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泰禾老眼如澈譚一般明亮,他從這枚丹藥上竟然感受到了睥睨圣品丹師的煉丹手法,甚至還要超越。一聞一品,便可知他拼盡一切,恐怕也無法到達(dá)這種地步。
他顫顫巍巍的捧起此丹,恍若得到至寶。小心翼翼的看向不遠(yuǎn)處調(diào)息的君單文,有些不舍的問道:“老祖,此丹可謂是上品之作,甚至乃世商獨一份,您確定要把它賣出去?”
聽聞,君單文懶散的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這僅僅只是我隨手一物,自然是賣出去的,難不成還要將他供奉?”
氤氳的紫氣,與脈搏一般躍動的銀絲使得君泰禾老臉痛苦的如刀割。他這時有些憎恨自己,為何他沒有錢?如果有,他就可以留下它,不與相賣!
君單文悠然自得,并沒有張口催促,因為這一幕是那么的似曾相識。他對煉丹的渴望甚至超越了一切,在他那輝煌的一生,除了丹藥再無其情。當(dāng)年他曾為一丹,跋涉千里,長跪廟堂。只為看此一丹。如今君泰禾有這樣的糾結(jié),自然是好的。
白駒過隙,天邊漸漸微紅。君單文將衣扣解半白皙的胸膛袒露,長發(fā)散落。雙眼如星眸閃亮,這一幕不僅讓過往的丫鬟們,春心泛濫。甚至幾位男仆也是臉色通紅。
“青兒,老祖真的好帥!”一位丫鬟激動得低語。
“你不會喜歡上老祖了吧?”名叫青兒丫鬟笑嘻嘻的詢問,并摸了一把她紅暈的臉龐。
“青兒,你討厭!不過,泰禾大師站在那里發(fā)愣了好長時間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手中還捧著一枚丹藥!”
青兒搖了搖頭,板著臉道:“咱們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老祖?zhèn)兊氖聝?,我們就別瞎猜了!”
君單文帝魂還在,這些話語盡數(shù)飄入他的耳中,他沒有生氣,反而躺在斜倚上,繼續(xù)等待著。
過去半刻,君泰禾緩過神來。臉色通紅,他向著君單文拜了一拜,開口:“泰禾失禮了,老祖之意晚輩不該反駁,我這就將此丹帶到世商丹師分會,進行鑒價。晚輩君泰禾必將讓老祖滿意!”
說完,他看了一眼君單文的扮束,轉(zhuǎn)身離去,卻有些欲言又止。
“說吧,什么話,不要咽在心中!”君單文一笑,青梅綠茶,灑脫入喉。
君泰禾苦笑一下,細(xì)聲道:“老祖,您這樣有失身份!”
君單文一愣,他怎么也沒想到君泰禾會來一句這話,他站起身子,哈哈大笑。如一位運籌帷幄的君王,也像田野間那灑脫一生的仙人。
氣息相疊,君單文懶散卻依然不變,變得是那個世界,君泰禾有些不知所措,剛想要認(rèn)罪,卻被一股柔和的白光托起,君單文一襲黑發(fā)在這一刻化作了白發(fā)。
這么多年,未曾變得灑脫之法,竟被君泰禾一語點破,他總算有了新的進步!
“快去吧,身份如此,灑脫也是如此。這便是我君山文!”君單文看著君泰禾,一笑。
“是!”
君泰禾可謂是盡職盡責(zé),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世商丹師分會的大門之外,煉丹不可謂不掙錢!門前人山人海,僅一座牌匾就價值連城。人頭攢動,有的是為求丹,有的則是來這里申請丹師身份,有的則是專門來看大師煉丹。
君泰禾看見門外的一切,興奮無比,今日他的前來,定會讓這里成為整個世商,甚至乃是整個東域丹師界矚目的地方。
人潮的涌動,在聽到一人喊道,便安靜無比。
“君泰禾大師來了!”
人潮齊刷刷的將目光轉(zhuǎn)向聲音來源,長時間未曾來這里的君泰禾在一道道熾熱目光的注射下,竟有些不適應(yīng),他輕輕一笑,便大步流星的走進丹師分會的大門。
“快往里面擠,君大師長年不來,如今一來,必然有大事發(fā)生!”
“嗅覺”敏銳之人,瘋狂向里面擠進,他們要看看這個被譽為皇家特級煉丹師的君大師今日前來,究竟所謂何事!
