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劍敏全身都在不自主地顫抖,壓迫感仿佛從天而降,使得她斗志在逐漸喪失。
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zhàn)斗,她的那些自創(chuàng)水之刀法不過是在給惡靈疏松筋骨。
無上境界和天隴境界差別竟如此之大,看似差之毫厘,實則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橫在他們面前。
“水之刀,第九技,仙鶴。”
這是最后一招了,能不能扭轉(zhuǎn)局面、斷定乾坤,就在這一招之間。
只見以沈劍敏為中心,方圓一里的地面上開始激起一陣陣波紋,環(huán)形線條由小擴大從每個士兵腳下略過,他們紛紛站立不穩(wěn)、臉色蒼白。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沈劍敏是不會使用這招的,因為引導出最終技所需要的龐大氣息她一人難以支撐,需要借力方可。
“水面”開始翻涌起來,波紋也化為浪水。
惡靈將軍似乎起了興趣,他坐在尸山之上把玩自己的黑刀,他有機會打斷沈劍敏的招式,但他沒有。
嘲諷,赤裸裸的嘲諷!
“怎么,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嗎?”
沈劍敏深吸一口涼氣,閉上眼睛調(diào)整著氣息,她又開始呢喃起來,但聲音很小,通過口型也難以推測出來說的是什么,倒像是異教巫女的咒語,神秘詭異。
她將匕首拋出,使其在周圍旋轉(zhuǎn)游動起來,藍色的線條相連不散,正在勾勒出上古圖騰。
“那就讓你看看!”
沈劍敏猛地睜開眼睛,地面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仿佛要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但因為地面之上是氣息“水面”,所以更確切的來說應(yīng)該是氣息中正在孕育生命。
惡靈將軍緩緩起身,他從尸山上躍下,雙腳踏入沈劍敏的領(lǐng)域之中,幽藍色氣霧逐漸滲入“水面”。
他要干什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打斷嗎?
來不及了,那個靈物已經(jīng)復蘇。
一顆巨大的藍色晶體從“水面”中彈出,它停在圖騰的正中間,里面閃爍著溫心的白光。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
仙鶴從圖騰中顯現(xiàn)而出,傲然立于天地之間,藍白相間,散發(fā)光輝。
那些廝殺的士兵一瞬間都停了下來,仿佛是什么東西侵襲進了他們的意識。
“擊?!?p> 仙鶴在聽到這個命令的一剎那,就轉(zhuǎn)變?yōu)楸┡男螒B(tài),它氣勢洶洶地朝惡靈將軍的方位襲去,帶動著龐大的氣息之力。
一定要奏效啊…
沈劍敏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地面,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她的心頭迸發(fā),不僅僅是預感,她甚至能感受到一種怪異之力正在動搖著自己的領(lǐng)域,仿佛要將掌控權(quán)奪走。
是那些幽藍色的氣霧嗎?她抬起頭看向惡靈將軍。
只見黑刀已經(jīng)貫穿了仙鶴的身體,氣息之力正在逐漸消失。
直到最后一縷藍色霧氣散去,沈劍敏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這就結(jié)束了?
藍色的“水面”逐漸被染黑,最終化為一片黑色泥沼,讓人惡心又膽怯。
那些身處領(lǐng)域中的士兵,無論是落塵國的,還是青云國的,都無一例外陷入了進去,慘叫聲在空中回蕩,使這寒天更加冷入骨髓。
那家伙,竟然連自己人也不放過。
沈劍敏踩在泥沼中抽不出身體,她索性脫下靴子,使用氣息之力浮空。
沒想到泥沼中竟冒出許多觸手,有一些不明的粘液黏在上面,它們的長度瞬間增加,紛紛朝沈劍敏快速襲去。
“太惡心了吧!”
她徑直朝高空上升,試圖拉開距離,兩只腳因為暴露在外面,寒意也隨之增強。
那些觸手見失去了目標,便倒轉(zhuǎn)矛頭深入了寒墟守軍當中。
“啊啊啊…”
又是數(shù)百名士兵被強行拽入了泥沼之中。
惡靈將軍滿足地點了點頭,像是在品味著什么。
沈劍敏在高空中愣住了,神色慌張,她徹底怕了,畢竟誰能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在這樣下去士兵們都會掉入那個深淵。
是她的錯,如果不用那一招,如果不是自己太弱…
一道黑光從地面飛來,驚醒了沈劍敏。
“漬?!?p> 防御氣旋瞬間朝下打開,為了萬無一失,她注入了大量的氣息。
“哼哼?!?p> 幽靈般的笑聲從泥沼中發(fā)出。
“怎么了?”
