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夢又何嘗不知道。
張秀的案子很棘手,她盡量的去理解周圍親人的冷漠。
也并不想著張凌和張萍真正去做些什么,可他們對張秀此事的態(tài)度,讓她失望透頂。
曾經(jīng)都是那么親的一家人,和張秀幾十年建立起來的情感,也可以在一瞬間就輕易被抹去了。
如果有人問她,恨不恨,此刻的她去可以很淡然處之。
因為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這種廉價而又虛偽的感情,她不稀罕。
現(xiàn)在拒之門外,以后自己也不會在撿起來,永遠(yuǎn)不會。任何感情在偉大或者渺小,在她這里都是相互的。
她走出張萍家不遠(yuǎn)后,另有深意的回頭看了看張萍家所在的位置之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一星期之后的周一,韓夢和員工宿舍大院的家屬來到信訪局里,想詢問一下郭家坪在縣里的溝通結(jié)果。
郭家坪的回答卻在她們一行人的意料之外,他說此事案件影響過大,省里也知道了,所以讓他別管,最后他也無可奈何,為此事他還收到了縣高官楊立軍對他做出的言語警告。
不過在最后,她給韓夢在話語間指點了一下,說可以直接去找縣高官楊立軍。
剛開始的幾天,員工宿舍大院的家屬都陪著韓夢一起,到政府大廳的休息去天天等,但是由于楊立軍很少會出現(xiàn)在他的辦公室,接待員說楊立軍基本不是說去走訪,就是外出開會或者說是去考察,要想見到他,全都是要預(yù)約的。
漸漸的,便只有肖忠的家屬和韓夢兩個人在堅持,有的時候甚至只有韓夢一個人。
她想著,這政府大樓四通八達(dá)的,也許什么時候錯過了,于是他便想到在楊立軍辦公室的附近等他,這樣也可以規(guī)避很多麻煩。
可是考驗也隨之而來,她只要一靠近楊立軍辦公室的樓層,就會有執(zhí)勤的保安來制止她的停留,會請她離開。
在經(jīng)歷兩次后,她就能判斷出,肯定是通過監(jiān)控看到,然后才會走來工作人員。
她左顧右盼,走到楊立軍所在樓層的另一端,看著門外好大的陽臺,環(huán)顧了四周,沒有攝像頭,而且還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清楊立軍辦公室的動向,她高興壞了。
之后的每天,韓夢除了在店里給那些老顧客備完貨之后,就是到楊立軍辦公室外的陽臺上去等,風(fēng)雨無阻,夏天的太陽和雨,她在等待的時候也接受過多次的洗禮。
第21天,皇天不負(fù)有心人,楊立軍終于來政府大樓來開會了。
她焦急又興奮的等待著,在楊立軍會議結(jié)束之后要離開的時候,她立馬追到一樓的大廳攔住了楊立軍。
隨著韓夢的靠近,他身旁五個人中的其中四個立馬上前攔住了韓夢。
她還是隔著人的楊立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楊立軍也在韓夢訴說的時候,示意攔截的人退開。
楊立軍看著韓夢說:“你真的可以確定,你能說服她嗎?”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表n夢堅定的說。
“好,那我們找個機(jī)會,再聊?!睏盍④娬f完后,便坐車走了。
看著楊立軍走后,攔住他的人也跟著上了后面一輛車,隨著楊立軍的車都開出了韓夢的視線。
楊立軍要和她溝通了,這表示自己又機(jī)會去救到張秀出牢獄了。
韓夢第一時間并沒有將這消息告訴謝一鳴,因為不想影響到他,所有有關(guān)張秀案子的事,她都沒有和謝一鳴主動去聊。
之前郭家坪對于韓夢的善意,讓她覺得郭家坪是個很為人著想的好領(lǐng)導(dǎo),而且如果申請和楊立軍見面,還要先通過信訪局的安排。
在離開政府大樓,她思考再三之后,就直接的來到郭家坪的辦公室。
她把見面楊立軍說的話,告訴郭家坪,郭家坪也很積極的說會盡量去溝通和安排。
但是又過了十天左右,她還是沒接到郭家坪的電話通知,她在去見到郭家坪的時候,他卻一來無可奈何,說上面沒給他通知安排,他也沒辦法。
韓夢的心就就像是做過山車一樣,高高的捧起又狠狠的摔下。
無奈之下,她只好又來到楊立軍的辦公室附近等待。
但是,這次她剛一來,就看到楊立軍的秘書,可不知道為什沒,她去找楊立軍的秘書聊,他們這次的態(tài)度顯得強(qiáng)硬而又不留余地,在沒說幾句之后,就讓工作人員把她請出去了。
秘書還在她離開以后,告訴執(zhí)勤的工作人員,不可讓韓夢在進(jìn)入辦公區(qū)。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發(fā)生什么事,只是當(dāng)她在去的時候,一到大廳,就讓工作人員攔下了,之后幾次都這樣。
她很清楚,這條路,已經(jīng)被封了。而且被封的還不止一條路,之后郭家坪也說他也沒辦法了,現(xiàn)在案子的進(jìn)度,他也是無能為力。