君泰禾一進大廳,金碧輝煌的這里未曾改變,卻儼然有些不適應(yīng)。
這就是高階煉丹師,真正強大的煉丹師都是驕傲的,他們很少出現(xiàn)在丹師公會,都是隱退山林,除非重要大事,基本都是閉死關(guān),因為一個安靜的地方,煉丹可能會事半功倍。但凡是都有一個例外,便是這個分會的會長,世商唯一一個靈品,五階丹師洪樂生。
“哈哈哈!君大師,可謂是稀客呀!今日前來老哥我一定要為你擺一桌好酒,敘敘你我兄弟情!”洪樂生如洪罄一般的笑聲震懾全場耳膜,君泰禾無奈一笑,看向二樓那身穿勁裝的會長洪樂生。
傳言早期,洪樂生和君泰禾乃是最要好的兄弟,但因為一個人,一人成為了皇家特級煉丹師,一人成為丹師分會會長。之后,聯(lián)系甚少。
看到這一幕,消息靈通的一些武師看見這一幕,都有著意味深長的表情??磥砟莻€傳言是屬實的呀。
“君大師,這邊請!”一位侍女前來,為君泰禾引路。
“可!”君泰禾輕語,仿佛心中一顆石頭放下,緩緩跟隨。
逃不過,便去面對,他可不想一輩子活在這件事情的陰影之下。
洪樂生站在二樓如一堵石墻一般,他一把抓住君泰禾狂笑不止,笑中帶著辛酸和淚水。他大手一揮,讓的所有侍衛(wèi)和丹師離去,其中不乏君泰禾所認(rèn)識的洪樂生徒弟郁霄。
郁霄看著君泰禾來到,滿臉興奮,只有他知道洪樂生的辛酸,他由衷的替師傅高興,伸出手恭敬一禮:“師叔!”
“郁霄也長大了!”君泰禾也無法平靜。
“臭小子,還不趕緊走。當(dāng)心為師讓你加練!”洪樂生,露出一絲兇神惡煞。嚇得郁霄連忙小跑,好不斷催促前面的一些丹師。
“快點兒,我受罰了,你們也得跟我一起!”
轉(zhuǎn)眼間,二樓僅剩兩人。洪樂生和君泰禾站在二樓之上,看著下方喧鬧的大廳,兩人默不作聲。此時,無聲勝有聲。
“大哥,您還好嗎?”君泰禾率先開口,眼角也濕潤起來。
洪樂生聽到此言,竟有些刺耳,那埋藏在心底的一抹怒火升騰起來,他賭氣似的冷哼:“還記得一聲大哥,我還以為你早已將我忘了呢?”
君泰禾搖了搖頭,看著樓下招呼客人的郁霄,有一處沒一處的搭著:“郁霄也長大了,我們也老了。大哥,那件事,我們可否不提?”
“不提,真當(dāng)我兄弟二人是軟柿子嗎?!洪樂生暴跳如雷,青筋暴起。雖然胡須已白,但卻如一頭可以撕裂天地的猛虎,老態(tài)龍鐘與他似是不搭。
“菁兒的苦,難不成你來抗?你就是個孬種,大不了與他南翰王朝拼個魚死網(wǎng)破,如今已暮年,那番誓言,真的被狗吃了!君泰禾,若不你是我兄弟,當(dāng)年我就將你宰了!你知道嗎!”
“夠了,我說夠了!”君泰禾也如老邁的兇虎,爆發(fā)出最后的咆哮。
“不夠,這還不夠!五十年的情苦,遠(yuǎn)遠(yuǎn)不夠!”洪樂生將一封書信扔與君泰禾面前,那熟悉的印章,熟悉的香氣,惹得君泰禾一把握起。
“菁兒嫁入南翰,私自吞入太陰龍鳳丹,將自己冰封,只為守護自己!太陰冷鳳丹,七階禁丹,如今無藥可救。而你呢?一言不語,與世隔絕?”洪樂生沉聲低吼。
“你告訴我,這五十年的獨寒,你可有一絲分擔(dān)?”
君泰禾老淚縱橫,他沒有想到李菁會如此做法,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
洪樂生沒有上前安慰。忽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傳來,令他臉色驟變。一老一少身穿月白色平素綃長衫走了進來。年輕人眉間冷厲,一進來便叫囂著。
“吾乃慕言,四階煉丹師。而我身邊這位乃是我的師傅貢天成,貢大師。今日我?guī)熗角皝?,只為取得世商丹師分會會長之位?!?p> 下方的郁霄聽聞臉色頓變,他從人群中走出,冷聲道:“何人膽敢放肆,此乃丹師分會。如此揚言,我可立刻派人將你二人請出去!”
慕言冷笑,他扭頭看向郁霄,呵斥道:“怎么,堂堂一個丹師分會,竟讓一個三階丹師出來說話。難不成沒人了不成?”
“你…!”郁霄震怒,他身為洪樂生的弟子,自然有些教養(yǎng),但對方如此污蔑他們分會,他屬實忍不住,大手一揮,數(shù)道武師出現(xiàn)左右,準(zhǔn)備動手。
“洪樂生,這便是你丹師分會的待客之道?不免有些不妥吧?還是說見到老夫前來,你夾起尾巴藏在暗處不敢出來了?桀桀桀!”貢天成笑聲刺耳,令的其他丹師臉色一黑。
“這自然不是老夫的待客之道,但你徒弟大言不慚,我就先替你教訓(xùn)一番!”
貢天成聞言變色,還不等反應(yīng)。
一個火焰大拳殘影出現(xiàn)在慕言的面前,他有心想要阻擋,但實力的差距導(dǎo)致火焰輕松撕裂防御。
“噗……!”鮮血噴涌。
慕言身軀不斷倒退,臉色慘白,他的確有些過于狂妄了,望著那洪樂生,竟忘記了他還是一位王爵,陰境巔峰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