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衍聞言,就沉默了。
不遠處的千行澤依舊在朝他揮手,揮了一會兒,沒想到倚靠在窗邊的商衍神情懨懨,毫無動容之色,甚至還有點走神。
千行澤表情漸漸變得扭曲,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莫名的詭笑,聲音也變得詭譎沙?。骸笆亻T人中了我的埋伏,如今自顧不暇,你以為只要你待在里面,就能等到她來救你?”
“你這么厲害,有本事就進來?!鄙萄馨櫰鹈碱^,壓住心下的冷意。
想到千霜的親人就是因它而死,修長白皙的手指便緊緊攥了起來。
“你憤怒了,你想殺了我?!毖髡驹诮Y(jié)界之外,故意刺激著商衍的神經(jīng),提高聲音,陰邪地笑,:“——可你是個懦夫,你不敢出來!”
商衍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冷冷看它一眼,伸手自旁邊的玻璃罐里拿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慢慢剝開糖紙,放進嘴里。
霜霜說了,遇見智障,千萬不能生氣,生氣就輸了。
他得吃顆糖冷靜冷靜。
……可他還是很生氣。
但妖主現(xiàn)在附身在千行澤身上,他如果對妖主動手,難保不會對千行澤造成傷害。
畢竟是千家的后人,他不想誤傷。
只能冷眼看著妖主站在遠處,鍥而不舍地妖言惑魚。
妖主之所以要引誘他出去,是因為它進不來,這側(cè)面說明千霜那邊沒有出事,如此,讓商衍稍稍冷靜了一些。
妖主見激將法不行,神色變得更為陰毒,這只是它的一個□□,打不破千霜在這里設(shè)下的結(jié)界,如果商衍不出來,縱然它有百分百的把握抓住商衍,對著這個以五靈之力造就的結(jié)界,它也毫無辦法。
更何況,它已經(jīng)感覺到千霜快回來了。
妖主周身忽地纏上黑霧,那黑霧迅速吞噬了千行澤的身軀,帶著他猛然騰起,于漫天風雪中向空中飛去——然而終究是慢了一步,妖主的這個分/身被凌厲劍風擊中,撞在了結(jié)界上,附身在千行澤身上的妖主瞬間被結(jié)界上的五靈力量焚燒,只聽得它發(fā)出震怒的長嘯聲,轉(zhuǎn)眼間便被燃燒殆盡,連渣都不剩。
千行澤從黑霧中落下,摔在了地上,閉著眼不省人事。
下一刻,千霜落在他身旁,蹲下身探了探他脈搏,神色驀然陰沉幾分。
心脈幾乎全斷,救不回了。
那鬼東西果然陰毒,死也要拖人下水。
千霜施法吊住千行澤最后一口氣,正要傳音給千家主,忽然有人虛弱的女聲喊住了她:“等一下……”
白衣少女捂著胸口走出來,唇角與衣襟處皆染著刺目的血,她唇色發(fā)白,似是受了極重的傷,湖藍色的眼瞳卻是極亮的:“姐姐,讓我來治他吧?!?p> 千霜沉默了一會兒:“你莫不是想用自己的妖丹救他?”
“嗯?!鄙倥ひ羟宕啵瑳]有猶豫:“如果不是他當年救了我,我早就死啦?!彼p輕垂眸,看著千行澤毫無血色的臉,低聲道:“就當是我還他的,從此以后,我們就兩清了?!?p> 千霜冷靜提醒:“沒了妖丹,你會變成一只普通的貓?!?p> 少女蹲下身,眉眼清霽:“沒關(guān)系,有他養(yǎng)著我,不用怕以后無家可歸?!?p> 她微微張開唇,雪白而晶瑩的妖丹流轉(zhuǎn)著耀目熒光自她口中飛出,最后,緩緩沒入千行澤的胸膛當中,為那停跳的心臟注入生機。
少女跪坐在千行澤的身邊,盯著他的面容看了半晌,終究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吧,說實話,我喜歡小魚干……也喜歡你?!?p> 千行澤緩緩醒轉(zhuǎn)的時候,她也變回了布偶貓的模樣,趴在他重新變得溫熱的胸膛上,蔫蔫地喵了一聲,毛絨絨的大尾巴自千行澤的唇上掃過,蜷成了一團,很快,蓬松的毛毛便沾上了許多雪花。
商衍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個場景。
千霜牽住他的手,在他身上嗅了嗅,聞到一絲甜味:“吃糖了?”
商衍收回目光,冰藍眼眸里映出熾熱鮮艷的色彩,他緊緊回握住她,誠實道:“吃了?!?p> 傳音給千家主讓他過來領(lǐng)人后,千霜拉著商衍往紫瑯閣走,拖著嗓音道:“我也要嘗嘗。”
商衍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抱著貓慌忙坐起來的千行澤,轉(zhuǎn)眸疑惑道:“霜霜,你的手怎么這么燙?”
“說了多少次,叫我小寶貝!”千霜不滿地捏他的手,頓了頓,隨便扯了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剛打完架吧?!?p> 商衍真的感覺她身上的溫度不對勁,往日她身上也很暖,但也沒有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幾乎可以稱作滾燙了,他擔憂道:“霜霜,真的很燙……”
千霜重點依舊不在這:“你再不叫我小寶貝,我就要生氣了!”
