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號樓內(nèi)。
薛群玉形容枯槁,雙眼血紅,“唐兄許兄,你二位莫要攔我,小生,小生我要和他拼啦!”
許攸和唐生面面相覷。
“薛書生你說的什么玩笑話,你都墨跡了一早上,要動手就趕緊,我和師弟幾曾攔你了?”
薛群玉悲憤不已。
“唐兄許兄莫要再說,小生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緩急之人,這斯關(guān)系重大,在岳兄楚兄審問清楚之前,小生就暫且忍了這口氣?!?p> 唐生和許攸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呵呵?!?p> 而三人身側(cè),矮老板被五花大綁的束縛在一張椅子上,渾身上下布滿了拘禁靈箓,一身修為盡數(shù)封鎖。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死氣沉沉。
門外響起腳步聲。
許攸緊張的出門看了一眼,而后松了口氣,回來道:“是大師兄他們?!?p> 不多時,岳航領(lǐng)著于曼一行人推門而入。
“于道首,就是這小子,別看他現(xiàn)在這模樣,昨天可是不可一世,氣焰囂張。”
于曼靈識掃了一圈兒,瞥了劉景元一眼,“金丹境的邪宗余孽,你們上清觀可真行?!?p> 而后,又看著岳航,“我見你喊江璃為阿姨,既然如此,以后你也喊我阿姨,道首道首的聽著疏遠。”
岳航小心肝一顫。
審訊開始。
道門慈悲對邪宗余孽用不上,于曼大手一揮,上來就是攝神術(shù),分神境巔峰修士的強大在這一刻顯露無疑,眾人都感到一股強悍的壓力自靈魂深處洶涌而來,不過幾秒鐘,矮老板就被完全控制了。
“名字?!?p> “韓封。”
“來歷?!?p> “萬僵宗第三代親傳,宗主第十九弟子?!?p> “當年怎么逃出生天的?”
“我躲在密道里,當初那些道士沒有仔細檢查?!?p> 呵。
楚胖子和岳航一邊冷笑,一邊盯著劉景元。
“此次你們在謀劃什么?”
“王氏當初的養(yǎng)尸陰墓未被搗毀,我準備以王霏霏精血為引,喚醒合道祖僵,重振萬僵宗??上Чμ澮缓?。”
合道祖僵?
這一下,連于曼也倒吸一口冷氣,冷冷的瞥著劉景元,“若是合道祖僵出世禍亂人間,你上清觀就等著滅門罷!”
劉景元由心解釋兩句,可是想了又想,卻想不出來什么開脫的理由。
當年的事是上清觀一家辦的,出了漏,連鍋都沒地方甩。
“地下陰墓的詳細經(jīng)歷?!?p> “我也是從師尊手札記載得知...”
矮老板很痛快的把一切都事無巨細的交代了,痛快到連于曼這個審訊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說...邪宗弟子一個個都是狂熱信徒,心志堅定到就連攝魂術(shù)都會遭到強烈的抵抗么?面前這個怎么這么痛快?我還沒拷問,就全說了?
心下疑惑,不由開口問道:“你怎么交代的這么快?”
不料這話一出,矮老板頓時激動起來,渾身顫抖,眼睛也有了一絲神光。
“垃圾萬僵宗!毀老子青春!我恨!我恨啊?。?!”
于曼:“???”
楚胖子嘴角抽動。
他大致能猜到,矮老板為何會是這種反應(yīng)。
“我僥幸脫身,幾十年來在小心翼翼東躲西藏,堂堂筑基修士活的連條狗都不如,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祖僵現(xiàn)世,能夠讓我萬僵宗重回巔峰,可結(jié)果呢?結(jié)果呢?!”
矮老板的雙眼流出兩行血淚,字字泣血,句句含悲。
“結(jié)果昨日,我豁出去了性命,請了祖僵蘇醒,可最后關(guān)頭,那個王八蛋,竟然慫了!我連命都不要了,可它TM跟我說寶寶害怕要睡覺,這是人干的事?垃圾萬僵宗,活該被滅門,活該被滅門?。 ?p> 不知不覺,矮老板竟然擺脫了攝神術(shù)的控制。
身體在椅子上激烈的扭來扭曲。
眼睛死死的盯著岳航等人。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難逃一死,但地下!地下那個狗玩意你們一定要答應(yīng)我弄死它,它不配,它不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知道的什么都告訴你們,答應(yīng)我,一定要徹底剿滅它!”
于曼:“......”
默默轉(zhuǎn)頭看著岳航,“你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賀堂堂也一臉驚異,悄悄走到岳航身邊,“歪,你不是連靈海都炸了嗎,怎么還能把人搞成這樣?”
“我哪知道。”
岳航搖搖頭,打死不承認自己嚇唬人的事。
......
傍晚。由于韓封交代的痛快,大家很干脆的就找到了陰墓的入口,果然就在叁號樓中。
今日學(xué)子盡數(shù)放假回家。
岳航等人站在叁號樓前神色凝重。
劉景元也沒走,此時站在眾人中間,神情明顯有些沮喪。
完咯。
上清觀這一次算是鐵定丟人了,出了這么大的差錯,說不準下一次道門評級的時候就要被降等,若是這樣,自己這個現(xiàn)任首徒豈不是要被罵死?
劉景元心里唉聲嘆氣,只求一會兒剿滅祖僵的時候自己能出一份力,多少挽回一點上清觀的顏面。
轟!
于曼纖纖玉手輕輕一揮,一道靈氣轟擊地下,瞬間,堅實的地面就被轟出了一個大洞,隱約能看到一排石砌的布滿地蘚的臺階,兩側(cè)的燈托早已暗了不知道多少年月。
陣陣刺骨的陰氣撲面而來。
順著石階而下。
滴答...滴答...
冰涼刺骨的水滴滴在楚胖子額頭,讓他渾身一激靈,“我靠,這兒的陰氣濃郁成水了都,難怪能養(yǎng)出僵尸來。”
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
只見前方,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埋藏在地底的鬼村。
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農(nóng)夫在耕作。
漁娘在采蓮。
稚童在嬉戲。
看起來安靜而祥和,唯一和平凡的村落有些區(qū)別的是,這兒的人的眼珠子統(tǒng)統(tǒng)都只有眼白,渾身上下陰氣纏繞。
聽到動靜。
齊齊的停下手上的活計,農(nóng)夫放下鋤頭,漁娘從水里探出頭,稚童丟掉泥巴,所有人都直勾勾的轉(zhuǎn)頭,盯著岳航一行人。
安靜。
幾秒鐘之后,鬼村村民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張詭異的喪臉,沖著岳航等人用怪異的腔調(diào)道,“餓...”
岳航看的汗毛倒豎。
一腔怒火從頭燒到尾。
鬼是人變的。
這陰墓里的鬼村,當初是活活餓死了一整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