沈劍敏忽然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連忙朝上方匯聚氣息,但為時已晚,黑光已經(jīng)懸在了她的頭頂。
遠距離凝聚氣息,這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嗎?
爆炸聲響起,一道身影從余暉中落下。
沈劍敏臨陣反應(yīng)很快,她瞬間就將氣障壓縮至身體表面,但還是沒有完全抵擋住,爆炸的余波震斷了幾根肋骨,疼痛感讓她還保持著清醒。
白色披風已經(jīng)在空中燃燒殆盡,獸衣的部分地方也破損不堪。
對于月將來說,真是有夠狼狽。
但這些對沈劍敏來說已經(jīng)無所謂了,她要死了,死在那個惡心發(fā)臭的泥沼之中。
“母親,敏兒來陪你了。”
她輕輕閉上眼睛,任由身體墜落。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熟悉的聲音傳進沈劍敏的大腦,并一遍遍刺激著她的身體。
“公子?!”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珠不住地顫抖。
只見溫暖的紅光在自己周圍亮起,她在空中停下,身體被一手接住,如同嬰兒一般落入男子的懷中。
氣息順著“通天印”向沈劍敏身體中緩緩輸送,治愈著她的身體。
“你比我還亂來。”
李錫科痛心疾首,都怪自己不在,大美女連靴子都被打飛了。
“我,我…”
沈劍敏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方面是因為一用力胸口就疼,一方面是因為一時間解釋不清的難受。
老糾結(jié)了。
“別說話,集中意識將氣息吸收?!?p> 李錫科用食指將她的嘴堵住,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又怎么了?”
【撩妹老手了?!?p> “……”
李錫科心想其他人不懂我就算了,你還不懂了?母胎單身二十年!
“大哥,趕上了…”
雷鳥平穩(wěn)地懸浮在空中,他看著李錫科懷里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忽然就懂了什么,聲音也逐漸變小,最終一臉生無可戀。
“漬漬漬,大白天的,真是!”
“主人,李在干神魔?!”
雪兔和火煌都像是受了致命打擊。
沈劍敏笑笑不說話。
……
一刻鐘前。
紅色霧氣在九個巷口彌漫,似乎要將所有的空隙都一一占據(jù)。
李錫科收回“信靈燈”之后就立馬前往了地下避難所,他還是比較擔心火煌他們,那三人犟脾氣很大,萬一不跟軍隊一起撤離,豈不是都要遭殃。
【敵軍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畢竟沒有正常人的大腦能夠抗住高濃度的氣息攻擊?!?p> “嗯,等再過一會兒我就將氣息收回?!?p> 地下避難所人數(shù)已經(jīng)爆滿,平民百姓、士兵軍官都混雜在一起,大家表情統(tǒng)一的嚴肅,有些人甚至都開始做起了禱告。
李錫科也能理解,不過他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說些鼓舞人心的話語,而且也沒有萬分保證,這些人的命運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
因為地下避難所空氣并不流通,一時間氣味很是難聞,但這也避免了地上紅霧的滲入。
他迅速環(huán)顧四周,很快就確定了三人的位置,火煌那極具辨別性的頭發(fā),即便是身處人群當中也十分明顯。
李錫科輕輕將手搭在火煌的肩膀上,驚得她抖了一個機靈。
“大哥,局勢怎么樣了?”
雷鳥倒是比較鎮(zhèn)定,一上來就問了個比較關(guān)鍵的問題。
“敵軍應(yīng)該全軍覆沒了,等到紅霧散去就可以俘虜?!?p> “那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呢?”
