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時間轉(zhuǎn)眼過去。
莊生足不出戶,顯然令杜星言無計可施,幾日前就將周圍監(jiān)視的人手撤走。
白靈依舊沒有突破成功,也不知還需用時多久,法會在即,莊生也只能將其收入體內(nèi)。
按照約定,他起身前往蔡詩云住所。
看到莊生如約前來,蔡詩云笑著打聲招呼,又讓其身后的蔡緒鵬見禮。
蔡家姐弟的天賦皆不錯,此刻都已筑基成功,蔡緒鵬原本看不上莊生,可現(xiàn)在卻有些局促,既佩服于莊生能夠通過血獄,又有些拉不下面子討好,只是故作平靜的一拱手:
“見過莊師兄?!?p> 莊生本也不在意他原先的態(tài)度,此時自然是笑著回禮,倒是讓蔡緒鵬心中松了一口氣。
看到兩人氣氛和諧了許多,蔡詩云言笑晏晏:“收徒法會便要開始了,我等還是盡快前去為好。”
兩人自然沒有意見,于是三人向著太一宗山門走去。
路上蔡詩云問起了白靈,莊生如實回答:“白靈正在突破,還不知何時才能成功。”
倒是讓蔡詩云好一陣遺憾,她是真心喜歡白靈這只古靈精怪的貓。
雖然平常說太一宗山門距此不遠(yuǎn),可望山跑死馬,三人也足足行了一個時辰,這才趕到。
到了地點,莊生自然張望了一番,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一同通過血獄的趙萬里、武子龍、紀(jì)玉、方云太四人,還有些他有所耳聞的四藝閣天才。
通過了血獄死斗,莊生顯然在這些人之中也有了些名氣,他便看到有些人對他悄然指點,似乎在討論些什么,不過他對此并不在意,好也罷,壞也罷,別人的看法又與他的修行何關(guān)?
不過有趣的是,今日來此準(zhǔn)備拜師之人,比前些時日參加血獄之人還少,莊生大致一掃便得出了結(jié)果,竟然只有三千人不到,實在令他詫異。
蔡詩云看他在打量人數(shù),便知道其心中所想:“師弟,這太一宗收徒的規(guī)矩早就人盡皆知,完全沒希望的自然不敢前來,即使如此,這三千人中真正能通過的,恐怕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罷了?!?p> 莊生還是覺得太少:“三觀修士加起來足有數(shù)十萬,竟然只有三千人來此嘗試?”
蔡詩云提醒道:“師弟你可不要忘了,太一宗收徒法會可是每年都會舉辦的,這平均下來,每次來此嘗試的自然不多?!?p> 要說在收徒上,太一宗實在是有別于其他修行大派,邪魔六道那種收徒理念暫且不談,單說道門之中絕大多數(shù)門派,收徒至少也是十年一次,唯獨太一宗年年召開收徒法會。
他們?nèi)藖淼倪€算早,故此又等了一段時間,陸續(xù)又來了些人,不過不多,最終此地聚集的人也不過三千出頭。
及至正午時分,一位長須白發(fā)的高冠老者飄然而至,氣息飄渺出塵,對著地面上的數(shù)千人淡淡說道:
“太一宗收徒法會開始。”
這位高冠老者的實力,莊生完全看不出分毫,不過聽蔡詩云來時提起,這是比前些時日主持血獄開啟的那位元嬰真人還強(qiáng)的真君,他心中暗暗震驚,沒想到每年皆開的收徒法會竟然會出動這等大能?是不是有些太過重視?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等大修士平日里都忙著修行,或者到處逍遙,哪有功夫管收徒這等小事,這次卻是事出有因,并非常態(tài)。
高冠老者對著半空一拱手:“有請白玉前輩?!?p> 接著便鄭重取出了一方白玉階梯,向著下方一拋,白玉階梯離了他的手,迎風(fēng)便長,落到地面之時,已然變大了不知多少倍,再不復(fù)之前小巧玲瓏的模樣。
這白玉階梯寶光內(nèi)斂,初看外觀并不如何突出,但若是仔細(xì)一瞧,便能發(fā)現(xiàn)其材質(zhì)宛如極品美玉一般,內(nèi)中有靈氣氤氳,光華流動,顯然不是凡品。
第一級階梯恰好落在了距離莊生這群人不遠(yuǎn)處,而最高一級階梯已然深入到了太一宗的山門之內(nèi),瞧不清楚。
知道這便是太一宗的第一階段考核,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什么遲疑,向著空中的高冠老者行禮,然后便陸續(xù)踏了上去。
莊生三人對視一眼,也緊隨其后。
一踏上著白玉階梯,莊生便感到一股浩莫能御的威壓,本能想要運起法力抵擋一二,這股威壓卻又突然消失不見,他一時搞不明白這是何等情況,只得再次向更上的階梯邁去。
每上一級階梯,情況都與此完全相同,如此過了十幾級階梯之后,莊生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每當(dāng)那股威壓出現(xiàn)之時,他體內(nèi)的法力便有一絲會被這白玉階梯取走,如此便仿佛得到了認(rèn)可一半,威壓會自行散去。
如此一來,登這白玉階梯與登那普通石階也并無區(qū)別,更別說眾人還是修士,自然輕松的很。
可太一宗的入門考核顯然不會如此簡單,情況在六萬級階梯之后有所改變。
此次前來考核之人,并非全部人都筑得上品道基,有些人體內(nèi)的法力也不過介于六萬份至九萬份之間,此時法力耗盡,再無法抵御威壓,頓時便感到如同背負(fù)了一座大山一般,簡直是寸步難行!
