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草紛飛,枯樹崩摧,百米長寬的黑底紅花的飛毯如同飛梭,繞著場中女子一圈圈的極速旋轉(zhuǎn)。
一波波如刀鋒般的氣息從飛毯中射出,將四周的景物摧殘的面目全非。
周遭圍著八人,臉色慘白如同失血,瞳孔漆黑如墨,灰袍黑甲,一看便是修羅道之人。
一旁還有三只雙頭地獄犬和兩只血眼貪狼,都是六級。
這八人中,三人手持枯木法杖,面朝飛毯,施法壓制。
其余五人牽著五獸分部四方,警惕的觀察著什么。
只見那清冷女子,面染凡塵,衣衫破損,隱隱泛著血色。
可那清冷如九天仙人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屈服和退讓,反而是貝齒輕咬,倔強的支撐著飛毯。
“大師兄,怎么辦?凌煙師姐快頂不住了!”顧顏低聲道。
往日顧顏上蒼竹峰采摘冷雨竹,見過柳凌煙,雖然冷淡卻沒有譏諷相輕之態(tài),故而心生好感。
更因為同門受難,便想幫襯一把。
“對面有八個人,內(nèi)圈三人都是證道初境,外圈五人三個返虛兩個化神!
那五頭兇獸都是六級,也就是返虛。
而且修羅道在死魂迷霧里如魚得水。
這么看咱們剛正面是很難取勝的!”張神通邊施展望氣眼邊道。
“那該如何是好,其他師兄弟都已經(jīng)遇難,已經(jīng)沒有再多的援手了!”劉山川說著便有些焦急。
也不怪他,這柳凌煙出身名門,樣貌絕倫,更天賦異稟,修行百年便到了證道圓滿境界,論速度,比蘇青和云飛揚還要快不少,本來便是蒼云弟子中的女神,劉山川更不例外。
便是其他三人也是躍躍欲試,想要開打。
張神通搖了搖頭,心道,“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呢!”
“諸位師弟,我們還有幫手,只要他們來了,危機便能化解!”
“蘇青師兄?”邱嚴眼中一亮,若是他來,憑著五行幻滅陣應(yīng)該可以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提起蘇青張神通便一陣牙疼,還有一只搜魂鼠沒有消息,眾人走走停停已經(jīng)多日,按理說早應(yīng)該找到才對,難道他施展了隱藏行蹤的身法?不過現(xiàn)在這些不重要。
張神通搖了搖頭,剛要張口,忽然一旁的武金泉湊了過來。
“大師兄,一定是諸位長老到了,幾位地仙上陣,別說這幫子蝦兵蟹將,就是這迷障估計都能給清理了!師弟愿做先鋒,前去迎接!”武金泉搓著手有點興奮道,眼睛都被胖臉給擠沒了。
自從他從木屋醒來,話少了很多,倒不是轉(zhuǎn)性子了,而是他發(fā)現(xiàn)只要他開口就沒好事兒。
但這次不一樣,除了長老再沒援兵了,難道求援怨鬼嗎?搞笑!
反而接長老可比在這里面對幾個比怨鬼還兇的修羅道強呀!
“真愿意?”
“師弟心甘情愿!”
“不怕?”
“怕?那有啥怕的?”
“行!”張神通話畢,又露出那“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微笑。
武金泉見狀心下一緊,腦子里飛速轉(zhuǎn)著,“難道我算漏了什么?”
“金泉,我估計這周圍還有怨鬼,一會兒你去北面碰碰運氣!”張神通望氣眼已經(jīng)看到北面五里的地方有十幾個怨鬼正朝著東側(cè)行進。
“怨鬼?碰運氣?什么情況?不是接長老師叔嗎?”武金泉說著兩條腿已經(jīng)有點顫抖了。
“接長老師叔?我什么時候說的?”張神通一臉的無辜。
“剛剛呀,你不是還問我愿不愿意嘛?”
“對呀,我是說你愿不愿意去引怨鬼過來!哪兒有什么長老?!闭f著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有見到長老嘛?”