雪兔泱泱說道,滿臉愁容。
李錫科笑了一下道:
“你們就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p> 火煌想說些什么,話都到了咽喉,又咽了下去。
李錫科朝更深處走去,他一路蜿蜒曲折終于到達了地下溫控室。
缺了“熔心”,周圍確實冷了許多。
他自言自語道:
“只要再放進去就好?!?p> 李錫科從懷中拿出“信靈燈”,使用氣息將它緩緩升起重新嵌入管道之中。
在他看不見的主城地面,那些紅霧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了一般,紛紛開始沉淀,滲入地面,通入管道,最終匯聚于地下溫控室,準確來說是重新回到了所謂的“熔心”。
“信靈燈”再次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不過因為有氣息屏障,李錫科依然能將其直視。
“太厲害了?!?p> 他一邊感嘆著,一邊往“信靈燈”表面壓縮著氣息屏障,直到完全包裹,光芒也隨之消失不見。
李錫科一開始就是用這種方法才將它帶出去。
【你真要中飽私囊了?】
“咦,修行之人的事情,怎么能叫“中飽私囊”呢?這叫物歸原主?!?p> 【可真是有夠不要臉的?!?p> “……”
【你拿走了,主城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推算過了,那些煙囪不就是為防止它丟失才存在的嗎?”
李錫科當然要把“信靈燈”拿走,所說有點不道義,但是誰又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呢?
他趕忙將其塞入懷中,快步離開了溫控室。
“走了,去前線?!?p> 李錫科站在三人后邊大聲說道。
“那些紅霧呢?”
雷鳥也大聲問道。
“已經(jīng)消失了?!?p> 地下避難所的所有人都回頭看向李錫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希望。
“安武侯使?”
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也將氣氛點燃。
“可以回去了?!”
“敵軍呢?”
“我們贏了嗎?”
一時間聲音嘈雜不停。
李錫科鼓足了一口氣道:
“主城保衛(wèi)戰(zhàn),我們贏了!”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一瞬之后,全場炸裂。
李錫科從人群中抓住一個官職較高的將軍。
“將軍,你聽我說。”
“聽什么說?”
“聽我說?!?p> “什么我說?”
“我讓你聽我說話!”
“聽你什么?”
“你繼續(xù)嗨吧,我走了?!?p> “得嘞?!?p> 李錫科將手撒開,一臉生無可戀。
這些人都反祖了嗎?
“安武侯使,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他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文職人員。
李錫科立馬恢復表情,他緊緊捂住那人的雙手,眼睛放光。
“可算是讓我逮到一個正常人了。”
“哈哈…”
“一會兒組織備用軍修筑防御措施,俘虜那些昏迷的敵人,我們還沒有完全取得勝利,我得去幫助沈?qū)④娏?,聽明白了嗎??p> “嗯,可是鄙人沒有指揮軍隊的權(quán)力?!?p> 李錫科從懷中拿出“安武”令牌塞到他的手里。
“就用這個,主城就靠你們了,等到一切妥當,就可出城墻反攻,到時候以煙花為號?!?p> “好…好,好?!?p> 那人接著令牌后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摸到這種稀罕之物,激動地連忙點頭。
李錫科沒有再說什么,回頭朝等待著他的三人走去。
“我們也該走了?!?p> 雷鳥長出了一口氣道:
“大哥,我們終于要贏了?!?p> “還說不來,墻外還有一個天隴境界的強者,一切還不能下定論?!?p> “什么境界?!”
“天隴境界?!?p> 李錫科這時候還不知道,這個境界的恐怖之處遠超乎他的想象。
后面的事情很容易概括:出城墻,救沈?qū)④姟?p> 現(xiàn)在五人的正下方慘不忍睹,士兵接連被拖入泥沼之中。
李錫科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這是什么東西,好惡心,和不知名網(wǎng)站的不知名動漫莫名相似,得虧自己來得及時,不然沈?qū)④娍赡堋?p> 他搖了搖頭,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這些事情,如果不是雙手被占用了,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泥沼嗎?
那不是正入我下懷。
“大家散開,不要被波及?!?p> “???”
雪兔還有一點懵逼,但被雷鳥一下拉走。
火煌也很懂事地抱住了李錫科…
喂喂喂,你這樣我沒法使用招式了。
【左擁右抱,人生贏家?!?p> “人生贏家你個**?!?p> 懷中忽然輕了許多,只見沈劍敏將火煌拽著朝遠處飛去。
“沈?qū)④?,你身體?”
