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通鼓后,通百官排隊等著鐘鳴開門之后入內(nèi)。文武官員分為左右兩列進入。待皇帝進入安坐之后,由鴻臚寺“唱”入班,文武官員左右兩班齊進,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東上”。
太和殿上,眾臣突然發(fā)現(xiàn),司禮監(jiān)的公公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秉筆杜勛,杜之秩全然不在其中,眾人暗暗感到不對。
就在這時,崇禎皇帝駕臨太和門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頭禮。崇禎皇帝冷冷答到:“眾卿家平禮?!?p> 眾臣抬頭一看,呀,之前伴在崇禎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王德化卻已不在,王承恩站在那里,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眾臣心里猜測,這大內(nèi),怕是變天了。
王承恩手持浮塵唱道:“有事啟奏。”
很快,朝堂之上便被各種消息充斥,戶部尚書倪元璐率先出列:“陛下,寧遠總兵吳三桂要糧餉五十萬,湖廣左良玉要糧餉三十萬,各地缺糧缺錢,求戶部撥款,如今,戶部糧不過三萬石,銀不過一萬八千余兩啊?!?p> 兵部尚書張國維也出列:“陛下,自去年開封大敗,河南全省淪陷,糜爛地方,請陛下令三邊總督孫傳庭即刻率秦兵出秦入豫,平定豫地?!?p> 崇禎皇帝一聽讓孫傳庭出陜,即刻說道:“不準(zhǔn),朕已下旨,三邊總督孫傳庭不可輕言出陜,如今九邊精兵全失,秦兵不可善動。
至于左良玉與吳三桂所要軍餉,崇禎皇帝想到這兩人日后所為,那吳三桂坐擁山海關(guān)而不救援京師,最后還想挾持太子,殺害君王。
那左良玉也不是什么好鳥,怒從心中來,聲音帶著怒意,“今國事艱難,流賊做大,責(zé)令左良玉速速剿賊,不得拖延,盡心國事,吳三桂嚴(yán)守寧遠,不得有誤,至于糧餉,日后發(fā)放?!?p>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嘩然,御史,言官,給事中紛紛跪下:“陛下,我大明不失寸土,祖宗之法不可違啊,還請陛下嚴(yán)令孫督師出陜平賊啊,救中原百姓于水火啊?!闭f罷,紛紛下跪于皇極殿。
張國維有些激動,事實上,他和那些言官不一樣,他是大明的兵部尚書,他早已認(rèn)識到秦兵的重要性。
李自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流賊了,孫傳庭糧餉不足,成軍不久,此時秦軍出陜,贏了倒還好說,但是想吃掉李自成,難上加難,那廝當(dāng)年就剩十八騎,不到兩年,再次席卷天下。
況且今日的李自成與當(dāng)年大不一樣了,就連洛陽開封這樣的大城重鎮(zhèn)都被攻破,可見流賊實力之強啊。這一戰(zhàn)要是輸了……
張國維打了個寒顫,輸了,大明就無可用之兵了,朝廷怕是再無可戰(zhàn)忠心之軍了,那左良玉,劉澤清,吳三桂那些人,誰又能制?那樣的話……
張國維不敢去想。他激動的是,陛下不在向以前一樣,終是認(rèn)識到了秦軍的重要性了,這是陛下最后一副身家了,陛下,輸不起了,大明,也輸不起啊。
崇禎皇帝見御史吵鬧一團,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會意:“肅靜,肅靜,御前禮儀?!?p> 朝堂安靜下來,崇禎皇帝繼續(xù)到:“如今國事維艱,入不敷出,國庫空虛,朕想向諸位臣工籌集糧餉,已結(jié)燃眉之急,諸位臣工意下如何。”
籌集糧餉,眾臣心中一驚,上一次籌款,搭上了一個首輔薛國觀,還有崇禎的五皇子。
上一次籌集糧餉,讓百官勛貴捐銀,那孝定皇后的侄孫武清侯李國瑞做文章。
傳言孝定太后已升仙為九蓮菩薩,在天上責(zé)備皇帝輕視外戚,皇帝的每個兒子都將夭折,神降臨到皇帝第五子的身上,皇帝非常害怕,而懷恨薛國觀,最終賜死。
這一次,怕又是不好收場啊。
崇禎皇帝見都默不作言,點了名:“國丈作為勛戚,皇后之父,太子祖父·,可捐獻多少啊?!?p> 周奎如大夢初醒,慢吞吞回到:“陛下,老臣家無余財,人口又多,恐是有心無力,為了國事,老臣家吃糠咽菜,也要以資國用,老臣,出銀五百兩?!?p> 眾臣見國丈帶了頭,也不在顧忌,紛紛哭訴如今天下動蕩,自家日子如此不易,崇禎皇帝氣的冷笑:“好好好,國丈家吃糠咽菜,朕又怎么忍心。
明日百官就把捐獻錢銀報上來即可,至于多少,眾卿心中要有個數(shù)才好?!?p> 說罷,拂袖而去。王承恩緊跟身后,冷冷瞟過眾人。一個小太監(jiān)唱到:“退朝”。
眾臣面面相覷,周奎卻毫不在意,自家的錢財怎么可能拿出去,這天下是他便宜女婿的,又不是他的。
至于崇禎皇帝的不滿,他女兒是皇后,外孫是太子,皇帝能拿他怎么辦,大不了待會進宮求求玉鳳就可,還能再問玉鳳討要些賞賜。
崇禎皇帝氣沖沖回到乾清宮,罵道:“朕的好國丈,好國丈啊。朕還點明了皇后,太子,望著他幡然醒悟,這個蠢貨,朕的大明要是亡了,他周奎算什么,他的錢財再多又又何用。”
王承恩不敢接話,斟了杯茶,勸道道:“皇爺消消氣,先生不早就說了國丈的稟性,陛下何必為此再惱?!?p> 崇禎皇帝免露狠色:“但愿皇后能勸說周奎吧,要不然的話,朕,就真的不念皇后與太子的情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