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沒有什么波動,繼續(xù)問道:“大伴,東廠派出去的人手怎么樣了?!?p> 王承恩連忙回話:“回皇爺,老奴按照吩咐,都已經派出,不日就會傳來消息?!?p> 崇禎皇帝點點頭:“做得好,大伴,到時候你先護著皇后她們出京,要是朕敗了,廠衛(wèi)就要交給你了,太子,你多照看照看?!?p> 王承恩噗通跪倒在地,不住磕頭,淚如雨下,撕心裂肺說到:“皇爺,皇爺,老奴不走啊,老奴在京陪著皇爺,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老奴陪著皇爺一起上路?!?p> 崇禎皇帝笑著說:“這次不一樣了,朕知道你會如此,可是太子需要人手,可信的內官又沒有幾個,你要是跟著朕上路了,太子那邊又該如何?
大伴放心,朕要是先走了,到時候你就埋在朕的陵寢附近,到時候你我主仆再聚?!?p> 王承恩泣不成聲,嗚咽不止。
崇禎皇帝倒也沒有什么,說到:“駙馬都尉鞏永固,新樂侯劉文炳何在?”
鞏永固,劉文炳出列跪倒在地,哭著嗓子說:“臣在。”
崇禎皇帝繼續(xù)布置道:“劉卿家,你即刻起宿衛(wèi)皇宮。
駙馬,你我乃是郎舅,朕聽說,徽媞身子不好,近來受了風寒。
朕這里有靈藥,你且拿去,每日三次,一次兩粒,溫水服下。
等徽媞身子好了,你將徽媞和朕這幾個外甥和外甥女一起送進宮來,到時和皇后他們一起到天津。
駙馬,朕不久以后會讓你去孝陵祭祖,出了京師,你立刻秘密趕往天津,伴太子左右。”
崇禎皇帝一揮手,王承恩將藥奉上,交給了鞏永固。
鞏永固接過藥,淚流滿面,說到:“陛下,臣代公主,代子女叩謝陛下。
臣雖然不才,臣愿與新樂侯一般,宿衛(wèi)皇宮,護衛(wèi)陛下?!?p> 崇禎皇帝搖搖頭,高聲道:“諸位卿家,大明國運,就在此一舉了,朕這這里,先謝謝諸位卿家了?!?p> 說完,崇禎皇帝深深一拜。
眾臣行大禮,齊呼:“天佑大明,圣上萬歲。”
諸臣退下,崇禎皇帝大呼一聲:“日月山河還在,大明還存,諸位慢行,莫回頭”
眾臣步子一停,平復心情,出文華殿。
接下來的京師,將會是真正的腥風血雨。
很快,皇宮里傳來消息,三輔蔣德璟,左都御史李邦華為首勸諫圣上,引得皇帝大怒,遷怒臣工。
三輔蔣德璟被罰俸半年,左都御史李邦華被勒令出京巡視天津,保定府。
戶部尚書倪元璐因國庫虧空,被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勛貴也好不到哪去,宮里傳出了陛下對勛貴不滿,英國公張世澤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新建伯王先通因直言犯諫被詔出京整頓通州三衛(wèi),但念其為國,令東閣大學士吳牲協(xié)同。
皇帝還認為是太祖皇帝對他不滿才會如此,令駙馬都尉鞏永固不日前去孝陵祭祖。
唯有新樂侯劉文炳,得了崇禎皇帝歡心,得到嘉獎,入宮宿衛(wèi)。
一時間如此巨大的人事變動讓京師有些異動。
本以為就此為止,可萬萬沒有想到,沒過幾日,事情發(fā)展已經不可預料了。
三日后,廠衛(wèi)突然發(fā)難,兇神惡煞,前往多個官員家中,二話不說就是抄家破門,將官員及一家老小全部帶走下了昭獄。
一時間京師哭聲一片,大明高皇帝文皇帝在位之樣。
一時間京師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朱純臣在府中密室中陰著臉,他的心腹,一個姓謝的謀士站在他面前。
此人是十幾年前來京流落街頭的讀書人,一個人在京師舉目無親,身無分文,朱純臣見此人真有些本事,就將他收留在府中。
朱純臣專門派人查過,此人身世清白,到也有真才實學,十幾年來,在成國公府安了家,也就慢慢被朱純臣視為心腹。
今日朱純臣將他招來,就是想問一問有何計策。
朱純臣將所有事情告知,謝師爺皺著眉,想了許久。
朱純臣也不急,直到見謝師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才開口道:“先生可是明白了些什么?!?p> 謝師爺緩緩開口:“陛下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啊,不過也是難怪,天下依舊敗壞至此,陛下本就是個魯莽之人,這才重新動用廠衛(wèi),對百官下手啊。
可惜陛下忘了,如今的大明皇帝早已今非昔比,大明朝眼看就要挺過去了啊?!?p> 謝師爺說著,搖了搖頭。
朱純臣點點頭,這與他多想一樣,繼續(xù)問道:“那依先生之見,我成國公府可有危險?”
