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校場熱浪沖天,武者的血氣遠超常人,這么多武者聚在一起演武,陣陣氣浪可以直接掀翻那些體格羸弱之人。
周凡悠閑地在校場中踱著步,尋找著那些與自己有緣法之人。
“嘿!小少爺,您這是在挑選自己的班底嗎?”一個中等身材,體型微圓的油膩漢子主動湊上前來。
周凡斜著眼撇了他一下,這個人長相平庸,右下巴上叮著一顆大肉痣,一臉的奸滑與猥瑣。
周凡不喜歡這個人,頭一轉,沒有理他。
可是,這個人顯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連忙又追了上來:“您就是周凡少爺吧!咱們昆州鎮(zhèn)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捕頭!我叫陳何,祖上三代全是靖安武司的人?!?p> “這就是你不過內壯的修為,也能成為緝風捕快的原因?”周凡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用眼光看他,隨口譏諷道。
“呸!你他奶奶的好像自己的修為有多高似的?比我還廢的廢材,不過是仗著有個當鎮(zhèn)主的大伯,才混來的官職,丫的還來嘲笑我?”
當然,這些都只是陳何在心里誹謗的話。
只見他滿臉堆著獻媚的表情,熱情似火地陪著話道:“嘿嘿,周捕頭明鑒,職下確實是承了祖上的余蔭。不過,整個靖安武司,您再也找不著比我更地道的地頭蛇了!”
“地頭蛇?就你?地頭蛇要是沒有實力,怕是兔子也能踩一踩!”
“周捕頭這句話真是精彩?。∽屄毾禄腥淮笪?!”陳何索性就徹底不要臉了。
“但是,職下在這校場中混了這么多年,這里的所有人,職下都認識。周捕頭想找什么樣的人,問我就可以了!”
“哦?那你說,我該去找誰?”周凡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嘿,看見那邊那個落拓劍客了沒?他叫岳陽,他曾是圖山郡五梅劍派的大師兄,因為老婆跟人跑了,受了情傷,日日借酒消愁。
他老婆跑的時候,還留給他一個女兒,如今這個小姑娘又得了絕癥,真是可憐。
周捕頭,您的大伯可是咱們的鎮(zhèn)主大人,一定不會缺錢,只要五百兩銀子,您就一定可以把他招到麾下。
當年,五梅劍首岳陽的名號,在圖山郡也是叫的響的!招攬了這一位,職下包您穩(wěn)賺不賠!”
順著陳何的手指,周凡也發(fā)現了這位遭遇凄慘的落魄劍客。
只見他穿著一身邋遢破舊的長袍,發(fā)須未理,斜倚著長劍,悲愁滿面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校場中,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地練著武,只有他呆立如木雞。
“可是,我想招他!”周凡把手一揚,指著左手邊一位精悍的裸身武士。
這位武士只在腰間纏了條襠布,
對著一架鋼鑄的鐵人樁疾風驟雨般打出各種鎖拿關節(jié)要穴的招式。
那武士的一雙手臂猶如鋼鞭,打在鐵人身上,濺出道道火花。
“哎呦!這位爺可不是誰能招得動的!周捕頭,您來的時間短,不了解情況,這位洪成……”
“他的實力很強,所以他不想當捕快,他要當捕頭!”陳何的話還沒有說完,后面的話就被周凡搶著說出來了。
“洪成大哥!小弟初來,便見哥哥身上的英雄氣概無與倫比,小弟誠心折服!所以小弟想和哥哥喝上一杯,不知大哥能否賞臉!”周凡走到洪成面前,抱拳邀請道。
“哦?去哪喝?”洪成放慢了手中的招式。
“當然是溪都城里最好的酒樓,萬景樓!”
“呸!”
卻沒想到,周凡竟然被那洪成啐了一臉。
“小屁孩,誰特么跟你去喝清酒,回家活泥巴去吧!”只見洪成的手中又是如風車一般掄動了起來。
周凡壓了壓心頭火,繼續(xù)在臉上擠著笑容:“是弟弟的不是!弟弟聽說蘭薈畫舫今晚有個賞花大會,不如咱哥倆今晚便到那里去,一邊賞花,一邊飲酒?!?p> “哦?是嗎?罷了,我若是不去,倒是辜負了賢弟你的一片熱忱之心?!焙槌稍俅畏怕耸种械恼惺?,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小弟便在今晚酉時,在蘭薈畫舫等候哥哥大駕!”
“嗯!”洪成點了點頭,又開始專心致志練武,不再搭理周凡。
“嘿,周捕頭,您花這個冤枉錢干什么?”這時,陳何跟了上來,搖頭嘆息道。
“陳何,本捕頭與你打個賭,如果明天洪成入了我麾下,你就負責給我找到這里最有本事的一批人?!敝芊渤芍裨谛氐乜聪蜿惡?。
“好!如果周捕頭真的有這個本事,我陳何一定任你使喚!”陳何也拍了拍胸脯。
斜陽西下,周凡在蘭薈畫舫停泊的渡口等來了洪成。
“哈哈哈,周賢弟,哥哥來遲了!”人還未至,洪成的笑聲便到了,一改白天高冷孤傲的模樣。
“哈哈哈,不遲不遲,是弟弟早到了,哥哥快里面請!”周凡熱情的將洪成往畫舫里面引去。
兩人一進畫舫,就有老鴇迎了上來:“好雄武的壯士,好風流的少爺,兩位是來賞花,還是夜宿?”
