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姥姥，童年（3）

　　包老師居住的房子就是普通農(nóng)民居住的房子，里屋房頂中間吊著一個發(fā)了黃的燈泡，房梁上橫貫了一根大圓木頭，用以支撐房子。周圍的擺設(shè)簡單樸素，床左邊有一木制衣柜，衣柜旁有一木制小桌，上面放著一個電風(fēng)扇，床左邊空空如也。窗戶朝南，挨著窗戶有一煤爐，爐子上有煙囪，煙囪穿過挨著屋頂?shù)拇皯敉ㄏ虼巴?。其他什么擺設(shè)都沒有，煤球、餐具、蔬菜等都在堂屋放著。

　　“老師，你感冒怎么樣了？”小瑩關(guān)切地問道?！熬褪牵F(xiàn)在怎么回事兒嘞？”小宏又緊接著問，“啊，在家里頭住了一天，感覺好多了，今天還發(fā)燒難受嘞，再待兩三天可能就好了。”“啊，老師，你快點(diǎn)兒好起來吧，俺們在學(xué)校里頭一直想你嘞?！辈粣蹖W(xué)習(xí)，平時一直調(diào)皮搗蛋的小李說出了這樣的話，包老師笑而不語。

　　“沒事兒，沒事兒，孩的們，過幾天我病就好了，到時候就能見到你們了。”包老師平靜而面帶微笑地說。旁邊的同學(xué)有的也許是太羞澀了，臉龐紅紅的，一言不發(fā)，但直立立地站著，安安靜靜地聽著。

　　這是一次沒有鮮花的探望，同學(xué)們帶著暖意來的，這暖意似乎比鮮花還能打動老師的內(nèi)心，這暖意就像春日里明媚的陽光，暖暖的，很貼心。

　　同學(xué)們正陪伴在包老師身旁的時候，城市里不知發(fā)生了多少次師生大戰(zhàn)，宏志在中學(xué)時目睹了許多師生間的劇烈沖突。師生情？師生情。

　　師生之間感情就如此親切，更別說同學(xué)間了。

　　那是一個夏日的下午，小宏的姥爺、舅舅和妗子去地上割麥子，睡完晌午覺，他們幾人便拿著鐮刀，“磨刀霍霍向小麥”去了。小宏一覺醒來看不著一個人影，便知道只能在家看家了。電視里木偶所有的動畫人物都消失了，只留下各種“嗡嗡”聲，“咔”的一下，小宏關(guān)掉了電視，正愁不知道該做什么?！靶『辍辍保?dāng)當(dāng)當(dāng)，院門響了，同時傳來了小伙伴們的呼喊聲，“來了，來——了——，小瑩、小李、小房。”小宏一聽便知道是他們?nèi)?。打開了房門，三個人都沖了進(jìn)來。“你們怎么來了？”小宏不解地問?！澳銈€小笨蛋，你忘了，你說大人們都去地里頭干活兒了，讓俺們今天來找你，你說俺們只還沒有在你家玩過一次嘞?！毙」?jié)咯咯笑著說，“快點(diǎn)兒吧，你家里頭有啥好玩嘞？”小李邊說邊往庭院里跑。小瑩、小房不知從哪里來的激動勁兒，也跟著往里沖。

　　于是，“大鬧天宮”開始了。

　　四個人剛開始“組隊(duì)”“搜查”，先從堂屋開始行動。小宏從面對屋門的那個木桌的中間抽屜里摸著了打火機(jī)，很快，小李從這個抽屜里找到了幾根煙，小瑩和小房則各自打開了木桌左右兩個桌櫥，里面塞滿了布制衣服。

　　“這不就是煙??？我見俺爸爸每天沒事兒了的時候老是嘴里頭含著個這東西，我不知道為啥這兒一直往外冒白煙，他吸的時候就沒煙了，他一“呼——”就有了。”小李左手夾著煙，右手食指指著煙頭，指完煙頭又指向煙囪，“就跟這個里頭冒的白煙一樣?！逼渌诉吢犨呁傅牡胤娇?。

