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閉塞的小屋里,一團溫柔的光芒一閃一閃。
武金泉濃眉緊皺,渾身緊繃的躺在木板床上,衣衫被炸的到處是洞。
似是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只有偶爾的抽動證明他還活著。
其肩頭的傷口上,堆放著七八顆木系高級晶石,連傷口的血洞都被遮住。
一旁,顧顏的一雙小手并攏在一起,安放在晶石之上,團團赤色仙靈正在煉化晶石,助其恢復(fù)。
“丫頭!”許久不見的玄天老者的聲音此時響起。
“誒!老爺爺,你在哪兒?”顧顏本是全神貫注施展治療法陣,此時聞言,停了手四下張望。
“啊...”沒了治療效果,身下武金泉一聲呻吟傳來,顧顏又恢復(fù)了法陣。
“丫頭,你忘了?”
“哦,你不能說!”顧顏說著,露出一絲失望,“老爺爺,我們...”
“我都知道了,我這不來搭救你了嘛!”玄天老者說著,一副疼惜孫女的口吻。
“沐春風(fēng)!”
老者話音剛落,那七八顆晶石同時亮起,而后快速消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其肩頭的血洞,去腐生肌。
“果然如此,沐春風(fēng)和三花聚頂都不是平白無故的效果,而是快速消耗周遭仙靈。”
門外的張神通邊釋放沐春風(fēng)邊想,“不過這沐春風(fēng)果然了得?!?p> 望氣眼下,不光武金泉的傷口好了,其周身所受的怨氣侵襲也漸漸拔出。
“丫頭,我還有事,此間事了,我自去了!”
“多謝老爺爺搭救!他日見面,必當重謝!”顧顏起身朝著虛空拜了三拜。
“咦?丫頭,你們現(xiàn)在深陷危機,為何不求教我如何解困呢?”張神通見其回答的如此爽快,來了興趣。
“有大師兄在,定能解除危機!”顧顏說著明眸中閃著光輝。
良久,沒再有回音,顧顏知道老人已經(jīng)離去了。
嘎吱!
木門開啟,張神通走了進來,依舊是一副微笑。
他是個樂天兒派,不管碰到什么困難都會保持微笑。
“誒?顏兒,你的治療術(shù)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嘛?”張神通故作驚訝道,隨即翻了翻武金泉的傷口。
“都是大師兄的晶石質(zhì)量好!”顧顏不自在的說道,“不知為何金泉師兄還沒醒!”
“哦,沒事,先讓他休息一下吧!等下還要進行第二輪實驗!”張神通輕描淡寫都說著。
嘎吱!
只聽木板床攢動了一下,張神通看著武金泉勾起的小腿,微微一笑,心道,“就知道你裝的!”
“大師兄,東西做好了。”屋外劉山川喜道。
張神通聞言給顧顏使了個顏色,后者便跟著也走出了房門。
“大師兄,多虧了你當時收了肖石被斬斷的極品仙劍。
我四人試了幾次,返虛境的仙靈壓力都扛得??!”
劉山川捧著剛打造的L型法器,遞給張神通,只見其烏黑的器身透著光澤。
“大師兄,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邱嚴隨即問道,四人已經(jīng)完全信賴張神通,為其馬首是瞻。
“諸位師弟,若要出死魂迷障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從外部施加靜靈法陣驅(qū)散怨氣,但是看著這上百里的規(guī)模,一時半會兒是驅(qū)散不完的!”
“大師兄,現(xiàn)在算算應(yīng)該也過了一日,怎么還沒有救援的跡象?”邱嚴想起他們落難前,張神通曾經(jīng)發(fā)出救援紙鳶。
“放心,救援的長老應(yīng)該在路上了?!睆埳裢êV定的說。
雖然表面穩(wěn)如老狗,但心里也是慌的一筆。
他也奇怪,明明落難前他用千里眼看到了跟著他們來的三位長老,都是地仙水準。
實際上那紙鳶根本不是讓山門看的,而是讓這幾個長老看的。
但是一千里,一日的功夫,為什么他們還沒到?
