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行世界
周六,傍晚時分。
蜀省城都市。
帥氣陽剛的曾帆走得有些累,盤算著要是有輛電瓶車就省事多了。
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已經(jīng)一周多了,普通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他一直在找工作,幾天前終于來了通知,《城都文化娛樂報》筆試通過。
后天周一要去參加面試。
這個新世界,除了有兩點不同,其余都跟地球世界一樣。
第一樣不同,是這個世界的文化發(fā)展,跟地球世界不一樣,這兒嚴(yán)重滯后。
舉幾個例子,比如孔子的論語等經(jīng)典,只傳承下來不到十分之一。
比如唐詩宋詞,很多只有上半首,沒有下半首,有些則只有題目,不知內(nèi)容為何物。
最近幾年,國學(xué)大興,上升為國家文化戰(zhàn)略的高度,全國掀起了國學(xué)熱。
再比如,這兒的音樂,只停留在地球世界九十年代的水平,網(wǎng)絡(luò)神曲極其罕見。
曾帆穿越到這個世界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腦,幾乎就是一部國學(xué)辭典,連一句名言的出處在第幾頁第幾行,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像在地球世界需要查資料。
曾帆感覺,如果將來成立一個將紙媒和網(wǎng)媒融合在一起的傳媒集團(tuán),就能夠完美地實現(xiàn)自己的心愿,既拯救這個世界的國學(xué),又拯救音樂。
這肯定是個好主意。
“曾帆!”
街對面突然傳來一聲喊,是他大學(xué)同班同學(xué)扁頭,正在街邊停電瓶車,一邊脫下一件印有“修理工”字樣的馬甲。
扁頭和曾帆是同縣人,離城都市區(qū)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看到曾帆抬頭,扁頭連電瓶車也不鎖了:“我媽出車禍送醫(yī)院了,你幫我把電瓶車騎去,回來我會來取。”
說完,攔住一輛出租,一溜煙似地朝長途車站而去。
扁頭的老爸是修理工,這貨畢業(yè)后,知道普本工作難找,所以出了校門就子承父業(yè)。這門手藝他打小就耳濡目染,自初中起,逢節(jié)假日就出來打工。
曾帆橫穿馬路,打量著扁頭的電瓶車。
剛還想有國內(nèi)電瓶車省省體力呢,扁頭就給送來了。
車上豎著塊牌子:疏通下水道、馬桶100元;補墻150元/平米;地板脫漆200元/平米……
車把手上掛著扁頭的馬甲,還有一只工具包。
馬甲上還印有一個投訴電話。
曾帆懶得將馬甲往包里塞,順手披在身上,擰開電門,緩緩朝前駛?cè)?,一邊思考著后天的面試?p> 這個世界,學(xué)歷歧視相當(dāng)強,普本難敵211、985幾乎就是定律,怎么樣才能出奇制勝呢?
經(jīng)過一個小區(qū)門口,有個長相甜美的知識女性疾步走了出來,穿著家常休閑服,身材凹凸有致,十分吸引眼球。
見到曾帆,她就伸開了雙臂:“修理工,停!”
曾帆本能地捏住剎車,苦笑了下。
自己披著扁頭的馬甲,那不就清楚印著“修理工”三個字嗎。
知識女性指著掛在電瓶車車籃上的牌子:“我家有一塊墻漆脫落需要補?!?p> 補墻膝?我哪兒會啊。
曾帆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修理工,不會補漆?!?p> 知識女性指著投訴電話:“拒補投訴。”
曾帆急了。
他以前聽扁頭講過,被顧客投訴,是要被列入黑名單的,以后再想接單,那就難嘍。
“別別別……”曾帆頓時氣短,雖然扁頭臨時有事,但自己穿著他的馬甲,那就理虧了,這不就是持證上崗了嗎?
若讓公司發(fā)現(xiàn),有人冒名頂替扁頭這專業(yè)維修人士,影響公司聲譽,還得罪加一等。
道友不能死。
他撓著頭。
補墻,他真不會,主要是材料不會調(diào)和。
如果有材料,把墻涂涂平,應(yīng)該不是太難的事。
現(xiàn)在扁頭的裝備中,就有補墻膏,不需要自己調(diào)和。
知識女性乜著他:“怎么,要讓我把投訴電話撥通嗎?很簡單,大拇指動動的事!”
“走走?!?p> 曾帆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但為了扁頭的業(yè)務(wù)不受影響,也只好把這口氣給生生咽下。
死貧道不死道友。
我忍!
進(jìn)門,知識女性強調(diào)了一句:“今天我家里來了批文化大師,你沒文化少說話,知道不?”
曾帆感覺像吞了只蒼蠅。
我好歹普本畢業(yè)的好不好?
開門,曾帆從扁頭的工具包中摸出兩只鞋套。
大學(xué)跟扁頭一個寢室的,對修理工的工作程序,他當(dāng)然不陌生。
知識女性冷著臉看他套鞋套:“還說不是修理工?”
客廳里傳出笑談聲,顯然高朋滿座,講話都很高深,笑得都很矜持,確實是一幫有身份的人。
他聽出,男主人姓祁,是城都大學(xué)文學(xué)院新聘的院長,海歸博士生導(dǎo)師。
這幫人好像在談?wù)摾畎椎囊皇自?,《望廬山瀑布》。
曾帆就有些納悶,這是首家喻戶曉的詩,屬于普及型的,你們這么尖端的人物,這是在研究啥?
知識女性將曾帆帶到進(jìn),在座的都只是瞟了他一眼,沒人感覺他存在。
只有一個戴著酒瓶底厚眼鏡的女生輕聲嘀咕了句:“好帥哦,可惜是個修理工?!?p> 曾帆沒鳥她。
人長得丑,說話再好聽也木用。
還暴牙,更丑。
客廳里七八人都站著,幾個長者正在舞文弄墨,寫幾個便一片叫好。
這些人有長須飄飄的,有戴個蘋果帽的,有滿臉仰慕的小女生,還有穿中山裝的。
曾帆在地球世界是個文化記者,接觸的文化人多,知道長須的必是書法家或畫家,有時候毛筆不夠用,順帶用長須補一筆,人家還稱是神來之筆。
大熱天還戴個蘋果帽的,禿頂無疑。
和客廳隔條過道的是餐廳,墻上,有一個窟窿,新的,墻灰還掉在沙發(fā)背上。
客廳里寫完字,放不下,便由女生寶貝似地捧到餐廳的桌上晾墨。
知識女性指了指:“喏,我老公本來想掛書法上去,結(jié)果敲重了,把墻壁敲下一大塊。你手快點?!?p> 曾帆蹲下,打開工具包找出補墻膏、砂紙,然后在一塊硬紙上調(diào)試著色澤。
戴蘋果帽的在說話:“祁院長,《望廬山瀑布》這是國家委托各省的課題,為了繁榮國學(xué),被列入2021年國家文化一號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