“公子放心,我可不是弱女子。”
你當然不是弱女子,你是大名鼎鼎的“澀月將”。
“火之氣息,赤煉煌灼!”
嘶鳴著的火鳳凰憑空而出,直直向下飛去。
惡靈將軍似乎也反應(yīng)了過來,他揮舞著黑刀發(fā)出一陣接著一陣的刀光,但都被火鳳凰巧妙地躲了過去。
火焰終于觸及到了泥沼,爆炸聲響起,火柱沖天。
爆炸產(chǎn)生的余波幾乎將方圓幾里肅清,青云國軍隊撤離及時,傷亡為個位數(shù)字。
但另一邊可就沒那么幸運了,火焰吞沒了幾個方陣,主要是那個惡靈將軍處于泥沼的正中心,必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種強度的爆炸堪比數(shù)個火之刀法的結(jié)合。
余暉散去,惡心的泥沼已經(jīng)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裸露在外的土層,因為大片的冰雪都在一瞬間里融化蒸發(fā)。
處在高空的五人都急忙望向地面,一息之后,他們都流下了冷汗。
惡靈將軍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正慢慢朝他的座騎走去,全身上下甚至沒有火焰留下的一點痕跡,鎧甲锃亮。
“有幾成勝算?”
【零?!?p> “零?”
李錫科有點懵了,沒道理啊,一個境界的差距竟會如此之大?
但事實就擺在他眼前,如果那種規(guī)模的爆炸都無法對其造成像樣的傷害,確實已經(jīng)束手無策。
“公子,如何?”
沈劍敏飛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如小刷子般的眉毛在空中一動一動。
“勝算渺茫?!?p> 沈劍敏怔了一下,慢慢轉(zhuǎn)頭看向李錫科,停了一瞬之后又轉(zhuǎn)了回去。
“我說…你靴子呢?這天寒地凍的會傷著?!?p> 言外之意,要不要把腳放我懷里暖暖。
李錫科的目光并不是一直在注視惡靈將軍,而是將七分視野都獻給了玉足。
“靴子陷入了泥沼,應(yīng)該是找不回來了。”
“真(干)是(得)可(漂)憐(亮)?!?p> 他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想歸想,做歸做,要懂得張弛有度才能俘獲美人心。
李錫科調(diào)動著周圍氣息使它們順著沈劍敏婀娜多姿的身材向下匯聚,氣息構(gòu)成屏障緊貼著外露的皮膚,逐漸形成了隔絕外界的保護膜。
“公子?!”
沈劍敏吃了一驚,眉宇輕微跳動,她還沒見過這么細致的手法,即便是自己的水之氣息也難以面面俱到。
“這下就好了?!?p> 其余三人也湊了過來。
雷鳥滿臉愁容。
“大哥,接下來怎么辦?”
“能怎么辦,對方幸好只有一個大將,我們只能盡力而為了,沒有勝算那就創(chuàng)造勝算。”
沈劍敏恢復了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火之氣息,她撥了撥垂在耳邊的秀發(fā)道:
“我們得將他引到空中來,不然沒辦法展開招式?!?p> 話音剛落,一道彩光就遮蔽了她的視野,隨之而來的是炙熱的高溫。
“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下觸發(fā)了沈劍敏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匕首迅速橫到了眼前。
“沒事,沒事,也不能說沒事…”
李錫科將她的胳膊按了下去。
只見火煌已經(jīng)凝聚起了大量的氣息,并且體內(nèi)還在源源不斷地支持。
因為熱浪的緣故,她的紅發(fā)四散飛起,有種紅發(fā)女巫要放大招的意味。
彩火愈發(fā)強大,使得四人向后退去。
壓抑在火煌心中的怒火終于得到了釋放的機會,她小臉通紅,眉毛寫成倒“八”字,她忍不了了,再忍下去心理都會出現(xiàn)問題。
李錫科捂了捂臉。
“我想嘯…”
小姑娘生氣的樣子居然有點莫名的喜感。
【hetui,就不該把她交給你?!?p> ???
“啊?。?!”
火煌尖叫著將彩火射出,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她此時的心情,那無疑是“爆炸吧,現(xiàn)充!”