　　四個小孩都很好奇，“來，咱幾個試試吧，”小房倡議到，“來，咱也看看?！毙±钣米笫种兄负褪持笂A著煙，放在嘴里?！熬拖筮@樣?！彼终f，并用右手拿起打火機(jī)，“噔—噔—”打火機(jī)打著了，“嗚——”“呼——”果然，有白煙。其余三個人都激動的不行不行的，小李嗆的“咳咳咳?！笨人粤藥茁?，“快給我也來一個?！毙『甑炔患傲?，小瑩和小房也急著找煙，一人一根，正好煙沒了，四個人一起“嗚——”“呼——”了幾下，又都嗆得“咳咳咳”了幾聲。又都覺得沒啥的，沒吸幾口便都扔在了地上，也踩滅煙頭。

　　堂屋的抽屜該翻的都翻開了，翻得亂七八糟。這個時候太陽也漸漸西下，窗外的陽光漸漸變的黯淡。

　　“走，上樓嘞吧，樓上還有3間房子嘞。”小宏“當(dāng)家做主”了。小宏姥姥家有兩層樓，二樓上從東到西分別是儲物室、“倉庫”、儲物室。東邊的儲物室之前是小宏堂姐的臥室，堂姐考上專科外出謀生后，那便成了儲物室，里邊堆放著堂姐之前用過的書及各種生活用品，零亂又破舊。中間的倉庫里有一個浴室，二十多年前小宏舅舅結(jié)婚時建的，準(zhǔn)確的說，整幢樓都是小宏舅舅結(jié)婚時建的。多年過去，浴池都壞了，不能再用?！皞}庫”的中間啥東西都有，不用的摩托車、廢輪胎、廢鐵片、玉米桿……西邊的那個儲物室門鎖著，里面放著啥，小宏也不知道。

　　四個人走向了樓梯，樓梯一邊是鐵扶手一邊是石泥墻，石泥墻上有三個較大的洞，小宏的頭剛好可以鉆過去。

　　小宏在前領(lǐng)頭，小房、小瑩和小李依次跟在他后面?！昂伲@個洞是做啥嘞？”小房看到這個洞后問，“咦，就是啊，怎么會有洞？”小李跟著問?！拔乙膊恢肋@個洞是干啥嘞，這個洞那邊就是俺二姥姥家?！毙『曛钢戳硪贿叺姆孔踊卮?。

　　“二姥姥，……，你二姥爺以前做過咱學(xué)校的校長，俺媽媽給俺說過。”小瑩補(bǔ)充了一句。四個人除了小宏沒有伸進(jìn)去這個洞都伸進(jìn)去探了探，望了望，他們覺得沒意思了便向上接著走。

　　突然，院門“吱吱呀”的開了，舅舅、姥爺都回來了。小宏想起了沒有關(guān)住的抽屜，沒有掃走的煙頭，他的心怦怦直跳，雙腿直打哆嗦，其他三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三個人六條腿全哆嗦著。四個人撒丫的跑啊。首先進(jìn)門的是小宏的舅舅包天，包天見小宏和他同學(xué)亂跑就問：“你們干啥嘞？跑啥嘞？”四個人聽完不敢跑了，一動也不動，像四個木頭人，臉都紅剛剛嘞。天舅看他們臉都那么紅，皺了皺眉，翻了翻眼想了想?！斑希銈兒染屏?？臉怎么這么紅?！碧炀藛枴！皼]有，沒有，跑的臉都紅了。”小宏撒謊，其他三人一聽，立刻點(diǎn)頭，“嗯”一聲作為“接應(yīng)”。

　　“哦，馬上天都黑了，都別回去了，我給你們做飯嘞?！碧炀苏f，“都回去給你們父母說一聲吧，不用讓他們等你們了來這兒吃飯?！毙‖?、小房和小李都紅了臉，感到不好意思，連忙推讓說“不，不了?！毙『昀牙言谂赃呎f到：“別回去了，留下來吃晚飯?jiān)僮??！比齻€小孩卻“嗖”地一下子往家里跑了。只剩下小宏了。

　　妗子走回里屋，看見了里屋里亂七八糟，抽屜有半天半合的，有沒合住的。她一見連想都沒想，破門而出?！昂曛荆阕鼍耸前?！看你弄的這是啥！快點(diǎn)兒過來給我收拾干凈！”天舅剛剛走進(jìn)了堂屋，堂屋里頭也同樣是亂糟糟的，地上還有孩的們吸煙剩下的煙頭。突然聽到了小宏妗子的“河?xùn)|獅吼”，以為發(fā)生了啥事，沒多想，趕緊沖了出來。此時，姥姥正在廚房洗手，她快70歲了，耳朵有點(diǎn)背，只聽見“嘰嘰喳喳”，正從廚房走出來準(zhǔn)備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