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材料的專門辦公室,就設(shè)置在縣政府旁邊的人民廣場邊上。
吳恪跟著自家老子去過幾趟,所以心里是門清。
草草地吃過早飯,吳恪拉著安夏便匆匆出門了。等到自家老子騎著二八大扛過去,便果斷和安夏分開,直奔人民廣場。
跑出五福巷,穿過東大街,上了黃運路,過了那個十字路口,人民廣場近在眼前。
不愧是自行車王國。
一路上,黑壓壓的一片,連綿不斷。
穿梭其間過馬路的難度,不亞于穿越后世車水馬龍的機動車道。
好在雖然跑得渾身是汗,總算有驚無險地趕到了。
將材料交到專辦阿姨的手里,吳恪說盡了好話。
反正說好話不要錢。
要不是這年頭塞錢塞東西可能被打,吳恪真想使點錢加急辦理。
回去的路上,心里落聽下來的吳恪,顯得沒那么著急了。
一路上走馬觀花,也順帶琢磨著自己的下一步該怎么走。
現(xiàn)在看來,父親的工作問題,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如果順利的話,一家人的溫飽擔(dān)子,很快就不是問題。
但即便家里有了閑錢,即便老太太對自己無比寵愛,也斷然不會把家里大錢給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
所以這第一桶金,九成九還得自己親自去掙。
一時間,吳恪的腦海里轉(zhuǎn)圜了一百種掙錢的法子。
然而一想到打辦的存在,滿腔的熱情頓時就凉到腳后跟了。
按說這個裉節(jié)上,首都那邊的政策應(yīng)該已經(jīng)松了口,中海的華亭路已經(jīng)涌現(xiàn)出賣牛仔褲的個體戶,但這股風(fēng)掛到北江這個小城來,肯定還需要時間。
吳恪不能冒這個險。
即便他想冒,指定也過不去家里那一關(guān)。
倒是縫補、理發(fā)這些生意,雇傭人數(shù)少的,不在投辦的打擊范圍之內(nèi)。
但這也需要本錢哪。
一路走,一路琢磨,直到回到學(xué)校,吳恪也沒理出什么頭緒。
但他也沒氣餒。
辦法總會有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熟練地翻墻進校,一路摸到六(甲)班教室,正是課間休息的時間。
沒人注意到他,除了氣鼓鼓地揪著小嘴的安夏。
吳恪莫名其妙,“誰又惹你了?我的夏夏公主?”
安夏頓時噗嗤一笑破了功,“討厭啦你,你沒發(fā)現(xiàn)班里有什么不一樣么?”
這個……
吳恪搖搖頭。
坑洼不平的地面,破敗不堪的桌椅,以及永遠擦不干凈的黑板。
分明沒什么不一樣嘛。
“對了,瘦猴跟大壯呢?”
說曹操,曹操到。
吳恪一見他倆回來,便把安夏生氣的鍋甩了過去:“瞧你們,把夏夏都惹生氣了!”
結(jié)果瘦猴立刻指著大壯,加入?yún)倾〉年嚑I,一個勁地指責(zé),“都怨他,盯著咱班新來的插班生一個勁地看,拽都拽不動!”
吳恪眉頭一挑,這才注意到班里同學(xué)議論紛紛的,果然焦點都在講臺旁邊那位新來的同學(xué)身上。
個子高高,背影韶韶。
同樣都是長發(fā),人家就沒有安夏這般費勁巴拉地扎成麻花辮,反而用個皮筋簡單地束著,上系個蝴蝶結(jié),就呈現(xiàn)出一種落落大方的效果來。
怪不得全班同學(xué)圍觀的那么起勁。
可偏偏沒一個人敢上前去跟她講話。
收回目光,吳恪搖搖頭:“瘦猴,拽不動的人是你吧?”
結(jié)果瘦猴急了,“真的,那女的長得賊俊,從一輛吉普212上下來的,來頭肯定不小,葛四海親自出來迎接的,為這事還專門打了發(fā)膠呢?!?p> 董大壯聽著,也忙不迭地點頭。
顯然也是被驚艷到了。
吳恪若有所思。
瘦猴忍不住自告奮勇:“恪哥,要不我去打聽打聽她是什么來頭?”
“不用了?!眳倾u搖頭,因為他已經(jīng)想起來了。
說完他就起身,施施然地越過圍觀的人群,來到白芷晴的身邊。
這下可把安夏氣壞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整個人也負(fù)氣地轉(zhuǎn)向一邊,來個眼不見為凈。
然而班里的其他人卻忍不住地起著哄,噓著吳恪。
吳恪才不在乎呢,面對著白衣勝雪的新同學(xu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歡迎你,白芷晴同學(xué)?!?p>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而是直接把正看的習(xí)題冊推過來,指著上面一道附加題道:“解出這道題,我就認(rèn)你這個同學(xué)?!?p> 喲呵,帶有門檻的結(jié)識,因吹斯汀。
就在吳恪看向那道附加題的同時,班里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喝起了倒彩來。
畢竟誰不知道,吳恪是成績上數(shù)不著,調(diào)皮搗蛋他第一。
整個學(xué)校里,除了六(乙)班的葛小寶敢跟他叫板,其他沒人敢惹他。
所以眼下好不容易逮著這種理直氣壯的機會,可不就得盡情地開嘲諷、喝倒彩么?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吳恪會灰溜溜地知難而退時,吳恪卻拿起了筆,做起了解答。
這是一道典型的水池應(yīng)用題。
一邊放水,一邊注水,同時引入了分?jǐn)?shù)計算的概念,難度自然就上升了。
可這點難度,對于前世的老牌大學(xué)生吳恪來說,壓根就不是事兒。
提起筆來,三下五除二就列出了算式。
而且是一道復(fù)合型的算式。
看得白芷晴美眸灼灼地伸出手來,“看來你是尖子生,我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p> “我叫吳恪,口天吳,恪盡職守的恪。”
“我正好缺一個同桌,你能做我的同桌,共同學(xué)習(xí),一起進步么?”
“欣然之至?!?p> 圍觀的同學(xué)全都驚愕了,下巴幾乎掉了一地。
尖子生?
漂亮女同學(xué),你沒搞錯吧?
可是明明連徐震都費了好一番腦筋的題目,怎么反倒讓吳恪解答出來了?
莫非是安夏幫他的?
明知道不太可能,可這卻是唯一靠譜的解釋了。
畢竟班里的頭兩名,除了安夏,就是徐震了。
反正不管怎么樣,都輪不上吳恪。
八竿子都輪不著。
前世里和白芷晴,一直到初中才產(chǎn)生交集,而且也是在吳恪成績突飛猛進之后。
原來,對方這個愛結(jié)交學(xué)霸的習(xí)慣,打六年級時就埋下了。
不過上輩子兩個人的結(jié)交,目的很是單純。
除了偶爾探討一下題目之外,多余的話都很少說。
不像是現(xiàn)在,哪怕是冒著安夏生氣的風(fēng)險,吳恪也搬到了白芷晴同桌坐下。
幫助新來的女同學(xué)盡快融入班集體,是他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誰讓自己這么喜歡樂于助人呢?
貧道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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