彩火如同流星一般,所劃過的空間都被渲染上了極致的色彩,美麗的讓人窒息,但這份美麗卻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李錫科也認真了起來,他想知道阿然口中的“彩靈姬”是怎樣的存在?極限究竟能突破到何種地步?
但這一擊的屬性絕對已經(jīng)達到了氣息六段,甚至更高,即便是阿然融合后的技能也難以企及。
惡靈將軍果然也被這流星吸引住了,他拔刀升空,在空中劃出一輪氣息圓盤,圓盤迅速擴大占據(jù)了大部分空間,原本的藍色海洋也被黑霧侵襲,化為恐怖的黑水深淵。
如果讓人猜測結(jié)果,很可能會偏向惡靈將軍,畢竟那顆流星相比于無底洞來說還是太小了。
但要是再加上無上境界二人的氣息之力呢?
李錫科和沈劍敏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們同時喊了出來。
“火之刀,新五技,歸墟蓮華!”
“水之刀,第五技,星耀?!?p> 兩種相斥的刀法開始融合,塑形成巨蟒之態(tài),它以極快的速度朝彩火飛去,接觸之后緊緊圍繞相纏。
巨蟒將其吞了下去,彩光閃耀,龍神再現(xiàn)。
李錫科在“歸墟蓮華”中做了一點小手腳,使其能兼并氣息,這才有了低配版的龍神,雖然力道相比之前來說肯定是差遠了,但依然有吞噬一切的能力。
應(yīng)該可以拿下勝利。
龍神與黑洞相合,劇烈的氣息碰撞使得天地變色,狂風呼嘯著卷起遠處積雪。
空氣被抽離,空間被拉扯,無論是天上的還是地下的,只要是活物在這一刻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低配版就是低配版,視覺效果沒有正版的賞心悅目?!?p> “你要求還挺高,能放出來就謝天謝地吧,如果用正版,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李錫科還想再反駁阿然幾句,忽然一種惡心的感覺涌上心頭,就像是泥沼生在了胃里。
他意識到了事情可能有點不對。
難道他能接住這一招?!
李錫科在氣流中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里閃過一縷幽藍色氣霧,氣霧飄進了黑洞。
“嗡…”
黑洞一瞬之間再次擴大,它旋轉(zhuǎn)而起將整個龍神都包裹了起來。
狂風停止,雪花落下,一片寧靜。
士兵們都抬頭向上看去,喉結(jié)上下滾動。
只見一顆巨大的光滑黑球處于天地之間,隱隱發(fā)出各色光芒。
李錫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龍神居然反被吞噬。
不只是他,沈劍敏、火煌,還有雷鳥和雪兔在這一刻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惡靈將軍緩緩上升至五人的高度,黑球也在逐漸收縮,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黑球也變成一個點消失在了空中。
鎧甲碎裂的聲音響起,不握刀的手臂和兩條腿掉落了下去,準確來說只是碎鎧掉落,因為鎧甲當中空空如也。
他真的是惡靈。
“不是吧…”
李錫科沉默了許久終于憋出來一句無奈。
其他四人都或多或少沒有從震驚與恐懼中緩過神來。
【身形具散,魂魄猶存,這種術(shù)式居然還有人在用?!?p> “什么術(shù)式?”
【使用氣息將死者的靈魂意識抽離出來,以鎧甲為媒介進行保存,讓其成為傀儡為術(shù)者所用,很不人道,所以是禁術(shù)。】
這不就是“阿爾馮斯·艾爾利克”嗎?
李錫科還記得上輩子熬夜追“鋼之煉金術(shù)師”的日子,薯片配上肥宅快樂水,真是愜意舒服。
“弱點是不是在他的盔甲當中?!?p> 【當然,破壞術(shù)陣魂體就會消失,不過你們好像不是他的對手?!?p> 此話不假,低配版龍神算得上是他們?nèi)Φ囊粨?,雖然有“信靈燈”和“通天印”兩個外掛般的寶貝,但氣息這東西并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而且自己的身體也扛不住。
還是太虛了,得補補。
李錫科心想要是能平安度過去這一劫,非得再去春華院見見世面。
也學學“魏武揮鞭”!
