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緊張的走進看守所,謝一鳴也一直在他身邊陪著她,只是只進會面室的時候,謝一鳴只是在門外等著,他想多留些時間給她們母女兩。
會面室里很簡單,里面兩張鐐銬椅,中間用墻砌1米多高,墻上用透明的玻璃隔開,只能看見對方,卻不能有到肢體接觸,房間的四個角落也全是攝像頭。
她焦急的等待著,還未見到人,就聽到鐐銬碰地的聲音先傳來。
張秀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外面套著一見囚衣馬甲,身型消瘦了好多,看起憔悴又憂慮。她漸漸的從門后走來。
在進門之前,陪同她一起的獄警就提醒著說“有什么話你們快點講,給你們的時間不多,最多只有十分鐘”說完之后,獄警才打開門。
韓夢一看到張秀,就立馬收不住了:“媽”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著,但是聲音的音量卻并不大。
其實來看守所之前,她為自己做了很多的預想,自己一定要堅強,要保持從容,不能讓張秀看著擔心,可是所有的一切準備都在此刻全被瓦解了。
隔著玻璃墻,當她看到張秀整個人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在也無法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靠近后在看到張秀,她的身體已經(jīng)瘦到有些脫相了,臉上的皺紋也明顯的襯出她的煩惱,發(fā)絲間的有些藏不住的白發(fā)在表述這她的憂愁。
韓夢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張秀卻眼中含淚的看著韓夢,隔著玻璃,像在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安慰的說:“孩子,別哭”。
韓夢看著張秀,也把自己的手放在和張秀同一位置上,就像母女隔著玻璃,也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媽,你還好嗎?你在看守所里有好好照顧自己嗎?”雖然一直在哭,可還是有很多很多她想了解的事,想知道張秀過的好不好。
張秀看著韓夢在一直哭,自己的心就像被揪著一樣,她的心里是想為孩子們去分擔,事實上卻是在韓文海不在了以后,都是兩個孩子在照顧自己。
自己不光沒能扮演好母親角色,而且有些處處讓孩子為她的事情操心。
她心的糾結和苦悶,無人能懂,每天都在想念和擔憂渡過。
雖然自己的選擇她不曾后悔過,但是如果能從來一次,她也絕不會再去走相同的路,人生就是這樣,有太多的遺憾之后才能更去珍惜。
此刻她不想把自己內心的這些感概表現(xiàn)出來,哪怕只展露出一絲她也不想。
張秀用手抹掉眼角的淚水之后,她微笑的看著韓夢說:“別擔心,夢夢,我在這里很好,謝隊長的朋友對我也很照顧,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別哭了好嗎?媽媽看到會心疼的”
“答應我好嗎?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p> 她安慰著,關心著,復雜情緒充滿了她的眼神。
韓夢情緒慢慢的也緩和了許多,不過任然還是有些抽泣的點了點頭。
母女兩聊到了隱瞞埋昱,聊到了一些私密的時候,張秀還用眼神提醒了韓夢,小心說話,有攝像頭在。
好像剛見面,就要分別了,門外的獄警來催了,說時間已到,在他的話語落下后,只間隔一分鐘就進來要將張秀帶走了。
韓夢本來有些平復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緊張和激動,母女兩人在離別前說說得最多的就是讓對方好好的照顧自己。
望著張秀離開的背影,她的心,卻始終放心不下,一根緊繃的神精好像使得她,越來越疲憊。
她像沒力氣在去支撐了,好累,怎么連眼都快睜不開了。
謝一鳴在門外等著,只聽到砰的一聲聲響,他很擔心,此刻他的朋友也過來告訴他,見面結束了。
他有些焦急的推開門,看著躺在地上的韓夢,他的神色有些慌張和凝重:“夢夢,你醒醒,你可別嚇我”邊抱著她,邊輕輕的搖了搖說。
謝一鳴的好朋友,看著他的樣子卻顯得有些淡定的說:“別擔心,她應該只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暈過,休息一會就好了”
“這樣吧,要不去我那坐會兒,讓她能緩緩”
