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堂堂尖叫一聲,一下子竄到岳航身后。
“岳航,我怕?!?p> “魔劍賀堂堂...怕鬼?”岳航神色古怪,盯著小臉煞白的賀堂堂。
“我就怕?。⌒r候師尊就老講鬼故事嚇我。”
“這些鬼加起來恐怕都不是賀道友你一劍之敵吧?”楚胖子湊趣。
“滾,信不信老娘先砍爆你腦袋?”
楚胖子:“......”
岳航深吸一口氣。
冷冷的盯著劉景元,沉聲道:“劉道友,這一整個村子化鬼,你上清觀當初就不查不問?當真就是修士高高在上,凡人豬狗不如?”
劉景元苦笑,連連拱手。
“非也,當年舊事我也略有耳聞,這個村子應(yīng)該就是當初的王氏族人,我等皆以為他們是被王氏族長聯(lián)合萬僵宗血祭神魂俱滅。因王氏本就是罪族,這才沒有用心查找,沒想到他們竟然在此地化了鬼,真是罪過罪過。”
王氏族人...
岳航看著眼前的老人,小孩,農(nóng)夫,壯漢。
心中悲嘆。
“一人走火入魔,竟拉著全族陪葬?!鞭D(zhuǎn)頭問于曼,“于道...于阿姨,這鬼村我們該...”
于曼面容悲戚,似乎不忍直視。
“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人乎?!甭曇舭г雇褶D(zhuǎn),“鬼魅一腔怨念所化,在此地渾渾噩噩日復一日,每一天對他們都是煎熬,度了吧,助他們解脫?!?p> 也只能如此。
岳航嘆息一聲。
看著前方森然盯著自己的村民。
心頭苦澀,手里這劍卻怎么也揮不出去。
轉(zhuǎn)頭看著楚胖子。
楚胖子連連搖頭。
“莫看本少爺,本少爺惡人殺得,惡鬼誅得,但偏偏就是這一群可憐人,本少爺下不去手?!?p> 劉景元向前一步。
如玉的面色中帶著三分凄涼,沖著于曼,岳航等人躬身,而后道,“此地乃我上清觀玩忽職守所致,既如此,就由小道來了結(jié)此地因果罷?!?p> “無量道尊?!?p> 劉景元輕念一聲,將佩劍放在地上,然后轉(zhuǎn)身,一步一步的向著前方走去。
“當年若是調(diào)查此地的同門多細心幾分,或許就能阻止你們化鬼,免受幾十年痛苦煎熬。這是其一?!?p> “當年若是上清觀能提前查明王氏組長與萬僵邪宗勾結(jié)圖謀,或許能提前制止王氏暴行,爾等王氏族人未必會遭此難。這是其二?!?p> “當年若是萬僵宗草創(chuàng)未成之時我上清觀便能提前發(fā)覺其狼子野心提前剿滅,你王氏族長也不會受其蠱惑而犯下大錯,你等自然也不會遭他牽連。這是其三?!?p> 三句話說完,劉景元已經(jīng)走入鬼群之中。
饑腸轆轆,雙目通紅的鬼村村民們再也將忍不住,一個個面目猙獰,惡狠狠的撲了上去,奮力撕咬。
劉景元神色不變,盤膝坐下。
“廣陵乃上清治下,故千錯萬錯,均在我上清觀。我劉景元乃現(xiàn)今上清觀首徒,今日在此替師門謝罪,一切罪孽因果,我劉景元一力擔之?!?p> 嘶~~
嘶~~
恐怖的撕咬聲一陣陣的從被淹沒的劉景元身上傳來。
鬼魅可沒有理智,最開始的時候劉景元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金丹修士的氣息還讓鬼魅們心懷忌憚。
可現(xiàn)在,劉景元刻意收斂了自身氣息,渾身上下和普通人無意,鬼魅們便再無顧忌。
撕拉~
撕拉~
鬼魅當然不會真的撕咬人類的血肉,他們也不好這口,他們吃的,是人類的精氣神,是修士的神魂血肉。
一口,一口,一口。
劉景元神色痛苦,身體卻一動不動,任由鬼魅撕咬,低聲默念道家度人經(jīng)。
忽然,一個農(nóng)夫打扮的鬼魅從鬼群之中退出來。
摸著自己的肚子。
“飽了,飽了。吃飽了,終于吃飽了?!鞭r(nóng)夫鬼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眼神竟然也開始慢慢的恢復清明,神色復雜的看看周圍,再看看依舊淹沒在鬼群之中的劉景元。
“道長,您...您要是早來幾十年...那該多好啊...”
農(nóng)夫鬼嘴里不斷念叨著這句話,兩眼虛幻的眼淚從眼角流下。
身體慢慢的變淡。
緩緩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第二個...
第三個...
走出來的鬼魅越來越多。
他們都和農(nóng)夫鬼一樣,在最后一刻重新恢復了神智,而反應(yīng)也是千百不一。
有人頹喪大哭。
有人悵然若失。
有人在最后一刻找自己家娘子。
有人指著劉景元破口大罵。
有人沖著劉景元躬身下拜。
岳航等人站在外圍,抿著嘴唇,神情沉重的看著這一切。
賀堂堂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于曼哀嘆一聲,“今日因,他日果,是非曲直,可憐可嘆?!?p> 楚胖子拍了拍岳航肩膀,“道了個祖,這道士對本少爺胃口。”
撕咬持續(xù)了整整半小時。
等到最后一個鬼魅被度化的時候,劉景元氣息微弱,已經(jīng)快坐不直了,原先金丹的境界此刻竟然跌落到和唐生許攸差不了多少。
岳航和楚胖子上前扶住他。
“諸位道友,此時因我上清觀疏忽而起,給諸位道友,添麻煩了。”
一腔怨念盡數(shù)度化,鬼珠自然是沒有的。
眾人也沒心思去想這些。
“接下來就是那祖僵了吧?本少爺定要教他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楚胖子獰笑著。
“莫要大意,僵尸雖未真正現(xiàn)世,但也要小心謹慎?!庇诼嵝训?。
鬼村失去了鬼魅,幾陣陰風吹過,就如同流沙一般迅速消散。
陰墓也露出了昏暗,潮濕的本來面目。
隔著墓道,幾人向前穿行了大約幾百米,靈覺之中就傳來一陣陣比先前還要濃郁百倍的陰氣。
“就是這里了?!庇诼谅暤?。
眾人進去。
之間面前墓室之中,有著一個七八米長,這兩三米寬的石砌水池,池壁上刻著各種古怪陰森的符文,而池中,則流淌著滿滿的黑色液體,透出沖天的陰氣。
而水池正中央,則擺放著一個形狀詭異的石棺。
“道了個祖,這里到底有多少陰氣?凍得本少爺受不了!”楚胖子打了個哆嗦。
“唐生許攸,你們倆扶著劉道友去外面等候,這里的陰氣你們吃不消?!痹篮降?。
兩人應(yīng)是。
劉景元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只是拖累,也不多說,和兩人一道出去。
于曼皺眉閉眼,手掐指決,不停的算計。
十幾分鐘后,睜開眼。
“處處都是死地,當年以養(yǎng)尸秘法布陣的是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