正在意淫的時候,左手被輕輕撥了幾下,不得已收回想象。
“公子,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沈劍敏眸子清秀,櫻桃小嘴如同果凍般讓人想直接咬上去。
你問我不是白問么…
他清了清嗓子回道:
“是靈魂術(shù)式,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拖,拖到他將氣息用光,再找機會破壞術(shù)陣。”
沈劍敏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其實這個回答等于沒說,拖到氣息用光…和正面打贏有區(qū)別嗎?但沈?qū)④娝坪跻膊辉趺绰斆鞯膩喿?,居然還表示贊同。
李錫科調(diào)整著呼吸,盡量使全身放松又不失警惕。
低配版龍神帶走了惡靈的兩條腿和一只胳膊,這證明只要是頻繁使用高階技能必然是有效果的。
但這不現(xiàn)實。
兩道黑光突然向李錫科襲來,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一樣。
怎么回事,他什么時候釋放的刀法,我居然沒反應(yīng)過來?
一個答案瞬間從腦海中冒出。
是水之刀法!惡靈將軍用障眼法迷惑了他的視野。
漬,已經(jīng)沒時間打開氣息屏障了。
要無了嗎?
水之刀,霜嵐。
白色云氣搶在黑光之前包裹了李錫科,成功為他擋下了這一擊,但只是一道黑光。
“嗚嗚…”
沈劍敏捂住肚子低聲哽咽。
李錫科處在一旁一臉懵逼,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是她用刀法將你二人的位置互換了,所以你平安無事,她則受了很嚴重的內(nèi)傷?!?p> 看來那兩道黑光并不是單純的物理外擊。
“沈?qū)④姟?p> 李錫科急欲上前,雙手都伸了出去,卻被沈劍敏溫柔的一眼阻止。
她正在集中意識,不可被擾心。
沈劍敏氣沉丹田,盡力調(diào)動著體內(nèi)氣息,這種傷勢一時間難以處理,只能先將疼痛壓住。
李錫科咬了咬牙關(guān),手掌中心開始升溫。
【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不要再使用“通天印”了,你的體內(nèi)氣息需要時日來補充,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再擠出來幾滴了。
如果身體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到時候誰又來救你,還是說你想所有人都死在這里?你現(xiàn)在還不行?!?p> 這些他都明白,沈?qū)④娍赡芤裁靼祝欠N眼神就說明了一切。
可是我這種時候怎能聽天由命!
“公子,你?!”
金色的光暈籠罩了沈劍敏,她全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
李錫科呢?
他確實有點疲憊,但還不至于昏迷,對男人來說最忌諱的詞語就是“你不行”,這是尊嚴問題。
“我偏要行!”
【居然將兩件寶物融合了起來,哈哈哈哈…】
阿然對李錫科再清楚不過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透明的,所以無論是什么騷操作都瞞不過自己的法眼。
這次是真的讓阿然大吃一驚,原來寶物之間也可以通過氣息進行搭連,應(yīng)該是自己被偷學到了什么東西,不然就是臨陣反應(yīng)迅速。
將“信靈燈”,身體,“通天印”搭建成一座橋梁,這確實刷新了阿然的認知。
“沒有條件就只能創(chuàng)造條件了?!?p> 【還真讓你卡出bug來了?!?p> 這就是bug,如果運用得當甚至可能將自然氣息完全轉(zhuǎn)化為體內(nèi)靈氣,到時候天地之間都是屬于自己,和得道成仙又有什么區(qū)別?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寶物壽命,融合程度…各方面或多或少都有點瑕疵,所以不可能成功提升境界,算是能得一時之利。
“主人,我沒能量了…”
火煌竄了過來,委屈地眨了眨水汪汪大眼睛。
我又不是充電寶…
李錫科搖了搖頭,無奈道:
“這個感覺比較難找,我們還是先合力把眼前的麻煩處理掉吧?!?p> 惡靈將軍使刀在空中圓舞,黑水之潮將再次泛濫。
李錫科眉頭一皺,心里思索著應(yīng)對之法。
“公子,我們二人合力使用最后一招刀法,給他最后一擊。”
最后一招嗎?