不過現(xiàn)在信心比黃金更重要,他不能告訴他們實情,必須保證氣勢。
“大師兄,若是如此,一時半會兒咱們是等不到外援了,此地呆的時間太長,咱們最后也可能變成那東西。您說有第二條路,不妨說說!”趙潛是個急脾氣,催促道。
“這第二條便是從內(nèi)部瓦解障眼,拔出極陰之物,如此一來,怨氣無處凝結(jié),便可慢慢消散!”
張神通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看向四人。
四人聞言也是一陣猶豫,這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就是要去找障眼然后干掉極陰之物。
那極陰之物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就憑其一巴掌拍翻柳凌煙的法器,可見其實力不俗,畢竟柳師姐可是證道境高手!
這...看起來和自殺也沒什么區(qū)別!
“大師兄,我愿前往!”趙潛略微猶豫便第一個說道。
其余三人面色凝重的也都點了點頭,怎么想都覺得沒有張神通和自殺也差不多。
“好,那咱們...”
話音未落,忽然腳下的搜魂鼠法陣亮了起來,正朝著東邊指去!
“咱們先去把師弟們聚集起來,再做計較!”說著便朝東邊走去。
“誒?大師兄,武師兄還在屋里呢!”顧顏歪著小腦袋瓜問道。
“哦!這茬我給忘了?!?p> 嘎吱!似是屋內(nèi)床板動了一下。
“這樣吧,金泉受傷很重,他就在這里休息,咱們一起給他建個斷絕法陣,多少能有點效果!”語氣里透著一股子悲涼,似是要送別故友一般。
嘎吱!似是床板又動了一下!
“大師兄,這怨鬼來去不定,若是如此,金泉師兄豈不是很危險?”顧顏一副懵懂的樣子問道。
“顏兒,這你有所不知了,咱們要去障眼,那就是尋著怨鬼而去,更加兇險,這厲害安全點!”
說著看了看手中的手中的法器,一抹悲涼撩過臉龐,“本來還想讓金泉給它起個名字的!”
嘎吱!
嘎吱!
嘎吱!
嘭!
木門被踹開,武金泉竄了出來,拽著張神通的袖子道,“大師兄,帶上我,帶上我!”
“你好了?”
“嗯!”武金泉用力點了點頭。
“太危險了!”
“不怕!”
“別勉強!”
“不勉強!”
“那這...”張神通把新做的法器交到武金泉手中,“那還是師弟做先鋒,走吧!”
武金泉看了看手中的法器,又看了看四周陰冷的木屋,生怕竄出一只怨鬼!
“這次不會爆炸吧!”
“你猜?”
“...”
兩個時辰后,向東走了上百里,怨鬼毛都沒見到,但是越來越多的殘肢斷臂被發(fā)現(xiàn),有人族也有靈妖。
“大師兄,這可不怪我哈!這怨鬼都跑了!”武金泉本性爆發(fā),見沒有危險,便又嘚瑟起來。
“大師兄,這邊!”在前方打探的邱嚴,走了回來,朝身后的方向指了指,面色凝重道。
“找到了?”張神通瞇起眼睛,極目而視,卻也只能看到四五里的距離。
隱隱約約可見團團業(yè)火飄搖,這是怨鬼被殺死后的景象,看來前方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
地上只有一團微弱的仙靈若隱若現(xiàn),但看起來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除了柳師姐和蘇師兄,都在了!”不知為何邱嚴語氣里透著一股子后怕。
眾人也不耽誤,急忙朝前而去。
密林中一股腥臭之氣傳來,眾人都微微皺眉。
“來,人手一個哈!”顧顏從懷中取出五片淡藍色的遮味面紗!
眾人帶上之后,催動法訣,頓感清爽了許多,不僅問此為何物。
知道是張神通的發(fā)明,不免又是一陣恭維。
“對了大師兄,咱給這遮面巾起個名字吧!”顧顏說道。
“叫啥好?”
