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著穿一身勁裝的人浮現于眼前,此人的腰間掛著箭筒,里頭黑箭數支,這,正是與落在他背上的黑箭如出一轍,他動了動僵硬的面容。
扯了扯嘴角。
“不過都是一些親戚,年年都是回來的。”
陳列一面說著,一面看著肩寬腰窄的背影朝著圈椅走去,緩緩坐下,四下點著幾盞暖黃色的油燈,外邊吹過冷風。
正如這個男人一樣,目光看著令人發(fā)寒。
“呃啊——”含著鮮血的口腔中,發(fā)出了刺耳的叫聲,在一片荒郊野嶺之中,聲音顯得分外突兀。
殺手正一刀刺入了他下顎的部分,鮮血直流,他深深的感覺到了死亡與痛楚交織。
“若是你肯將那些事情一并告訴我,姑且會放你一條生路。”
殺手并不把刀子抽出來,而是從短袖里面抽出了外一把短刀,那在男人的眼中顯得越發(fā)可怕,男人并不認為這把短刀會取了他的性命。
殺手的目的是要知道陳列到底謀劃了多少事情,抓住把柄,招出他的種種劣跡惡行,招出陳列,這樣無疑是會牽連到丞相。想要斷了宰相的一條手對誰都是有利有弊的,尤其當前太子薨,朝中四分五裂,管轄十二城池的城主們蠢蠢欲動。
“乏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陳溫的眼中明明精神的很,卻還說是乏了。
“好?!?p> 陳列臉上帶著笑容,讓人撤下了弓箭,拿去了杯酒與酒壺,目送著陳溫離去。面色沉沉聽著后邊的奴仆報了幾句。
“幾位大人已經離去了?!?p> 聽到這里,陳列面容上顯然松懈了幾分。
今天夜里陳溫可是沒說多少廢話,句句都切中要害,盡管這些面上功夫他還能應付的來,若是時間一長,誰也保不住陳溫會不會察覺到什么。
他可是可以與宰相過招的人物,于他而言,他怕是招架不來這么兇悍的政敵。
回首過去,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如今,他也是落了個這么下場,雖然說早有猜到,但是沒想到這天居然會來的這么快。
他艱難的呼吸著,仰頭看著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今天的夜里也是這么冷啊,又冷又黑。
沉默片刻,男人好似認命了一般,忍著疼痛從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嗓音。
“好,我說?!?p> 話畢。
危險的氣息從背后勢如破風一般兇猛,當殺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被這股強勢的風席卷而過,衣袍獵獵作響。
等風平息之后,他下意識的想要用刀擋下奇快的一劍,奈何對方強橫的力度與充沛的靈氣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很快折服于此人的刀下。
躺在雪地之中的男人目光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穿著寬大斗篷的人輕而易舉的擊退了剛才的殺手,那快的只看得見殘影的劍術令人嘆為觀止。
清冽的女人聲音,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不由的令人想到了空谷之中回音。
“退下吧,我無意與你為敵?!?p> 他連連被迅猛如雷的劍法擊退了好幾步,雪地里一片狼藉,他身邊的高大的喬木轟然倒塌,發(fā)出巨大的響聲。殺手見狀,看著屹立在一片白雪之中的人,她腳下的白雪好似被翻起了一樣。
原本他所獵殺的對象,此時卻躺在女人的腳邊,這種讓人搶了獵物的感覺,當真讓人不爽快。女人帶著兜帽,遮住了她的面容,加之此時又是黑夜,什么都看不清楚,饒是他負有異于常人的夜間視力,可這女人渾身被遮住了,看起來就像是一道黑影,根本分辨不出來有什么特點。
只能作罷,這個女人是個技藝高超的。
他目光停留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獵物身上。
有些可惜,這女人那副不容分享獵物的態(tài)度,今天是要空手而歸了。
在女人的目光之下,那位身手敏捷的殺手選擇鎩羽而歸,轉身走了幾步,足尖一點,躍上樹梢。
陳列推開門,有一股子濃烈異常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