“我還不會…”
沈劍敏呆呆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李錫科,仿佛有點難以置信。
你看我我也不會啊。
空氣中傳起了詭異的聲響,這種聲音能夠直穿大腦,動搖心靈。
士兵間的戰(zhàn)斗也不再激烈都相繼轉(zhuǎn)換成了防守陣型,這場戰(zhàn)斗中一直都是寒墟主城軍隊處于劣勢,傷亡比較慘重,落塵國方面似乎還在盡量減少傷亡,看來他們還沒有獲得開往主城的分軍盡數(shù)被俘虜?shù)南ⅰ?p> 那個深淵再次出現(xiàn),并且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
“又是觸手嗎?”
沈劍敏一臉厭惡。
李錫科心想著不對啊,有觸手怪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我老婆亞絲娜可是深有體會。
“主人,太惡心了,我能把它燒個干凈么?”
如果你可以的話…
彩火再次燃起,只不過這次沒有了溫度。
李錫科恍惚間似乎在火煌身后看見了一道身影,那身影一瞬間又消失不見。
“是我眼花了嗎?”
他呢喃自語。
彩火逐漸膨脹,如同蓮花盛開,一層層花瓣旋轉(zhuǎn)飄動讓天地變色。
“這就是彩靈嗎?”
李錫科還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火焰,即便是殺招也讓人感受不到一絲可怕,反倒是充滿了柔和。
火煌以前只是奴隸,沒有師父,沒有修為,怎么會駕馭得了這么龐大的氣息,難道僅僅只因為她是“彩靈姬”的轉(zhuǎn)世嗎?
阿然顯然知道的更多,不過卻不想全部道出。
【你以后會知道的?!?p> “又是這種含糊的說法嗎?我都聽膩了?!?p> 【不過也確實挺不公平的,這樣吧,給你點信息,也算是回饋了?!?p> 【如果你要突破境界,火煌必不可少,她就是我為你選擇的鑰匙,打開你貫通之力的鑰匙?!?p> “貫通之力?”
【無上境界過后,每提升一階,都需要打破限制和獲得貫通之力,你現(xiàn)在只停留在第一步,長路依舊漫漫?!?p> “這么說御龍神之所以會縮減壽命,是因為我沒有獲得貫通之力?”
【是,但其實二者差不了多少?!?p> “什么意思?”
【獲得貫通之力的代價就是壽命大幅度縮減…】
“等一下…”李錫科打斷了阿然,“這不是一樣嗎?”
【所以火煌是你的鑰匙?!?p>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李錫科腦海中蘊生。
“難道說…火煌會因為我而死?!”
【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我的回饋就到此結(jié)束了,這些事情還很遙遠,做好當下就好。】
遙遠嗎?
不,從魂穿到這片大陸開始,周圍的麻煩事情就接踵而至,仿佛是有人在推動著這一切,如果還沉浸在春華院和富家翁的白日夢里,道路可能就會一片漆黑,等待他的會是真正的深淵!
憤怒,暴食…龍神,九尾狐,白熊…通天印,信靈燈…亂之書…
李錫科深吸了一口涼氣,將意識帶回了現(xiàn)實。
可能在不遠的將來,變亂就會發(fā)生。
在那之前,需要變得更強,他不是孜然一身,他有要保護的人。
凄厲的慘叫聲依然在空中回蕩,大量的觸手從黑水中穿出,這將是最后一擊。
在火煌蓄滿彩火之前,需要他和沈?qū)④妬頎幦r間,雖然身體已經(jīng)接近了極限,兩個寶物也進入了休眠,但這時候正是突破之時。
二人對視一眼,不謀而合。
“火之刀,新一技,干天流輪!”
“水之刀,第三技,幻晝?!?p> 火齒伴隨著沈劍敏的分身而動,不停切割著那些試圖襲擊火煌的觸手,惡靈將軍似乎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麻煩,幽藍色的氣霧不停朝黑水之潮中補充,同時揮舞黑刀朝眾多的分身殺出氣波。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種另類的氣息在逐漸聚合。
“哥,這樣真的可行嗎?”
“不行也得行!”