“我早想好了,無論多臭,帶上這面巾就聞不到了,而且還有一股子香氣,就叫桂蘭九芳紗!”
顧顏說著湊近張神通,一雙杏眼透著機靈。
張神通點了點頭,隨即停步,朝后擺了擺手,“金泉,前面林子里有一只怨鬼!
你去把它干掉!”
武金泉咽了口吐沫,壯著膽子走了過去,其余眾人跟在其身后百米的地方。
沒出一里,他便找了個大樹躲了起來,時而伸頭看看前方,時而回頭可憐兮兮的看著身后眾人,見眾人一臉微笑,無奈的轉(zhuǎn)過身抬起L型法器。
前方一個蛇尾狂獅異化的怨鬼正背對著他,趴在地上啃食著什么。
“大哥,你好歹射出去吧!射哪兒都行,別特么射我了!”
瞄準、聚靈、壓縮、走你...
“吼!”
數(shù)百米的距離,那荊棘倒刺射出來一道翠綠色的直線,沒入黑暗的盡頭,還響起來許久的枯木折斷的聲音。
然后這完美的直線卻沒有射破蛇尾狂獅的神庭,而是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在其腦瓜頂射出了“地中?!钡募纫暩小?p> 那蛇尾狂獅許是吃了不少怨魂,已是六級,相當于返虛圓滿。
一怒之下,順著那綠線便竄了過來。
嚇的武金泉載到在地,隱身斗篷大開,仙靈冒出,那狂獅一聲怒吼,吐著黑氣的大嘴便要咬下。
而他只記得朝后挪動,完全忘記了逃跑或者反擊,愣愣的看著那狂獅的大嘴,腦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一道星輝般的細線從狂獅的嘴里進入,后腦竄出。
那巨獅一愣,隨即嘴里噴出黑色業(yè)火。
緊接著是后腦,而后迅速傳遍周身。
嘭!
兩丈高的身軀轟然倒地,腦袋里里一團凝脂白的光團正緩緩顯露,正是那顆倒刺。
驚魂未定的武金泉扭著僵硬的脖子朝后看去,只見保持著射擊姿態(tài)的張神通正看著自己微笑。
“大...大師兄!”武金泉見狀,終于意識到自己被救了,抓著張神通的褲腳一頓哀嚎。
劫后余生的欣喜混雜著死無全尸的恐懼從眼里肆意的流下。
“乖了哈,沒事了哈,哎你別往我衣服上蹭鼻涕??!”張神通本想勸慰一番,見狀急忙拉起褲腳,這荒山野嶺的可沒地方洗衣服。
“大師兄,為啥我射偏了呀!”武金泉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問出了他現(xiàn)在最感興趣的問題。
“也怪為兄,忘記告訴你,發(fā)射倒刺時,因為這個力道太大,容易將你的手臂帶著往上偏。
所以你在射擊前,要用仙靈固定住整只手臂,才可以!
乖了哈,多練習(xí)!”張神通說著又拍了拍武金泉一臉黑線的胖臉。
“大師兄,你看這個!”遠處查探場地的邱嚴指著身下一個龐然大物叫道。
張神通撇開武金泉走了過去,不禁皺起眉頭,低聲道,“雙頭地獄犬?”
“大師兄,還有這邊!”張神通扭頭看去,只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軟皮甲之人倒在地上,”修羅道?”
“大師兄,還有我們同行的八位師弟!”邱嚴湊前一步,低聲道。
張神通搓了搓下巴,自言自語道,“蒼云弟子?修羅道?兇獸?怨鬼?此地看來不光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還是一場三方的混戰(zhàn)!”
眾人也都圍了過來,聞言都是點頭稱是。
就在此時,一波氣浪掛刮過,竟吹的眾人有些睜不開眼。
“風(fēng)淋刮骨!”
一聲嬌喝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