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晨回到家。
還是曾經(jīng)和喬惜一起住過的小房子,他不舍得換,一個人陷在過去不愿掙脫。
這里處處還保留著女主人在的時候的摸樣。
他沉默著換掉花瓶中干枯的花朵,插進去一束滿天星,擰干抹布一寸寸擦拭家具。
直至全部打掃完畢,他才拖著緩慢的步伐進了畫室。
畫室是喬惜一手為他布置的,處處合夏晨心意,在那個狠心的女人離開后,他就把畫室封了,將近五年的時光沒有打開。
現(xiàn)在打開門,夏晨環(huán)顧四周,所有的畫都被遮擋起來,他輕輕一扯,就揚起滿室灰塵,惹得鼻腔發(fā)癢,他也就名正言順的咳嗽著紅了眼眶。
聽到錄音筆里面喬惜的話,夏晨死活不認,他愛的姑娘他信任,喬惜不會是一個只認錢的人,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被他忽略的事情,是他的失職。
瘋狂的開車找遍了所有機場高鐵火車,甚至巴士站也沒有遺漏,但沒有他的姑娘。
夏家的勢力掌握在夏父手里,他只能私底下去找,卻在朋友支支吾吾推脫幫忙后,又斷了一條路。
母親哄走了喬惜,父親斷了他找人的路,他們兩個配合打的完美無缺。
甚至為了不讓他做出什么有失體面的事情,給他注射了安眠藥物。
夏晨日復(fù)一日沉睡,醒來,沉睡,醒來。
他向父母低頭認了錯,保證說了無數(shù)遍,終于得了自由,夏晨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去。
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法接通。
一時間,他甚至生出錯覺。
到底有沒有喬惜這個人的存在?這場愛情是否只是他的幻覺?
后來他才知道母親的手段有多厲害,喬惜走之前就被要求交出了手機卡,而他的手機號碼早被偷偷換掉了,為了不被他早點發(fā)現(xiàn),甚至還原了所有信息。
他不可能在不通過父親監(jiān)督下去查喬惜的新號碼,哪怕?lián)Q回以前的號碼,也再沒有接到喬惜的電話,這就是不曾接手家族勢力的弊端。
夏晨酗酒,吸煙,日益沉默,夜夜睜眼到天明,沒有枕邊人,他的睡眠完全是堅持不住后的昏迷。
他再也沒有拿起畫筆,成為了父母滿意的繼承人。
第一年,他的抵抗被家里人全數(shù)破解,無法掙脫,讓他看清了自己的無力。
第二年,他多數(shù)時間都在沉默,失眠,無法控制的在腦海描繪喬惜的面容。
第三年,他假想喬惜過的幸??鞓?,卻在想到她會嫁給別人的時候氣的發(fā)抖。
第四年,他不動聲色就接手了大半部分公司,終于成為了之前無比討厭的,端著虛偽假笑的商人。
第五年,他找到了喬惜,可喬惜不愛他了。
在灰塵中,矜貴淡漠的商界新貴,委屈的哭成一個孩子。
寂靜的室內(nèi),借著窗外的月光,夏晨一幅幅畫看過去。
視線定格在一張喬惜的畫上。
她穿著大學(xué)時重逢的白裙,臉上是未經(jīng)波折的天真,雙眼里滿滿都是愛意。
那個時候,他們最相愛。
白皙消瘦的指尖搭在畫上喬惜的臉龐,夏晨一寸寸撫摸過去。
本來這畫是送喬惜的生日禮物,沒想到,發(fā)生了后來的事情。
其實自從正式確立關(guān)系,他筆下除了風(fēng)景,就只有喬惜。
喬惜,喬惜。
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夏晨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平日里的潔癖好像都沒有了。
他手臂遮著眼,昏暗中看到了年少的喬惜向他走來,夢境和現(xiàn)實交匯,少女輕笑著伸出手。
“你好,我叫喬惜,珍惜的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