“小……寶貝,”商衍忍著羞恥,低聲說:“真的不對勁。”
千霜反手關(guān)上房門,把他往里面一推,關(guān)注的依舊不在重點:“再叫一聲小寶貝給我聽聽?!?p> 商衍終于明白過來,這人就是故意在逗他,不由惱了起來:“你正經(jīng)一點!”
“我現(xiàn)在對你……真的已經(jīng)很正經(jīng)了,”千霜扯了扯領(lǐng)子,露出漂亮的鎖骨,見他一臉警惕,眉梢微挑,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一看就知道她接下來不會干好事。
商衍鎮(zhèn)定地往別處走:“我給你拿糖?!?p> 千霜扯了他一把:“拿什么糖,這不就有嗎?”
商衍被她扯住了就感覺到不好,果然,千霜下一秒就拉下了他脖子,不講道理地親了過來。
她的氣息很熱,跟她身上的溫度一樣。
商衍以為她就是想親他,沒想到不僅如此,她還邊親把他往床上推……事情似乎正在向不可描述的方向發(fā)展,商衍被推坐到床上時,擋了她往身上摸的手一下,聲音含糊:“可以了……”
千霜就不動了,抬起眼對他笑了一下,眼波流轉(zhuǎn),竟然生出些魅態(tài):“可是我熱?!?p> 商衍有些招架不住了,被千霜推倒在床上時,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搞事情。
明明前幾天,他抱著她睡時,她對他都沒有那個意思。
發(fā).情.期眼看就快到了,商衍自然不能讓千霜搞事情,硬是把衣服攥住不讓她脫,像個貞/潔烈魚。
千霜壓著他,危險地瞇起眼,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他衣帶:“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雙雙呢?”
商衍張嘴正要說話,被她在脖子上咬了一口,低哼了一聲。
千霜眼眸暗了暗,手摸進去,慢條斯理道:“你肯定又要說沒有,唔……我相信你。”
商衍呼吸亂了,手忙腳亂地擋住她,說:“不行……真的不行!”
“怎么不行了?”
“我……”商衍別無他法,把自己發(fā).情.期的事告訴她。
日魚一時爽,發(fā).情火葬場。
“等過了發(fā)情期……”他聲音幾乎細若蚊蠅。
“……”千霜聽后不但不收斂,還愈發(fā)放肆了,咬著他衣帶含糊道:“我就在這,你擔心個什么?到時天天給你滅火就是了?!?p> 商衍:“……”
他跟她說那么久,結(jié)果她根本沒聽進去!
商衍想到之前幾百年的禁.欲日子,簡直不敢想象發(fā).情.期來的時候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于是很固執(zhí),就不讓千霜碰他。
千霜最后把他雙手一捆,遂干。
“……”商衍攤上這么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態(tài),十分想咬人。
可他拿她毫無辦法。
一夜不可描述。
*
第二天起來,外面的雪小了點。
荒唐了一夜的一人一魚都不想起,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
商衍抱著被子,一動不想動。
千霜從后面抱住他的腰:“阿衍,你還在生氣?”
商衍抑郁道:“我沒生氣?!彼褪恰苄邜u,沒臉見人。
他后來居然……
商衍想起來一些零散的記憶,直想往被子里鉆。
千霜撐著腦袋懶散道:“阿衍,你臉皮真薄?!?p> 商衍心道,明明是你臉皮太厚了。
女孩子家家的,一點都不矜持。
說干就干了。
商衍說:“你昨天……怎么回事?”
千霜聞言,攏了攏他銀色的長發(fā),回憶道:“不知道……好像身體里有一把火,忽然就燒起來了?!?p> 千霜說著說著,唱了起來:“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商衍:“……”這混蛋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千霜唱了一段,手摸上他腹肌,忽然正經(jīng)無比地補了句:“正好,你冰冰涼涼的?!?p> 商衍:“……”所以他只能怪自己太冰了嗎?
千霜:“你怎么不說話,你不喜歡昨晚那樣?”
“不是,”商衍翻過身,抱住了她:“我……喜歡,只是覺得太突然了?!?p> 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千霜……就把他睡了。
讓魚有一種不真實感。
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過程不重要,”千霜撐在他上方,看他剔透美麗的冰藍色眼睛:“你喜歡這個結(jié)果就行了?!?p> 她這樣看他,讓商衍不由想起來,昨晚上她把他捆著……
商衍耳根頓時就紅了,腦子里亂糟糟地,把俯身聞他身上味道的千霜推遠了一些,羞惱道:“你聞什么?!”
千霜把下巴放在他胸膛上,若有所思:“你身上好像更香了,是發(fā).情.期快來了的原因嗎?”
商衍心虛地否認:“不是!沒有!”
千霜說:“不是?那你聞聞我,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p> 他不聞,千霜又把自己的手腕給他看,瞇著眼瞅他:“你這條魚,看起來嬌嬌氣氣的……沒想到發(fā)起狠來一點也不含糊?!?p> 她手腕上一圈青黑,襯著周圍瓷白的膚色,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不難想象商衍當時下了多重的手。
千霜也只是在剛開始捆一捆魚,后來把魚料理了一頓,就把魚放了。
沒想到魚沒有吃飽,反倒被激起了兇性——可能還有點報復的意味,在她打算睡覺的時候又來了幾遍。
這就是那時候被他給掐的。
千霜發(fā)覺魚別開了臉,好像不想跟她說話了,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