沒有出聲,顯然她被噩夢給嚇到了。
過了半響,歐陽雪顫聲道:“柳......柳葉大哥......我......我夢見我爹爹......他......他被......”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不用擔心,歐陽雪姑娘,歐陽大俠武功蓋世,機智過人,而且封掌門必定也會來救你的,肯定不會有事的?!绷~安慰道。
歐陽雪還是在那里怔怔出神,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柳葉見她難受,甚是想去安慰,可是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好。
就在這時,喀喇喀喇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刺眼的光芒從斜上方照射下來,柳葉知道又是那個紅衣人來送飯了。
“醒了沒有,吃飯了?!蹦侨撕鹆艘宦?,語氣依然不快,顯然讓他在這里作看守讓他極為氣惱。
那個人忿恨恨地從階梯走了下來,把裝著食物的木盤子從鐵欄桿的縫隙中,塞了進來,轉(zhuǎn)身離去。
門轟的一聲關(guān)上。
柳葉瞧著地上的飯食,怔怔出神,突然拿起筷箸,扒拉扒拉的狂吃起來,吃到一半,他捂住肚子,面色猙獰,眉頭緊鎖,在地上滾來滾去,哇哇大叫。
一旁的歐陽雪嚇了一大跳,慌忙道:“柳葉大哥!你怎么了?”
“好疼!我肚子好疼!疼死我了!”柳葉極其痛苦地說道。
歐陽雪花容失色,慌道:“柳大哥,你......你別嚇我?!彼@慌失措。
柳葉疼的厲害,在地上手舞足蹈,拳打腳踢,一腳一腳的踢得那鐵桿子轟轟直響。
喀喇啦的聲響傳來,門開了,刺眼的陽光又射了進來。
“吵什么?他媽的,老子睡覺都睡不安生?!蹦莻€紅衣人罵到。
“柳葉大哥吃了這飯食,疼的厲害。他......”一旁的歐陽雪慌忙道。
紅衣人眉頭緊鎖,面露疑惑之色,下的那樓梯來。
“吃了這飯就疼?老子吃了怎么沒事兒?”
那紅衣人罵罵咧咧地走到欄桿面前,看著柳葉滿地打滾,這倒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眉頭緊促,自忖:“他媽的,二教主吩咐我照看好這兩小崽子,萬一他給死這兒了,老子不大禍臨頭了?”
突然,原本還在大叫大喘,拳打腳踢的柳葉不動了,沒了聲氣。
一旁的歐陽雪見狀不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紅衣人也是心頭怦的一跳,臉色紫青,心急如焚,自忖:“這小子死了?”他伸出右手去試柳葉的鼻息,說時遲,那時快,柳葉右手倏地按出。紅衣人大吃一驚,怎奈距離太近,縮手已來不及。柳葉右手早已按住紅衣人手腕脈門。紅衣人登時只覺渾身酸麻無力,暗叫不好。
柳葉使出他師父教給他的擒拿手法來,死死的壓住那紅衣人的手腕,這時大喊道:“歐陽雪姑娘!快!拿他鑰匙!”
歐陽雪眼中還噙著淚花,她以為柳葉真的死了,哪料這兔起鵲落之間,柳葉早已將那紅衣人給制服了,登時恍然大悟,連忙朝那紅衣人而去。
紅衣人見歐陽雪伸手過來,心中惶急,想掙扎,但其脈門被柳葉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不由的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老子要栽在這兩小崽子手里了!”
然而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柳葉突然眼前一黑,右手松開,昏了過去。
......
柳葉艱難的睜開雙眼,隱隱之間,竟然聽見旁邊有哭聲。他朝身畔看去,黑沉沉的環(huán)境中好似看見歐陽雪在一旁啜泣。
柳葉緩緩地挺起身子來,然而登時腰盤無力,一下又倒了下去。
“柳......柳葉大哥!”歐陽雪一驚,連忙挪了過來?!澳?.....沒事吧?!?p> 柳葉見她言語中甚是關(guān)懷,胸口一熱,溫言道:“我......我沒事?!?p> “你昏迷了好久好久,我都......我都以為你再......再也......”歐陽雪說到這里,聲音哽咽。
柳葉很是感動,連忙道:“哈哈,我......我柳葉從小命就硬,哪里有這么容易死。”話甫畢,突然喉頭帶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又暈過去。
“柳大哥!”
歐陽雪嚇了一跳,雙眼淚花止不住的打轉(zhuǎn)。
......