謝師爺緩緩開口:“若是之前,陛下顧忌老爺手中的京營,就算是有心但也無力,成國公府可安然無恙。
只是現(xiàn)在,陛下手中的勇衛(wèi)營新軍以練,陛下就有了一戰(zhàn)之力,陛下,未嘗沒有動公爺?shù)男乃及 !?p> 朱純臣臉上閃過一絲狠辣,問道:“先生認為我成國公府該當如何?”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謝師爺才開口道:“公爺,學生有三計。
上計則是公爺主動交出京營,捐出一半身家,學生想這些足夠得到陛下的信任了。
這中策……”
謝師爺話音還未落就被朱純臣打斷:“先生的意思是讓老夫拿自己一般身家和京營去換皇帝放我成國公府一馬。
且不說別的,皇帝要是看到我家這么多金銀珠寶,田產地契,他朱皇帝要是紅了眼,沒了京營,老夫可有還手之力?不可不可。”
謝師爺勸道:“公爺是大明最頂尖的勛貴之一,二百年來也是枝繁葉茂,樹大根深,陛下顧忌太多,在看上公爺主動交出錢財,想來也是不會對公爺下手的。”
朱純臣還是搖頭:“不可,不可,先生中策是何?”
謝師爺只好說到:“這中策,就是公爺以手中京營為資本,使的陛下不敢輕舉妄動。
最好,最好是等著李自成攻打京師,這李自成已是有了改朝換代之氣候了,到時獻上崇禎皇帝等人,就可得新朝信任,也不失公爵之位了。
只是這般,風險太大,一旦有人傳出消息,有勤王之軍趕來,公爺無論勝敗,都乃萬劫不復啊。
公爺就是大奸大惡,將不容于大明,也不容于新朝啊。
還請公爺三思啊?!?p> 朱純臣咀嚼良久,直勾勾的盯著謝師爺:“那先生的下策是何?
不如一并講了出來。”
謝師爺心頭一抽,咬牙講出:“這下策,既然皇帝自絕于勛貴百官,那就是天子無德,何不退位讓賢?”
朱純臣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并沒有太多驚訝,靜靜盯著謝師爺。
謝師爺心里發(fā)毛,硬著頭皮說:“公爺,如今京師哀怨沸騰,皇帝人心盡失,多少文武百官對皇帝敢怒不敢言。
皇帝所仗不過廠衛(wèi)與勇衛(wèi)營而已,廠衛(wèi)重開不過一個月,內部又是大整頓,想來還沒有完全鋪開,若是再過些日子,學生與公爺就不敢如此暢談了。
還有勇衛(wèi)營,這勇衛(wèi)營新軍戰(zhàn)力如何我等都不知?
但這勇衛(wèi)營絕大多數(shù)都在京師外練兵,公爺只要守住城墻把他們擋在城墻外即可?!?p> 謝師爺說完已是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