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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想要多少？”支曉黎低著頭也不看陳外婆。

　　“不用多，一萬左右就夠了，其他的要是不夠我再讓你幾個舅舅湊湊……”

　　陳外婆沒注意到支曉黎突然變得冷淡的態(tài)度。心里就想著剛剛孫女說的話，想著怎么讓阿黎答應(yīng)借錢。

　　雖然她也想去市區(qū)和阿黎住，但是阿珺說的對，現(xiàn)在女兒吵成這樣，自己就算去了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而且，終歸是要兒子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的……

　　“外婆，我爸過年時候給了我一萬二。兩千分成四個紅包我們四個姐弟一人一個。那時候我把自己那個給您了。

　　您在市區(qū)住的那段時間買菜什么的不說了，但是四舅媽借走的那兩千，您把借條要走了，我一分錢沒拿回來。還有每個月那些人參片水果之類的，外加我兩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您覺得我身上還能剩下多少錢？”

　　雖然水果人參不用錢，但是那是空間里的。自己都給那些東西找了出處，所以也要算著進去。

　　“沒有嗎？那……”陳外婆這樣一想感覺阿黎可能真的沒什么錢了，正想說那就不用了。而且阿顏說的對，刷個墻壁，弄下地板，也花不了多少錢。也不需要那么多，幾百一千的應(yīng)該也夠，可是還沒說出來，伍瀟珺就進來了。

　　“來，大家吃蘋果啊。不過這蘋果肯定沒阿黎帶來的好。將就吃啊。對了，阿黎，你寒假暑假打工工資怎么樣??？應(yīng)該也不少吧？”

　　伍瀟珺沒想到奶奶這么輕易就要說出不用借錢的事情。也不在外面偷聽了，趕緊進來，提醒著奶奶支曉黎還有打工的工資。

　　“伍瀟珺，你這是訛上我姐了是吧？我姐工資多不多關(guān)你屁事！”支曉顏一聽就知道伍瀟珺打的是什么主意。

　　伍瀟珺和她同校，但大自己一屆，偶爾在學(xué)校也會遇見，本來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在應(yīng)該親近才是。

　　但是從上次借條事情解決完，小舅媽他們又打算找媽媽借錢沒借到之后，伍瀟珺滿校園傳播她爸媽離婚的事情，因此兩人就變得有些針鋒相對。

　　“你這說的什么話，我就問問阿黎打工的事情，怎么就成訛詐了，阿黎還是個學(xué)生，要是人老板克扣她工資，吃虧的也是阿黎好吧。我是關(guān)心她。”

　　伍瀟珺才不承認(rèn)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反正一切有奶奶頂著。自己能有一個房間，家里還不用出錢，何樂而不為？

　　“阿黎，你打工的工資你們老板都給你了吧？沒騙你少給吧？要是少給了，你媽媽是靠不上了，到時候外婆讓你幾個舅舅跑一趟，幫你把錢要回來?！标愅馄怕爩O女說工資被克扣就有些心疼，趕緊開口，也讓阿顏和阿珺停止?fàn)幊场?p>　　“沒……”支曉黎心有些累。

　　“那就好。那那個錢，要是沒有就不用了......你也不用再給我買人參片了，打工辛苦，錢存著吧。你瞧瞧你，才多久沒見，都黑了瘦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外婆沒辦法過去市區(qū)照顧你，你平時不要和你媽起沖突……”陳外婆拉著支曉黎的手叮囑著。

　　伍瀟珺聽到奶奶說要是沒有就不用了，心里急的不行。可是聽到后面，知道奶奶估計在打感情牌，便在一旁時不時的添一句：奶奶最關(guān)心你了。

　　支曉黎等陳外婆說完，拿出錢包，把錢包里所有的現(xiàn)金全拿了出來，留了幾張零錢。

　　“外婆，這里有三千，是我聽說您暈倒了后怕沒人給您付醫(yī)藥費，找我們老板借的。至于工資，沒人欠我的，但是買人參片什么的，花費也不小。所以，多的錢我沒有，只有和老板借的這三千?！敝岳杩粗馄?，多希望外婆這時候說一句‘不用’。

　　可是，沒有。

　　不僅伍瀟珺看到錢眼睛發(fā)綠，外婆也是。

　　“這三千元您留著防身，有個什么急用自己有點錢也好。接下來的周末我都要留著打工還錢，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您多保重身體，我還得趕回去。”支曉黎失望的站起身。

　　“外婆，好好休息，阿顏，跟大姨打個電話，讓大姨來幫外婆把錢放好，我先回去市區(qū)了?！?p>　　有些好，時間長了，在別人眼里也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

　　再親的關(guān)系，算計多了都會疏遠，更何況自己這個在別人眼里都算不上是自己人的外人。

　　陳外婆聽支曉黎一口一個您，還說接下來的時間都不會回來了，心里有些不得勁。想著這孩子說話怎么陰陽怪氣的。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到手的三千轉(zhuǎn)移走了。