莊生依舊步履輕快,越過了數(shù)人,這幾人個個面色漲紅,汗流浹背,有些甚至青筋暴起,顯然是用盡了全身之力,可即便如此,最多堅持幾百上千級階梯便無能為力,再也邁不動一步,只得不甘心的望著其他人的背影。
莊生對這些人也并無嘲笑之意,若將這白玉階梯比作修行之途,他也不過是比這些人先行了幾步罷了,實在是沒什么值得驕傲之處。
想到這里,心中一動,難道太一宗也是借此告誡一番入門弟子?
是不是有這番隱喻,他也不知,此刻也無心想這些了,因為他已經(jīng)邁上了第九萬級階梯。
體內(nèi)的法力已經(jīng)消耗殆盡,如山岳一般的威壓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背上,第一階還好,可越往后,這股威壓便疊加的愈發(fā)龐大。
莊生感到艱難,周圍的所有人也同樣如此,他們這些剛剛突破的筑基修士,人人相同,體內(nèi)的法力皆是九萬份,此刻全部開始硬抗威壓,攀登階梯。
“九萬一千階!”
……
“九萬六千一百階!”
莊生在此站定,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他心中這才明白,為何大家都說,沒有上品道基是通不過這入門考核的,這股威壓疊加之下,一萬階便宛如天塹一般,若是數(shù)萬階之多,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夠完成?
前九萬階考核的是修士的根基,最后一萬階考核的便是修士的毅力!
有道是修道之路艱且難,沒有超乎常人的毅力與勇氣,是絕然無法有所成就的,這白玉階考核的還算簡單,只需你堅持便是。
在威壓之下體力消耗極大,莊生不敢多做停留,用眼神鼓勵了一下身旁的蔡詩云,繼續(xù)向上攀登。
“九萬九千階!”
這時的他已經(jīng)無力去觀察旁邊之人的情況了,這白玉階不僅能將修士體內(nèi)的法力全部吸取,還能隔絕修士與外界的靈氣的接觸,所以這九千階,他是純靠體力扛了過來,此刻體力也消耗殆盡。
不需要再有其他手段干擾,疲憊至極的身心,便本能的生出退縮之意,這是生靈求生的本能,是趨吉避害的本能!
這樣的本能在此時對莊生的影響反倒更大一些,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就是他自身的想法的一部分,似乎有另一個自己在心里不停的說著:
“放棄吧!還有足足一千階,你是絕對不可能走的上去的,若是累死在了這里,豈不是冤枉的很?這天下之大,除了太一宗之外,照樣有其他的宗門可以去拜師,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莊生自嘲一笑,他根骨不行,悟性雖然出色一些,卻也絕對稱不上天資縱橫,雖是兩世為人,卻也并未有什么金手指,如此想來,他除了堅持,還有什么?
“因痛苦而放棄,懦夫也!且看我莊生今日如何闖過此關(guān)!”
他心中大吼一聲,仿佛打破了心障一般,竟然感覺到身體之中憑空多出了一股氣力,身后如山岳一般的威壓,也似乎減輕了許多,攀登的速度反倒不減反增!
“九萬九千九百階!”
……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
“十萬階!”
邁上第十萬階的瞬間,莊生身上的威壓突然消失,他體力早已耗盡,能夠登上此地,全憑一股意志堅持,此刻威壓散去,竟然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在地,卻突然被人攙扶住了右臂,這才站穩(wěn)。
“莊師弟,你終于走上來了,不過這關(guān)你怎會如此艱難?實在是奇怪之極!”
攙扶他的正是蔡詩云,她此刻一臉疑惑不解。
此刻靈氣不再被隔絕,莊生的氣海如饑似渴的吞噬起周圍的靈氣,體內(nèi)的法力一開始恢復(fù),狀態(tài)立刻好了許多,幾息后,站穩(wěn)了身子,也不必人攙扶。
他打眼向四周一瞅,卻發(fā)現(xiàn)他似乎,好像,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上來的人!
周圍的千余人有不少都將目光投向了他,神情或是鄙視,或是嘲笑,或是不解,或是平淡,不足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