謝一鳴擔心的看韓夢,回答著說:“算了吧,我想先帶她回去休息?!比缓蟊惚鹚屯庾叱鋈チ恕?p> 一路上他的朋友都在打趣的調侃著,以前從沒見過的他,還有他此刻的表情。
可謝一鳴的注意都在關心韓夢身上,所以在回答的時候也眼睛也沒離開過她。
朋友送著謝一鳴來到看守所外的停車場的時候,也不由的在感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人收服服的服服帖帖的。
在停車場和朋友話別之后,他將車子開到了韓夢家的樓下。
本想著抱著她上樓去休息的,可看著她在車駕駛副座上熟睡的樣子,謝一鳴也不忍心的去打擾。
他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韓夢撐的太累了,雖然她從來都不說,但她的經(jīng)歷謝一鳴卻幾乎都知道,這讓他怎么能不去心疼她。
謝一鳴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在駕駛座上呆著,也沒有下車,生怕因為自己的聲響驚醒了韓夢,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夢的眼緩緩睜開。
“還好嗎?”謝一鳴看到韓夢醒來,溫柔的關心著。
韓夢雖然想說很好,但是看到張秀之后,自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她本來已經(jīng)平靜的心,在回想到剛剛看到張秀的模樣時,眼里的悲傷也慢慢的顯露出來。
謝一鳴看著她的轉變,沒有去說話,而是輕輕的把她抱進懷里。
韓夢看著眼前的他,在心里溫暖的感謝著他的出現(xiàn),感謝著他讓自己還可以有時候不用堅強。
在和張秀見面之后,韓夢也加入到了和大院家屬一起去各個相關部門去詢問進度和了解情況。
對于韓夢的決定,剛開始大院的家屬們是反對的,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她還只是個孩子,可她一再的堅持,最后大院家屬也理解親情的可貴,勉強的也只能答應了。
之后幾乎每隔幾天就和員工宿舍大院里的人,一起到公安局去詢問進度和結果,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很明顯的回答,都說案件正在極力調查,具體細節(jié),不方便透露。
警局的一位工作人員,看著韓夢她們一行人經(jīng)常來,而且還有老人,他也有了些惻隱之心的提醒說:“你們的這個問題,我們根本沒法幫忙,這是上面人的決定,如果真的想有突破口的話,也許,信訪局局長會有些不一樣的答案給到你們選擇”
韓夢和大院住戶里的家屬,都聽懂了那提醒的話里飽含的意思。
所以當天下午一到工作時間,韓夢她們就來到信訪局,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見到了局長郭家坪。
郭家坪的接待很客氣,溝通中也充滿對張秀案件中的惋惜和無奈,還關心韓夢現(xiàn)在的處境,詢問了她的一些近況。
他說到因為很多事他只是一局長,權利沒辦法讓他能決定所有事,但是他會盡力去緩和此次案件。
之后郭家坪還提議,讓韓夢和家屬寫了一份對當事人的熄訪勸說書,好讓他拿去縣里提交,希望縣里能酌情處理張秀她們的案子。
在韓夢他們臨走之前,郭家坪還提點了,到時如果縣里同意,可能有一位親屬作保會更有說服力。
離開縣信訪局之后,郭家坪的話讓韓夢和大院的家屬向看到了希望一樣。
果然,警局里的那位工作人員指點的方向是正確的。
韓夢覺得自己應該先準備些什么,因為親屬作保,她想到了張凌和張萍。但自己對張凌已經(jīng)失望,而且自己就算去和他說,張凌也未必會同意。
這次她也只有去找張萍了,張萍雖然沒有出面去管此事,但是也偶爾也會打電話過來詢問和關心。
晚飯后,她獨自一人來到張萍的家里,可她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收到拒絕,而且拒絕的還是那么蒼白無力-無能為力。
她整個人都懵了,無法去用任何言語去形容曾經(jīng)擁有的那些親戚情,她的心好像一層層的在被剝離,好痛,好痛。
雖然在離開張萍家之前,她還保持著客氣和禮貌,可是她的心,卻已經(jīng)寒到了極點。
她失望的在心里感概著,也許本心如此,只是自己從未真正的認識到而已。
大姨和舅舅,是我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你們。
人生有時還真的是很現(xiàn)實,血緣也未必就是衡量愛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