不知過了多久,柳葉再次醒來,頭昏腦脹,暗忖:“難道是自己強自擒那紅衣人,以至傷了心脈?”他只覺得胸口沉沉的,一看原來是歐陽雪頭伏在他胸膛上竟睡著了。
柳葉想到:“估計這姑娘看自己昏倒,在那里傷心難過了不知多久,竟累的睡著了。”他不禁喟然,心中溫暖,極為感動:“我柳葉爛命一條,這世上除了師父師娘之外,還能有一個人對自己這么關(guān)懷?!?p> “柳......柳大哥。”歐陽雪迷迷糊糊的醒了。
“傻......傻丫頭,我沒死呢。”
歐陽雪聞言,湊的近了,看著柳葉醒著,登時喜悅無限。柳葉暈乎之中,突然只聞著歐陽雪吹氣如蘭,身上又有一陣清香傳來。他心中一蕩,倏地抬起頭,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歐陽雪嚇了一跳,登時雙臉暈紅,身子縮了回去。
柳葉見她嚇到,登時為自己的冒失大感歉仄,然而乏力感傳來,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歐陽雪一驚,以為他又昏倒,慌道:“柳大哥!”
柳葉道:“歐陽雪姑娘,我......我適才......”
歐陽雪見他沒事,登時放心,但一想起柳葉剛才輕薄之舉,雙臉更紅了。
柳葉道:“適才......在下......神魂顛倒之下......對姑娘作出輕薄之舉,還......望姑娘勿怪?!?p> 歐陽雪手足無措,沒有開言回答。其實她對柳葉已有傾慕之意,心中不怨反喜。
柳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定是對自己剛才之舉還耿耿于懷,愧疚之意更甚,自忖:“我柳葉頂天立地,鐵錚錚的男子漢竟在這地牢里行此等卑賤之事,還有何面目回去見我?guī)煾?。”登時鄭重地說道:“如若是因在下辱了姑娘一生清白,那只有以死謝罪了?!?p> 話甫畢,使盡渾身力氣,向那鐵桿子撞去。
歐陽雪嚇了一大跳,伸手連忙將他拉了回來,說道:“我......我可沒有......怪你。”說到那“怪你”兩個字時,聲音已是極低。
柳葉一怔,心中怦怦怦亂跳,登時道:“當真?”
歐陽雪雙臉紅的發(fā)燙,嬌羞羞的隔了半響,輕聲說道:“嗯?!?p> 柳葉登時喜不自勝,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歐陽雪的雙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大聲道:“雪妹,我想......一輩子都在你身邊,保護你?!?p> 柳葉神情鄭重,語氣誠摯,歐陽雪不免感動,但她甚是要強,小嘴一扁,道:“誰要你保護了......”
柳葉一怔,歐陽雪卻又低聲道:“不過也不壞。”
柳葉聞言吁了一口氣,適才胸臆中提起的那塊石頭登時又放了下去。
兩人雙手緊緊相握,四目相對,柔情無限,登時這冰冷冷的地牢里,卻猶如春日融融,春風(fēng)和煦。
......
地牢中,歐陽雪說道:“柳大哥,我真的好害怕爹爹他......”
柳葉知道她在說什么,輕聲道:“不用怕,你爹爹肯定沒有事的。況且我?guī)煾敢惨欢〞??!彼麆傉f到這里,不由的心中一震,自忖:“師父和歐陽大俠有可有血仇,他們二人相遇......”想到這里,柳葉心中怦怦怦的直跳。柳葉轉(zhuǎn)眼又看了歐陽雪,心中憂愁涌上心頭:“我們兩家本是血仇,雪妹和我在一起,豈不是大逆不道?”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說道:“雪妹,你媽媽......”
歐陽雪聞言,頓時心中一震,適才自己和柳葉互表傾慕,卻完全忘記了媽媽的死因。一時間親情和愛情交雜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想到自己是如此的不肖,不知覺的離柳葉遠了一些。
柳葉也是思緒復(fù)雜,煩惱至極。
他盤膝而坐,凝神苦思,半晌過后,倏忽之間,腦海中猶如驚雷一閃,道:“雪妹,封大俠說過當年我?guī)煾负湍愕任湔搫Ρ臼莿菥?,卻突然間就分出了勝負,是不是?”
歐陽雪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懷疑這事情的原委曲折頗有端倪。”柳葉眉頭緊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