眾人也是一臉懵逼的搖了搖頭。
“就是長老沒來,為啥要引怨鬼呀?”武金泉苦著一張臉,見其他人也是一臉問號,便急忙問道。
“我知道!”顧顏笑嘻嘻的站了出來,“這叫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看剛才那樣子,怨鬼是無差別攻擊,正好可以為我所用!”
張神通摸了摸顧顏的小腦袋瓜,“孺子可教呀!”
“這...大師兄,別玩兒我了,我就一化神,還引怨鬼過來,引不好被就地正法了!”武金泉急道。
“嗯,那你得好好引!記得不要太冒進,先打腿,然后一邊跑一邊繼續(xù)打腿。
到了樹林邊緣,就用替身符箓帶著他們跑!自己躲起來。”張神通倒是很體貼的幫其想好了對策。
“大...”武金泉還想告饒,張神通便已經(jīng)轉(zhuǎn)身和眾人說其他事去了。
無可奈何,把張神通惹毛了指不定把他拋下,想到這里,只得硬著頭皮朝著北面而去。
走了大概四里路,前方黑影攢動,細數(shù)之下,有十幾個怨鬼,但是看起來實力一般。
“嘿嘿,泉爺這運氣還可以,這幾個瓜貨,我?guī)е欧棚L箏應(yīng)該不在話下?!?p> 武金泉輕手輕腳的摸了上去,朝著最外圍的一個人族怨鬼的大腿,猛射了一顆荊棘倒刺。
“吼!”
“吼!”
兩個吼聲傳來,一個細若游絲,一個粗獷深遠從天而降。
“哎呀我去,這怨鬼還帶變聲的?這么有性格的技能嗎?”武金泉聽著笑了一聲,正要現(xiàn)身勾引。
忽然感覺哪里不對勁兒,從天上來的聲音?
想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只見一雙透著黑光的眼睛俯視下來,隱約可見的黑色頭顱,足有丈許大。
“這特么,真是撞著邪了!”反而淡定下來的武金泉呦呦的說了一句,而后拉緊了身上的斗篷。
五官一抽,“大師兄...”
這一嗓子真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了,響徹整個山林。
別說張神通他們,就連外圍無名修羅族人也朝著北面看去。
“誒?引個怪整這么大動靜?”張神通戰(zhàn)術(shù)講座被生生打斷,朝著北面看了一眼。
轟!
轟!
轟!
伴隨著咔嚓咔嚓的枯樹崩摧之聲,連續(xù)快速的轟隆聲傳來,就像打樁機一般。
“誒?那什么玩意?”
越是近了,張神通看到一團高有二十丈的黑色小山正追著武金泉。
嗖!
話音剛落,武金泉便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直奔最近的修羅道之人。
緊隨其后的還有七八個人族妖族。
“金泉至于嗎?才七八個怨鬼,還都是靈臺境的,居然嚇得跑到人家陣中去了,別把咱們都暴...”劉山川撇了撇嘴道。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只十丈長,毛茸茸黑粗的巨手從山林伸了出來,越過小怨鬼一把將武金泉抓住。
稍一用力!
嘭!
武金泉的替身破碎消散。
“吼!”
緊接著二十丈高的巨猿從山林里走了出來,每一步都陷地數(shù)尺,四只十丈長的手臂分列兩側(cè)。
“四臂通天猿!”邱嚴驚訝道。
“七級!”張神通看著那巨猿,愣愣道,“我就讓你引個怪,你咋還引個boss過來了...”
說著急忙搜索那片樹林,隨后松了口氣,武金泉這次到?jīng)]有嚇傻,在竄出山林的一瞬間遁入地下。
那群怨鬼奔走太快,與修羅道撞了個正著,已經(jīng)顧不得他。
只見那巨猿兇悍異常,四臂亂揮,一瞬間便將兩個化神級修羅道之人砸成肉醬,血肉紛飛。
剩下三人也紛紛祭出法寶,指揮著五只兇獸與之周旋。
畢竟是五只六級兇獸,鐵爪鋼牙輪番轟炸下,不一會兒巨猿也受傷連連,兩邊竟然戰(zhàn)做平手。
“我先給你們加點料哈!”張神通心道,在這些怨鬼之間來回觀察。
“嗯,這巨猿不行,再加點就升仙了!就那幾個小的吧!”說著暗暗施展三花聚頂。
吼!