周凡的洗髓金丹,已被周海富賣了一萬兩千兩金子。所以,周凡如今已是不差錢的主,一身錦衣玉帶,著實一富貴公子的打扮。
“哈哈哈,當然是先賞花,后夜宿!老嚒嚒,今天你們有的是銀子賺!”顯然,洪成對于這樣的地方,一點兒也不生澀。
“給我們一間這兒最好的包間!”周凡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扔給了老鴇。
“得嘞!兩位爺,這邊請!”老鴇親自將二人帶上二樓,進入了一間視野極佳的雅舍。
從這里即可欣賞到外面的江景,亦可觀看畫舫內歌姬舞女們的表演。
“兩位爺,需要姑娘們來陪酒嗎?我們這里的姑娘,不僅人美,酒量也好,關鍵是特別能放的開,保管兩位爺滿意!”老鴇又開始了熱切的推銷。
“不用了,好酒好菜上來就行,我們哥倆有機密要談,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
不過,待會兒我們哥倆談完了要事,免不了要風流一夜,老嚒嚒,你可得把你們這最好的姑娘,給我們哥倆留著?!焙槌蓪哮d叮囑道。
“好嘞,爺!”見這兩位主不是什么良家子弟,老鴇頓時躲得遠遠的。
酒菜上齊,周凡與洪成先是對飲了三盅,洪成這才說道:“白日里不知賢弟就是周鎮(zhèn)主的親侄,所以有些怠慢,萬望賢弟恕罪!”
“哪里哪里?我與哥哥結交,實乃敬重哥哥的氣概!”周凡連忙擺手道。
“哎!哥哥我就算渾身都是本事又能如何?上面沒人,再有才華也得不到施展!”說著說著,洪成變得很抑郁,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哦?小弟初來乍到,不知司里是個什么情況?!敝芊部闯觯@個洪成顯然有話要說。
“咱們昆州鎮(zhèn),乃是一個大鎮(zhèn),平日里緝風部下轄的緝風小隊足有四五十支之多。
可是一個月前,周鎮(zhèn)主來了,將一大半的小隊直接撤銷,捕頭們要么下放到下面的郡當巡檢,要么平調到鄰州任職。
而原來的隊員們,大多回到校場,等待重新組隊安排?!焙槌烧f出了靖安武司這一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
“怪不得武司內的校場中聚了這么多人?!敝芊驳男闹腥粲兴颉?p> “我大伯……周鎮(zhèn)主他為何要這樣做?”周凡作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因為這些捕頭都是于副鎮(zhèn)主一手提拔上來的!”洪成四周張望了一下,壓低著嗓音,小心地說道。
“于副鎮(zhèn)主是誰?”
“于槐心,原本老鎮(zhèn)主解甲歸田后,他是最有希望接替鎮(zhèn)主之位的。
可誰知道,您的伯父突然從京城回來了,還做上了昆州鎮(zhèn)的鎮(zhèn)主。
周鎮(zhèn)主一到這里,就把原本于屬于槐心的人全部擼下來了!”洪成繼續(xù)小聲說道。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做什么?”周凡也壓低著嗓音回問道。
“請你帶話給周鎮(zhèn)主,我不是于副鎮(zhèn)主的人,我愿意拜在他的門下,做他的走狗!總而言之,你替我向他表忠心!”洪成終于說出來自己的小心思。
“好!從今往后,咱倆就是一個陣營里的好兄弟了!好兄弟,弟弟給你倒杯酒!”周凡笑容滿面,一口答應了洪成的請求。
“哈哈哈!好兄弟,等哥哥也升了捕頭,咱哥倆同進同退,互相照應!”洪成開心地拍著周凡的肩膀。
“哥哥,不要再說話了!喝酒!”周凡努力維持著笑瞇瞇的表情。
“好,哥哥干了弟弟親自斟的這杯酒!”
“唔……怎么了?肚子……痛……”
……
洪成的修為也在煉脈圓滿,百脈俱通的境界,憑他的實力確實可以做捕頭,或者說遷升緝風校尉。
“《混元一氣功》、《大力開碑手》、《黑蛟散手》,洪成竟然已將三部玄階武學練至圓滿,怪不得他有驕傲的本錢。”
周凡在《道書》中查探著洪成的底細。
“主……主上!下仆之前在您面前肆意無狀,還請您寬恕!”此時,洪成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
“你還要當捕頭嗎?”周凡淡淡地問道。
“不,不,不!下仆愿緊緊跟隨主上的腳步!”
“嗯!”周凡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灌授了洪成諸般《道書》中的絕學。
“好,從今往后,你便是本捕頭麾下的第一位捕快!
還有,明天你隨我回趟武司,把人事手續(xù)給辦了,然后再跟我去校場,物色我們的新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