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寧進了房間后再沒有出來,除了簡明晨偶爾進出外,他也不準(zhǔn)其他人進去。
轉(zhuǎn)眼已是午夜時分,月亮只現(xiàn)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形狀,晚風(fēng)漸涼,飄落的樹葉彼此離舍,悉索間各有去處。
玉新歡額上又一層薄汗?jié)u漸滲出,原本蒼白的臉色透著絲絲粉意,一對細(xì)眉微微蹙起,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
段青寧不停地給她擦拭著臉頰,看她一副難受的樣子,不覺間自己緊緊地抿起了唇。
簡明晨在一旁摸著胡茬,“再這樣下去,你的王妃馬上便要香消玉殞了?!?p> 他自認(rèn)為是好心的提醒,沒想到換來段青寧一個殺人般的眼神,“閉嘴!”
抱起手,簡明晨小聲嘆了口氣。
“驢啊,永遠(yuǎn)不會懂得什么是好人心!”
說罷晃蕩著一搖一擺地走開了,坐到桌旁自己倒了一杯水。
約莫著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門外傳來一陣動靜,聽著像是落地聲。
段青寧與簡明晨極快地對視一眼,眼中同時升起來幾分警惕。
“主子,阿莉帶著幾位前輩到了?!?p> 隔著門,屋內(nèi)的段青寧聽到孟景的聲音,孟景才說完,門便被推開了。
幾個打扮不一的男子一窩蜂似的擠進來,一邊擠一邊說著話。
“歡歡,乖歡歡,聽說你受傷了,大師傅來看你了。”
一副松散邋遢的扮相,正是五人中的老大圣毒王繁。
“乖徒弟,你睜開眼睛,你告訴
二師傅是誰傷了你,二師傅替你劈了他去!”
濃眉飛舞,背上背了一把重劍,腰間掛起一排大小長短不一的細(xì)劍,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師宮野。
“敢傷我們歡歡的定然是罪大惡極的小人。
呸,我才不管他是何許人也,二哥,去報仇帶上我一個!”
言行肆意,墨發(fā)散披,一手執(zhí)笛,恰是令江湖人人望而喪膽的倚天閣長老簡亭。
“你們這群莽夫,再不讓開,你們便是害死歡歡的兇手!”
前面三人擠在門檻處進退兩難,被隱在后面一副書生打扮的金友用扇子拍了拍三人的肩膀。
經(jīng)他一語,擠在門檻上的三人連聲答是,依次退了出去。
金友搖搖頭,暗嘆這三人腦子真是不夠用!
門檻上清靜了,金友”啪”的一聲合上了扇子,反手扯上一直皺著眉的天醫(yī)林序文便疾步走進了房中。
兩人才跨過門檻,后面的三人便邊擠邊推地跟了進來。
見幾人進來,段青寧趕緊起身,將坐的位子讓了出來。
林序文一拂衣袍,將兩指搭上玉新歡的脈膊。
片刻之后收了手,猛地側(cè)頭盯著一臉擔(dān)憂的段青寧,“在我之前,是不是有人對歡歡做了什么?”
段青寧點點頭,側(cè)頭看向依舊在桌邊品著茶的簡明晨,“前輩,那人也算是我軍中之人,因他對醫(yī)術(shù)略有研究,情急之下才將他叫了過來。”
點點頭,林序文將視線重新轉(zhuǎn)到玉新歡身上,“我們歡歡是最怕疼了,你這小子倒好,在外面惹了桃花還讓她受傷?!?p> 說完哼了一聲,一副對段青寧很不待見的樣子。
“阿莉,將歡歡的玉笛拿過來?!?p> 阿莉不疑有他,不多時便取來了玉新歡的玉笛。
段青寧見林序文拿了笛子只是端詳,不禁出聲道:“前輩……”
林序文聞聲抬頭睨了他一眼,掏出一把小刀丟給段青寧,“要你點血。”
血?
段青寧雖有疑問,可還是依言一刀劃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歡歡的玉笛被我用特殊手段處理過,所以萬不要小看這支笛子。
若是換了旁人,中了這種要命的毒怕是早死了,但歡歡時常帶著這笛子,她體內(nèi)多少便要比旁人多些抗毒之物。
而最重要的,是這玉笛一旦過了人血,便可生成可解許多毒的良藥!”
林序文一邊解釋,一邊將玉笛微微豎起,段青寧腕上的血低落在笛孔之中,沿著笛身一路蜿蜒而下。
玉笛上血色滑過之處,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
每一滴血入笛孔時還是鮮艷的紅,再從玉笛另一端滴落時,卻是一種帶著粉意的微赤。
通過一支玉笛,段青寧的血以另一種方式進入了玉新歡的體內(nèi)。
而這一番做法,將段青寧等人看得呆住了。
就是臨陽五俠其他四人看了,也驚得睜大了眼睛。
之前只知道老四給他們寶貝徒弟的玉笛加工了一下,卻沒有人知道這玉笛還能這樣用的!
又是避毒又是解毒的,還真是……做得太好了!
玉新歡的毒可以解了,房中眾人心中自然高興,可接連著幾滴血都從玉新歡嘴角滑落了,眾人的高興一點點變成了有些擔(dān)憂。
前一刻還在得意的林序文,也漸漸皺起了眉頭,“當(dāng)時只顧著鉆研如何讓玉笛生成救命之物,忘了處理血的腥味了。”