吼!
吼!
十幾個靈臺化神的怨鬼突然發(fā)狂,就近和五只兇獸糾纏起來!一時間還站了上風。
嘭!
那巨猿壓力稍減,一拳呼在一個返虛修羅身上,那修羅悶哼一聲,直飛出去。
“蝕骨飛蠱!”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三位證道修羅中的一位大喝一聲,袖中飛出一團黑霧,鋪在那巨猿身上。
“吼!”
那黑霧剛毅沾身,大片的業(yè)火冒了出來,竟是皮肉被黑霧腐蝕,怨鬼大好的局勢又被壓制下來。
“大師兄,出手吧!”蒼云四子見狀又急切起來。
“諸位師弟,修羅族人陰險狡詐,而且手段狠辣,咱們不能硬碰,只能智??!”
說著將新法器拿了出來,“一會兒聽我指揮,咱們要消磨修羅一邊的實力,但也不能讓怨鬼做大?!?p>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一個個都拿出新做的法器。
“還...還有我!”
此時武金泉也跑了回來,衣衫襤褸,極是狼狽。
“金泉回來了,要不要當先鋒??!”張神通打趣兒道。
“不...不用,我跟著大師兄就行!”武金泉笑著朝后退了兩步。
“好!”
說著轉(zhuǎn)過身對著眾人道,“這法器有個缺點,便是火力太大,容易行程仙靈軌跡,也就是那條線。
這樣的話容易暴露我們自己,對付怨鬼還好,對付有意識有智慧的種族可就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一會兒不管誰,射一發(fā)便要變換個位置,以免被修羅人發(fā)現(xiàn)?!?p> 眾人排好發(fā)射順序,便四散開去。
“先打掉那兩只快不行的血眼貪狼!”張神通發(fā)出第一個指令!
話音剛落,一白一紅兩道光線射出,沒入兩條貪狼的神庭,圣潔的光暈散開,兩頭狼哀嚎一聲便倒地不起。
頃刻間便被啃食的骨肉不剩,剩下的三只雙頭地獄犬壓力驟升,被咬的哀嚎不停。
頃刻。
“打掉三只怨鬼!”
三色光線射出,三只怨鬼被點燃。
“土遁!”
話音剛落,只見那證道修羅又一揚袖子有一團黑霧朝著這邊而來,大片枯樹被啃的渣都不剩。
“集中火力打那個放蠱的!”
七道光線直接奔著那老者而去,那人漆黑的眸子猛的睜大,毫不猶豫,飛身而起。
“呀!”
忽然其身下一聲嬌喝傳來,那飛毯沖天而起,螺旋卷起竟成一百米長的大棒。
一道青影掠過抓住巨棒,朝著身前的一個證道初境的修羅猛然砸下。
那修羅一愣神兒的功夫,黑影落下。
吧唧!
化成一攤黑血,濺了旁邊之人一聲。
那人雙眼滿是黑血,目不可視,只感到無可匹敵的罡風襲來,忙朝后跳開。
嘭!
卻還是挨了個正著。
咔嚓一聲!
胸骨盡碎,倒飛了出去!
眼見局勢瞬變,張神通從土里鉆出來,大喝一聲,“沖??!”
話畢抬手一射,又射倒了一只雙頭地獄犬。
緊接著六道光線貫穿巨猿的頭顱。
一聲哀鳴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此時場上再無人能敵,六人祭出仙劍跳入戰(zhàn)陣,三下五除二,便將剩余的蝦兵蟹將殺了個片甲不留。
而柳凌煙雙目赤紅,掄著那怪異的大棒一下下的砸在那放蠱的老者身上。
咔嚓咔嚓的斷骨之聲不絕于耳。
泥污混著黑血,那冷艷的面容此時有些猙獰恐怖。
六人圍在其身后,互相望了望,卻沒人趕上前勸阻!
而在一旁打掃戰(zhàn)場撿漏的張神通見狀,忙道,“手下留...”
話未說完,但見柳凌煙轉(zhuǎn)過身,雙目赤紅殺氣凜凜的盯著他看了一眼,便說不下去。
笑著攤了攤手,示意其繼續(xù)。
嘭!
嘭!
嘭!
沉悶的棍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