　　陳外婆拿著三千元，還數(shù)了一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等到聽了女兒伍宸亞的話之后才后悔愧疚了許久，可是支曉黎那時候已經(jīng)不再像現(xiàn)在這樣經(jīng)常跑回來看她了。她想和這個真心實意對自己好的外孫女道歉都沒有機會。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陳外婆現(xiàn)在滿心都只有那些錢，她已經(jīng)很久身上沒有這么多錢過了。所以在阿黎要出門的時候說了句有空就常回來之后便去把錢放好。

　　支曉顏看到阿姐走了，想跟著走，但是想起阿姐的交代，打了個電話給大姨，便坐在那里盯著陳外婆和伍瀟珺看，堅決不讓陳外婆把錢給伍瀟珺。

　　支曉黎走了好遠，又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自己小時候待的屋子，視線都變得模糊了。捏了捏鼻子，讓鼻子通了氣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果然最幸福的是最懵懂的時候。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外婆村里靠近的那座山里，走到那荒廢了許多年的破屋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支曉黎的心才有了一分安定。

　　聽著知了的叫聲昏昏欲睡。

　　支曉黎發(fā)現(xiàn)自己像個無家可歸的孤兒。孤獨的感覺沖擊著她一直偽裝堅強其實脆弱不堪的心。

　　支曉黎又一次迷茫了，不知活著的意義何在?？墒侨绻鲃咏Y(jié)束生命是會再讓自己回去的話，她寧愿這樣熬著。畢竟已經(jīng)辛苦的熬過了四年了不是嗎？

　　看著戴爺爺住過的屋子成了斷壁殘垣，心里更是止不住的酸澀，小時候，被鄰居說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時，還能來這里躲躲，和戴爺爺說說話，現(xiàn)在卻什么都沒剩下了。

　　想到空間里戴爺爺留給自己的那一盒金子和那封簡短的信，支曉黎走到小時候時常呆的那個屋子里，坐在角落放任自己哭了出來。

　　想把心中因為曾經(jīng)在乎，今天之前也在乎的‘親人’給自己的那些委屈哭出來。

　　支曉黎快天黑的時候回了市區(qū)，裝扮了一下又去擺攤了。

　　支曉黎這時候比之前的任何時刻都要渴望擁有自己的屋子。至少那屋子能稱為自己的家，不用擔(dān)心哪一天會被趕出去。

　　她從來沒有一刻這么渴望生日的到來，哪怕只是戶口本上的那個生日日期。

　　支曉黎不到9點就停止擺攤了，回到出租房里，覺得孤單的可怕，拿起手機想打個電話，找人聊聊天，可是卻怎么也不知道要打給誰。

　　進了空間練拳練舞砍樹砍柴，都發(fā)泄不了她心中的那股郁氣。

　　看著寫的字越來越亂，支曉黎丟下毛筆，裝了幾瓶酒，放在雙肩包里，出了空間。

　　又去了那個燒烤攤，點了許多東西，從書包拿了酒，坐在那里慢慢等著燒烤，慢慢喝著酒。

　　看著三五成群的人熱熱鬧鬧往這來，從這走，支曉黎有些羨慕，看多了，發(fā)現(xiàn)眼睛酸的厲害，只能轉(zhuǎn)向別處。

　　“支曉黎?”向嶼寒有些意外，竟然又能在這里遇見支曉黎，他原本是打算過來借兩把椅子的。

　　“恩?”支曉黎把自己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了一眼。

　　“你一個人?”向嶼寒看了下旁邊好像也沒落單的人。

　　“恩，需要椅子還是桌子?”支曉黎又喝了一口酒問到。

　　“哦，椅子，我和阿楚他們一起，要不要過去坐?”向嶼寒看了她旁邊的空椅子說到。

　　“不了。你們玩吧?！敝岳枵f完拿起燒烤靜靜的吃起來。她想坐在熱鬧的地方，但是不想說話。

　　向嶼寒只能拿了凳子走了，畢竟自己同行的除了阿楚他們，還有別人。

　　不過之后向嶼寒一直注意著這邊，他還記得之前那次阿楚說有人騷擾她。

　　看著支曉黎桌上的酒瓶越來越多，向嶼寒有些擔(dān)心，和楊楚說了一聲，跟幾個同行的人打個招呼后，便坐了過來。

　　“公司已經(jīng)正式開始運行了，什么時間有空咱們把合同簽了?”支曉黎的那30萬幫他們解決了不少原本猶豫不決的問題，所以硬件設(shè)施很快就配齊了。加上租的那場地也不需要裝修，公司在前兩天開始運營了。

　　向嶼寒開業(yè)之前也聯(lián)系過支曉黎，不過支曉黎都不著急，都還沒去公司看過。

　　“等1月再簽吧，或者12月31號也行?！敝岳璋岩黄繘]開過的青梅酒遞給向嶼寒，自己又喝了小半瓶。

　　“你還沒滿18歲?”離1月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就算她是學(xué)生，也不可能四個月沒空的，向嶼寒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原因了。

　　支曉黎點了點頭，說了句:“12月30號，身份證上就滿18了?！?p>　　向嶼寒有些驚訝，還真的不到18?

　　他以為她今年可能高三了，沒想到還未成年。

　　向嶼寒打開酒喝了一口壓壓驚。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問那30萬哪來的？還是問她家里人知不知道她投資？

　　這些好像他也不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