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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在楊溫情身畔提出天下第五分的目的,就算楊溫情不殺他,太子殿下也容不下他。
內部之爭,竟然還有人敢自立門戶。
現在就有了這么一位不懼權威的風子言。
楊溫情輕叱韁繩,向西涼城奔去。身后風子言隨后追去。
楊溫情道:“涼州是薛氏的地盤,應該不會再有人對你我不利?!?p> 風子言點頭。
東亭薛氏,太子一派,自然知道楊溫情與太子的關系,所以必然不會有此前的試探。
“過了涼州,你我還會去哪里?”
風子言問道。
楊溫情思索片刻,道:“還是一路南下,前去祈州?!?p> 風子言道:“祈州?那是楚氏和唐氏的地盤,沒有威脅。”
楊溫情道:“對,我已傳書,到時候唐氏和楚氏會派人前往朝郡齋與你我共同儀事?!?p> 風子言道:“何事?”
楊溫情道:“自然是西疆事宜。”
風子言問道:“會成?”
楊溫情道:“很難?!?p> 盡管唐氏與楚氏親近太子一派,但并未有所舉動。哪怕唐休地位超然,也很難主導唐氏的動向。
楚君澤那邊就更難說了。
風子言道:“如果不成怎么辦?!?p> 楊溫情道:“不成,那就只能拼死一戰(zhàn)?!?p> 如果祈州一役不成,那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成。
太子莊草木就算有狐,鶴,令在手,那也成事在天。
風子言喃喃道:“只能這樣了么?”
誰都清楚,只是不愿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曾經不可一世的北慶帝國現在已經淪落到被南商帝國踐踏的份。
就連天下第一宗青山宗在前代掌門與十四位峰主集體失蹤后,也開始一蹶不振。
盡管暮尋歡赴莊驚鴻之約,歸山重掌青山宗,也不復當年榮光與輝煌。
那時候,可是一個天下風云出我輩的燦爛時代。
不像現在。
只有勾心斗角,權謀帝術。
大朝試已經好多年沒有重新舉辦了。
北地雪原也沒了動向。
誰都不知道現在的雪原到底有什么。
大夭萬宗來賀也已不在當年。
世事變幻,滄海桑田。
暮尋歡劍心不再,誰敢言當世最強。
無人。
就連共尊的劍宗一稱,也一分為四。人間劍仙之名,遙不可及。
撲面而來的是古城蒼老的氣息,楊溫情道:“他們都說涼州有座墓?!?p> 他們。
的確不少人稱這里是一座古國。
卷簾人這么說,不老林也這么說。
風子言疑惑道:“可那只是傳聞。誰都不知道以前發(fā)生過什么?!?p> 以前,說的是大幽覆滅后的黑暗年代。
楊溫情聽暮尋歡說過,師祖沈霧斂對這些事情很清楚,但可惜自己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問,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楊溫情道:“有人知道,但不是現在的人。”
沈霧斂這個名字很久遠了。
風子言問道:“你說的是誰?真正的卷簾人?還是不老林掌門?或是聽雪樓初代樓主?還是……”
風子言知道很多組織。
南商,西楚,大夭的他還沒有說出來。
楊溫情道:“先師沈霧斂。”
沈霧斂?
風子言啞然無語,半晌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就是那個劍仙?”
話罷,他趕忙搖了搖頭,又道:“就是你宗前代掌門,神下第一人的山霧仙人,沈劍仙?”
楊溫情點了點頭。
沈霧斂的絕代風華,哪怕只存在于古經之中也是令人崇敬。
風子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這個名諱。
傳說那人不愿飛升,卻破開了圖解領域的最后一個境界——破劫。
最后消失前,足足有化神境界的后期。
他不敢想象,那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在人間竟然能跨越登天還難的阻礙。
甚至險些就要達到傳說中的境界,大逍遙。
可是,他不是就在瓊崖海墳地界消失了么?
風子言道:“傳言,他可是在禁地海墳消失了?!?p> 楊溫情點了點頭。
如果是真的,的確在那里消失了。
“還有我宗十四位啟明境界的仙人。”
風子言感嘆,當時的輝煌。
就放在現在,啟明境界的修士也不超過四個手掌那么多數。
一宗竟然有了十四位。
楊溫情又道:“其實不止十四位,應該有十七位。”
但都一去無蹤。
風子言道:“你派祖師知道又有什么用。”
楊溫情搖了搖頭,這句話就不對了。
就算沒有留下半點真跡,也總該有些傳聞。
他道:“古涼州可是一個國度。”
風子言想了想,道::“西涼??”
楊溫情“嗯”了一聲。
西涼,存在于大幽之后,四座天下之前的帝國。
這也只是野史卷宗里的記載。
沒人看到過。
風子言道:“你是來尋古墓的?”
楊溫情故作高深,道:“不啊?!?p> 風子言道:“那你說這些干什么?”
楊溫情笑道:“為了去一個地方?!?p> “哪里?”
“傳說邪神一脈的承天寺?!?p> 風子言眉頭收縮,眼神降到了極點。
“一個傳說中存在的地方,怎么找?”
楊溫情不慌不忙,一派志在必得。
“當然是慢慢找咯?!?p> 風子言一臉無語,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的楊溫情,還真的是太子殿下口中常常贊頌的人么?
“那就找吧?!?p> ……
……
涼州雪絮飄飛,消散于云闕,好似與天空融為一體。
楊溫情繞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云深的一抹日光。
那是雪停的前兆。
伴隨著雪花漸漸,日落在了孤山。
孤山不孤,曜日相伴。
風子言吐出一口薄霧,道:“這就是你等的?”
楊溫情看著天角。
風子言又道:“馬上就要入夜了,涼州可是有夜禁的。”
風子言的意思,是到時候怎么找?
楊溫情撫了撫衣襟的層層薄雪,略有失望道:“再等等吧?!?p> 風子言將頭扭向另一邊,不再搭理他。
本就縹緲的地方,你如何等才能等到。
楊溫情忽問:“今天幾號?”
風子言眼眸轉個不停,道:“二十五?!?p> 你問這個干嘛?
你趕時間?
楊溫情陰翳淺淺,眉目舒展開。
那就對了。
風子言這才相信他的話,道:“會來?”
楊溫情道:“應該會來?!?p> 他也不確定,不過既然來了涼州,自然是要看看的。
……
……
夜深。
涼州巡衛(wèi)開始探查,四周燃起的燭燈與火把,涼州一片安詳與靜謐。
孤山遠景,漆黑有影,像是一座巨大的屏障,遮擋了暖陽。
風子言有些焦灼,自己沒有通行貼,楊溫情更別提,被抓住那就很麻煩了。
“到底行不行?”
楊溫情失望道:“可能……不行?!?p> 遠處火光漸近,風子言翻身下馬,拉起楊溫情衣袖,向小巷奔去。
“快走!”
澹州的麻煩事兒,風子言也不想再惹麻煩。
楊溫情一臉不在乎道:“急什么?!?p> 他紋絲不動,依然站立在路中央。
火光越來越多。
風子言不知所措,向他身旁靠了靠,才感舒心。
“那邊的人,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西涼城夜禁?”
“……”
風子言哀嘆了一聲,已經認命。
楊溫情不走,他走了有什么用。
還不如……等等看,楊溫情不聞巡衛(wèi)斥責,自言自語地喃喃。
風子言疑惑,想要問他卻發(fā)現自己好似被下了閉口禪,說不了話。
突然,耳邊炸開一陣笑聲。
“恭迎二位小友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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