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曾聽父尊說過此事,戰(zhàn)馬不懂輪回之道情有可原,那父尊呢,他是九重天上的仙,又怎會不知?
周遭妖氣越來越重,秦霄加快了速度,與流蒼派弟子并肩而行,他道:“妖魔應(yīng)當(dāng)在前面不遠,我先將師妹安置好,你我分頭去尋?!?p> 只道了一聲“好”,流蒼派弟子收回戰(zhàn)馬,取下背后的長棍,方才分明是一根木棍,可到了他手上,便成了一柄通體幽黑的鐮刀。流蒼派與極刃堂倒真是有趣,一個明明生得不尋常,卻處處低調(diào)行事,另一個明明生得尋常,卻處處唯恐天下不知。
秦霄在落雪身上加了一層又一層結(jié)界,還是不放心,他想著,要不要就在此地等著,那名流蒼弟子連地域戰(zhàn)馬都馴得了,便不是泛泛之輩,以他一人之力,定能將妖魔收服。
落雪見他還不走,便道:“坐享其成,可不是仙門中人所為。”
他這樣擔(dān)心她,她卻說他坐享其成,想起頭一回見面時,她便說過自己枉為修仙之人,秦霄氣得轉(zhuǎn)頭就走。
落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郁結(jié),她知道他怕自己被妖魔所傷,才不愿離開,可這結(jié)界是他所化,結(jié)界若是被破,他自然能第一時間知曉,他若是有危險,結(jié)界的力量便會消弱,她也會知道。
他真的沒有必要這樣不放心她,她雖不會術(shù)法,可也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方才極刃堂的那說他只會談情說愛時,她有多氣,他知不知道?
等他走后,落雪盤腿坐到地上,默默等著他回來,起先懷里的收妖袋十分安生,可日暮時分,小豆苗卻瘋了一般撲騰起來,落雪解開袋口,它便立刻竄到她懷里,嚇得瑟瑟發(fā)抖。
小豆苗哭著喊道:“瘋丫頭,我好害怕!”
“做噩夢了?”落雪撫著它的大耳,問道。
小豆苗往她懷里縮了縮,死命地搖頭:“不是的!”
“豆包,別怕,是不是因為那個流蒼弟子?他去別處尋妖了,不會傷害你的?!甭溲┤崧暟矒岬?。
可小豆苗卻哭越厲害:“我才不怕那個人呢!我怕的是你面前的那只妖!”
落雪抬眸一看,真的有妖!竟然又是它!
秦霄說它是青丘的九尾狐,受了重傷才只剩七尾,可它為何又出現(xiàn)于此?此地妖氣彌漫,它青丘又是被滅族的,定是招惹了什么厲害的仇家,眼下它傷勢未愈,怎么就敢來這婺城?若是遇上仇家,該怎么辦?
雪狐向她走來,竟開口喚了一聲:“雪兒。”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小名叫雪兒?”落雪一愣,雖知妖魔也是能開口說話的,可她還是本能地往后縮了一縮。
雪狐步步逼近,眼神亦變得兇狠起來:“你當(dāng)真能忘記我青丘一族的滅族之仇,當(dāng)真是要認賊為師,繼續(xù)待在古月門?”
落雪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些什么?青丘一族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不過是一介凡人,認賊為師?難道青丘被滅族與古月門有關(guān)?她有些混亂,不知如何應(yīng)對。
雪狐的雙眸中射出兩道光術(shù),落雪便被震出一丈之外,若不是有結(jié)界護身,只怕自己不被打死也會被摔死,她喊道:“你認錯人了,我只是個凡人,怎會是青丘的九尾狐?”
雪狐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我青丘的九尾狐,永生永世都帶著狐族的印記,即便轉(zhuǎn)世,也絕不可能磨滅,你難道忘記爹娘是怎么死的了?難道忘記古月門的人是怎樣為了自保而將你送給虛妄?你忘得了,我可忘不了!”
落雪覺得自己這回怕是活不了了,結(jié)界越來越薄弱,再過一會兒,怕是就要被它擊破了,小豆苗又哭了起來,她自己也好想哭,都到這會兒了,秦霄究竟去哪兒了?他難道感應(yīng)不到結(jié)界正在被人攻擊嗎?
落雪抱著小豆苗一步一步往后退,險些踩空一腳,她回頭一看,竟是一道山坡,從這里摔下去,不死也殘。
就在結(jié)界被擊破的前一刻,雪狐憤憤地竄向了林間。
“秦霄爹爹!”小豆苗大喊一聲,便將落雪一腳踢了開,撲向了秦霄。
落雪一個沒站穩(wěn),腳下一滑,身子便直直地栽了下去,她兩眼一閉,沒讓雪狐逼得跳下去,倒是被自己親生的小豆苗給踢了下去,真是…自作孽啊…
小豆苗滿心歡喜地撲向秦霄,冷不防他卻一個閃身飛向了落雪,害它整個身子撲到了他身后的樹上,樹皮太硬,撞得它整張臉都疼。
“你當(dāng)真養(yǎng)了個好閨女?!鼻叵鲆粋€飛身,將她護在懷里。
落雪心里委屈,一把抱著秦霄的脖子,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你怎么才來啊,我差點就要死掉了!”
秦霄抱著她,這些天的怒氣煙消云散,她竟是這般需要自己。
落雪落了地,卻還是抱著秦霄不肯撒手,眼淚鼻涕皆往他身上蹭,生死攸關(guān)之時,他竟這般姍姍來遲,若是再晚一些來,只怕自己的小命不是被那只雪狐奪了去,便是從這里摔死。
秦霄也不惱,只是讓她抱著,許久之后,他心里有些郁悶,便問道:“玄青真人于你有過兩次救命之恩,難道你...也曾這般...”
他本是出于嫉妒,才會這樣問她,每回與她親近一些,便會想,她與玄青真人,曾經(jīng)是不是也這般親密。正如眼下,他救了她,且不說她是不是感激他,就憑這副抱著他撒嬌的樣子,他就是斷然不允許別的男子瞧見的,即便是玄青真人,也絕對不行。
可他著實高估了她,她那么傻,竟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反倒將他一把推開,憤憤道:“我?guī)煾挡挪粫氵@般嫌棄我!”
這時,小豆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喊道:“娘親,我好疼!”
落雪瞧了它一眼,方才那一腳,當(dāng)真是險些要了她的命,可再瞧一瞧秦霄,似乎更加討厭,不就是衣襟上沾著她的眼淚和鼻涕嗎?她哭得這樣傷心,他竟還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