“這氣息我感覺怪怪的…”
“將錯就錯吧,大家都在拼力戰(zhàn)斗,我們也要好歹做點貢獻。”
雷鳥雪兔擺著一種詭異的姿勢(????)調(diào)動著自然氣息,他們根本就沒有掌握李錫科教的內(nèi)容,所以很長時間里也只是在找感覺。
感覺是終于找到了,但很怪,非常怪,就好比在硬著頭皮吃醬油伴米飯…
“應(yīng)該能起到效果吧?!?p> 雷鳥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中充滿了不自信。
……
“火煌,我們要撐不住了!”
紅藍色交叉的光痕在空中不停一閃一滅,李錫科和沈劍敏的刀法已經(jīng)消失,防守圈也在收縮,他們現(xiàn)在只是僅憑著刀技和戰(zhàn)斗經(jīng)驗來處理著觸手。
李錫科因為有“梓瀅”還算比較好,刀刃鋒利無比,橫劈順斬很是順手,進攻性十足。
但沈劍敏可就不容易了,她的武器是匕首,攻擊距離短,自身力道又不夠,在面對多數(shù)的觸手怪時就困難了起來,多是被動防守。
明明是匕首,又為什么將技能都命名成了刀法?
李錫科有點難以理解。
“主…人,差不多了…”
火煌看起來很難受,眼睛瞪圓,臉頰都鼓了起來。
這次的彩火果然要比上一次釋放困難。
彩火花瓣高速旋轉(zhuǎn)了起來,周邊空間被扭曲著形成了漩渦,李錫科甚至能感受到身體在被拉扯,撕裂的疼痛感反復刺激著大腦。
要趕快離開,在拖一會兒,可能他和沈?qū)④娋蜁痪磉M去。
“沈?qū)④?,將剩下的氣息集中到火煌身上,我們退到后面?!?p> “好!”
紅藍氣霧從二人的身體上溢出,朝火煌周圍聚去,圍成圓型氣息屏障,他們則是迅速從觸手怪中抽離身體,隱出包圍圈。
觸手怪接觸到彩火的一瞬間就灰飛煙滅,它們不得已朝屏障沖去,試圖依靠數(shù)量將屏障突破。
但為時已晚,屏障還未消失,彩火柱就已經(jīng)發(fā)出,在與黑水之潮接觸那一刻,所有的觸手就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迅速縮回,大范圍的黑圈也為了抵抗彩火而逐漸收回聚攏。
惡靈將軍憤怒地揮舞著黑刀,氣波朝彩火不停擊去,但都是徒勞無功。
忽然間兩道身影閃過,拖動著濃度非常高的深黃色氣霧,看起來…挺惡心的…
氣霧朝惡靈將軍襲去,精準地命中了鎧甲正中。
鎧甲碎裂聲響起,看起來奏效了。
“完美!”
雷鳥激動地大喊,他沒想到這種不干凈的氣息居然能產(chǎn)生效果。
“這兩個家伙做了什么?”
李錫科不解,深黃色…看起來也不像是土之氣息啊。
【哈哈哈,太有趣了,他們是天才,是天才…】
“到底怎么了?”
【這二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抽離出來了土之氣息中的雜質(zhì),倒將純正的部分扔了出去,太有趣了?!?p> “雜質(zhì)嗎?”
李錫科沒想到還有人會反向操作,居然還奏效了?!
估計惡靈將軍還以為是一坨*啪在了身體里。
彩火突破了氣障將惡靈吞沒,李錫科緊緊盯著鎧甲黑影所在的位置,不敢遺漏任何細節(jié)。
一縷幽藍色氣息在天空中飄散,他不安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下來。
火蓮花瓣正逐漸消失,天地間的異象也恢復了正常,一切都像沒發(fā)生過一樣,如果那些被深淵吞噬的士兵能夠得到救贖,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錫科沒來得及救他們,但他能終結(jié)這場廝殺,如今敵軍主將已死,正是扭轉(zhuǎn)乾坤的時候。
火煌閉上眼睛將要墜落,卻被李錫科從后背沿著腳踝抱起。
輕微的呼吸聲伴隨著起伏的胸口,她睡得很快。
“好好休息吧,這次是你保護了我們?!?p> “贏了嗎?”
雷鳥,雪兔,還有沈劍敏都趕了過來。
“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