緊接著,張秀的案子便從公安局調(diào)查時、滿法律時限后移交給檢察院。
檢察院接收后開始展開調(diào)查,在時限一到又因證據(jù)不足,需要補(bǔ)充打回公安局。
最后再由公安局調(diào)查后移交到檢察院。
相關(guān)部門的所有流程都控制在法律時限的最后期限才做出決定。
幾個月了,案子有沒有推進(jìn)韓夢不知道,案發(fā)的起因她也不知道,解決的方案更是迷茫的像在大海撈針。
她只知道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張秀的案子是始終在公安局和檢察院里打轉(zhuǎn),而為了案件處理是的公平,辦案的工作人員對于案情又不方便透露,可也沒個結(jié)果能告知她。
韓夢的心就像跌入谷底,她的人生從來沒有這么無助過。
直到有一天,張凌和張萍來找韓夢,說是有機(jī)會讓張秀取保候?qū)?,韓夢便什么也沒顧的放下自己的心結(jié)趕來員工宿舍大院里見他們。
大院的家屬也在,原來是肖中的家屬,通過托人找到了關(guān)系,能從中幫忙周璇和擔(dān)保,才讓張秀幾個人可以取保候?qū)彙?p> 聽肖中的家屬的家屬說,取保候?qū)徔赡芤獛兹f的保釋金。
大院的人考慮到韓夢的情況,韓文海病了之后,家里已經(jīng)沒什么錢了。現(xiàn)在張秀在牢獄里要用到錢,韓昱讀書也要花錢,可家里只有韓夢一人靠經(jīng)營店面維持。
最后大院的家屬商量著,把張凌和張萍叫來了,如果還不夠的話,大家?guī)兔υ谝黄饌€韓夢湊。
張萍和張凌一聽到大院里的住戶家屬叫她們來的正真目的,還沒等韓夢先開口說話,就已經(jīng)在試圖去拒絕了。
然后兩個人在使勁的哭窮,說了一堆關(guān)心張秀的話,同時也說了一堆關(guān)于自己家里的難處。
其實韓夢在心里其實知道,張凌家底這幾年來一直不錯,張萍也之前自己說自己有積蓄,想盤下她們家的副食品小店。
她沒有去戳破她們,就看著她們在那里深情的表演無可奈何的親情。因為就在此時此刻,對于她的這個大姨和舅舅,她已經(jīng)不在抱任何期望了。
大院的人對張凌和張萍的處事很不滿意,但是,在大家的一些指責(zé)后,院子里也漸漸的恢復(fù)如常。
韓夢在心里為自己可笑,可笑她還抱著希望和幻想,可笑自己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大姨和舅舅,韓夢的心里漸漸也蒙上了一層恨意。
在取保候?qū)徢?,韓夢簽好之前的所有文件,但是最后卻還是沒有成功,因為張秀她們幾個人,一個也不同意,沒人愿意簽字出來。
其實中途,前前后后的來了好幾批人,拿著文件來找張秀她們,只不過是她們始終都沒有去同意那些人的提議。
韓昱因為案子的保密協(xié)議和案件的推進(jìn)刻不容緩,沒法抽身回家過年。
他一直以來并不知道,家里發(fā)生了怎樣變故,這其實都要歸功于韓夢保密工作做得好。
他以為張秀有韓夢過年陪著,才讓他安心的繼續(xù)去努力創(chuàng)造??伤械囊磺校贾徊贿^是韓夢為他營造出來的假象。
案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移交到法院了,眼看著都要一年了,可案子也始終沒開庭審判。而韓昱又因為實習(xí)的案子沒法回家過年,韓夢的精神也一直飽受高壓。
過年的生意會特別的忙,有的時候你會看到她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她每天的忙碌和這一年的經(jīng)歷,也讓她憔悴和清瘦了不少。
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要來了,哪怕此刻眼前的事都堆成山高,已經(jīng)讓你無法越過了,可該來的風(fēng)雨,也絕不會因為你的現(xiàn)況而停止。
她還在店里忙的時候,店主突然來了。
她來告訴韓夢,要收回店面給自己家親戚做,明明簽好的合同,說反悔,就反悔,而且就給韓夢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后就來收店。
韓夢剛聽到時候,整個人都慌了,就算自己在怎么樣和店主爭取,也是于事無補(bǔ)了。
可是她卻不明白,那時自己家里受到了針對性的破壞,店主也是因為受到了一些外來因素的影響,才會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其根本就是那些幕后黑手,想依此事慢慢的去滲透張秀的精神,從而成為她們之間談判的籌碼。
韓夢看著父母的店,在自己的手上被收走,她的心里也是復(fù)雜萬千,即使表面上看起來在堅強(qiáng),此刻的她也有些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